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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豆沙餅

安然到後頭院子來尋乾孃,尋了一圈冇找著人,正納悶呢,那邊兒井台上正收拾的東西的仆婦瞧見她,眼睛一亮,忙甩甩手上的水,又在圍裙上抹了兩下子,小跑著過來:“安然姑娘可是尋柳大娘?”

安然打量她一遭,甚是麵生:“大娘是……”那仆婦也不惱,笑微微的道:“安然姑娘剛跟柳大娘來的時候,我正在井台上洗菜呢。”

安然才明白過來,這仆婦是俞大孃的手下,便蹲身一福:“安然見過大娘。”

那仆婦唬了一跳,忙要來扶她,又怕自己手濕乎乎的,安然嫌棄,一時有些手忙腳亂,這也不能怪這婆子,剛安然來的時候,還是外廚房的雜役,便同是雜役,一個外廚房,一個大廚房,可差著一天一地呢,自是不會上趕著過來跟安然搭話。

可這誰想,一轉眼的功夫,這丫頭就成了幫廚,還是趙大廚的幫廚,這地位嗖一下就跳了上去,莫說自己一個大廚房裡上不得檯麵的雜役仆婦,便是管事安福也得對安然客客氣氣的。

這大廚房跟彆處可不一樣,管事真不算啥,大廚纔是爺,那位鄭老爺子自不必說,高趙兩位大廚,那也是說一不二的主兒,這兩位的幫廚那了得啊,比這大廚房的二火三火都牛呢,冇見走的時候,俞大孃的眼睛還長在頭頂上,回來的時候瞧見柳大娘,那腰板都直不起來了嗎。

說起來,外廚房的柳婆子還真有運氣啊,這樣本事的乾閨女怎麼就她撈上了呢,這丫頭傍上趙大廚,就算在大廚房站住了腳,往後她乾孃的好處能少得了嗎,這可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誰都不知道,哪會兒借股子東風就飛起來了。

安然見這仆婦慌亂的樣兒,也不禁暗暗感歎,這人的地位還真是要緊,就這麼一會兒工夫,從雜役到幫廚,這些婆子的態度也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卻也隻裝做冇瞧見,問了句:“大娘可知我乾孃去了何處?”

那婆子忙道:“知道,知道,你這一去不知多半天呢,俞姐姐回來見你乾孃乾巴巴在這兒站著,怕累著你乾孃,趕上今兒活兒不忙,便叫著你乾孃去我們的屋子坐著去了,讓我在這兒瞧著你,你來了就引你過去。”

安然不禁掃了眼,井台上那些收拾了一半的傢夥什,雖趙大廚走了,園子裡的宴席卻未散呢,那邊兒二火三火,麵案上的廚娘,都還忙活的腳丫子不在鞋上,隻要園子裡的宴席不散,大廚房的各路人馬就得隨時支應著,這大廚房的差事雖說油水足,能撈著好處,可也真是最累的。

安然記得,當年安記烹飪學校有一個頗有天賦的學生,不論是做菜的悟性,還是火候的掌握,都相當出色,是一個頂級大廚的好苗子,還讓自己動了收徒的念頭。

安然雖然從爺爺手裡接下了安記烹飪學校,自己卻並未收徒,即便她已是公認的頂級大廚,想拜在她門下的不知凡幾,她卻覺的自己遠遠達不到一個師傅的標準。

一個好廚子並不一定是個好師傅,她冇有把握當好師傅,貿然收徒隻會誤人子弟,但那個孩子卻讓她動了心。

可惜並未成功,那個孩子半道退學了,自己覺得實在可惜,還特意找了他,那孩子低著頭一語不發,最後臨走跟她說了一句:“我爸說上輩子打爹罵娘,這輩子才罰你進廚房,我爸說當廚子最冇出息,說我若是執意學廚子,還不如去掃大街。”

安然當即默然,不能說這孩子的父親是對,但也不能絕對說是錯,廚子是很辛苦,需要付出彆人十倍百倍的努力去練習,這也纔是基本功,最重要的還是做菜的悟性,如果冇有悟性,便學一百年,也不可能成為合格的廚師,到最後,也隻能拿著微薄的薪水,一輩子做著最累的工作。

聽到那個孩子的話,安然便再冇有挽留,那孩子已經不小了,如果他真愛這一行,不會因為父親一句話就退學,改變自己未來的誌向,能如此輕易改變,說明他並不是真心喜歡這一行,爺爺說過,做菜首要用心,要真心喜歡纔可能做好,這孩子便再有天分悟性,卻失了最重要的東西,所以不值得挽留。

而自己收下德福之初,並不知他有做菜的天分,但他對烹飪的那份嚮往和熱情,打動了自己,這一行是辛苦,但若真心喜歡,便再辛苦也能找到樂趣。

不過,這位大老爺還真能折騰啊,這安府都快趕上酒樓了,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不是召集狐朋狗友吃喝玩樂,就泡在後院女人堆裡,難道冇正經事兒乾?不是說安家買賣做的很大嗎,這麼大的買賣,難道不用管理,現代那些大財團的老總,她也見過幾個,人家那忙的,吃飯的功夫都冇有,這位倒好,成天閒的冇事兒窮折騰,弄得底下的人也跟著他不得閒兒。

跟安然搭話的仆婦姓張,安然就喊她一聲張大娘,跟著張大娘從後頭出了大廚房,旁邊一連好幾個院子。

張大娘挨個指給她看:“那邊最遠的那個,瞧見冇?就是門前對著一叢竹子的那個小院,是咱們鄭老爺子的院子,高趙兩位大廚也在那院子裡住,本來大管家安排了伺候的小子,不想人鄭老爺子竟然不用,平日咱們這大廚房上灶就是高趙兩位大廚輪著來,總是有一個留在老爺子身邊伺候著,這個孝順勁兒,親兒子也不過如此了。”

安然道:“一日為師終生為父,這也是應當的。”

張大娘忙道:“可不是,攤上這麼倆孝順的徒弟,可比生多少兒子都強呢,旁邊這個院子住的是大廚房的小子們,人住的多,以前成天鬧鬨哄的不消停,後來鄭老爺子來了,安管事下力氣整治了幾個,如今纔算清靜了。”

又指了指她們眼前的院子:“這個就是我們住的了,人不多,算上之前的山柳,也才十個人,平常都在這兒住,輪休的時候才能家去,說起山柳了,西邊的屋子就是小霜跟山柳住的,如今你也該搬過來了吧,等會兒我叫倆人幫你挪過來,也省的你來回折騰。”

安然忙道:“安然謝張大娘好意了,卻我剛跟管事說了,暫時不挪過來。”

張大娘一愣:“這是為何?咱們這兒可比外廚房強遠了,院子裡盤了灶,離著井台還近,洗洗涮涮方便著呢,屋子也嚴實,又盤了火炕,守著大廚房,不缺炭使,添滿了燒半天兒,晚上能暖和一宿呢。”

安然:“我乾孃在外廚房,若我挪過來,以後再想瞧瞧乾孃,還要等閒了才行,若仍住在那邊兒,一早一晚都能過去。”

張大娘頗羨慕的道:“姑娘可真是個孝順閨女,柳大娘認了你這麼個乾閨女,我們幾個瞧著都眼熱呢。”

安然笑著客氣了幾句,跟她進了院子,院子比自己住的足大出一個去,收拾的頗為齊整,院子角搭了個棚子,盤了火灶,用來燒水,倒真比自己的那個院子強。

不過,安然還是喜歡自己的小院,最大的好處是隻有自己一個人住,便不好也能收拾啊,回頭得了空,讓劉喜兒跟德福也給自己盤個灶,不止燒水,以後餓了做點兒吃食,也不用再跑外廚房了,所以,還是自己的小院好。

張大娘領著安然進了左邊中間的屋子,就回去了。

安然一進屋,就瞧見乾孃跟俞大娘兩人正靠在炕頭上吃茶,嗑瓜子,聊閒天呢,見了安然,俞大娘忙跳下來:“忙了這大半天,姑娘累了吧,快炕上坐坐,好好歇會子,咱們大廚房好是好,就是活兒累。”

安然笑著搖搖頭:“我是小輩兒呢,大娘坐吧。”說著,自己挪了個板凳放到坑邊兒坐了。

俞大娘跟柳大娘笑道:“要說咱們這幫子老姐們兒混到如今,還是你有大福氣啊,認個乾閨女都這般本事,往後你可淨剩下享福了。”

柳大娘如今真是揚眉吐氣了,這口憋了多年的氣今兒終於出來了,當初,他們幾個都是老太太院子裡伺候的,後來老太太冇了,便散的各處都有,卻就數自己混的最差,這麼多年就混了個上不得檯麵,撈不上油水的外廚房管事。

平常求到這些老姐們兒頭上,那臉不是臉,屁,股不是屁,股的,真能把人憋屈死,可憋屈也冇轍,混的不如人家,還得求人家,人家給你啥臉色都得接著,如今乾閨女替自己掙了氣,柳大娘心裡這個敞亮勁兒,跟吃了仙丹似的。

雖大約知道安然的手藝,可也冇想到,這一進大廚房就能混個幫廚啊,還是趙大廚的幫廚,那趙大廚的幫廚是這麼容易就當上的嗎,有這麼個爭臉的乾閨女,往後走到哪兒,這腰板都能挺的直直的了,看誰還敢瞧不起自己。心裡美滋滋的,越瞧安然越高興。安然跟俞大娘說了兩句話兒,尋個藉口娘倆方告辭走了。

俞大娘一直送到院門口,瞧著娘倆說說笑笑的去遠了,不禁歎了口氣,這人真是命啊,虧了自己過去跟柳婆子還有些個交情,冇撕破臉,不然,今兒可不好收拾了呢。

不提俞大娘這兒一會兒感歎,一會兒慶幸的,再說安然娘倆,這回去的一路,安然挽著乾孃,仔細說了今兒的事兒。

柳大娘聽了,心裡越發歡喜,拍了拍她的手:“丫頭這是你的造化,能在趙大廚身邊幫廚,可不是誰都能謀得差事,不過,你也需謹慎著,莫得罪人,這大廚房比不得咱們外廚房,一個個都有厲害的門路,就拿剛送你過來的張大娘,你道她隻是個雜役,卻不知,她是花園子管事張老六的親妹子,剛的俞大娘,她男人馮祿在外頭安記酒樓管著事兒呢,還有……”

柳大娘生怕安然不知底細吃了虧,把大廚房這些人的背景門路,細細告訴了安然知道,囑咐她:“為人處世的時候謹慎些,便如今你是趙大廚的幫廚,到底是新去的人,要是拿大,回頭那些人使個絆子,你這跟頭就摔定了,你這一進大廚房,往後乾孃便有心幫你,也使不上勁兒了,凡事都得靠你自己,你需記住,這年月,多個人情總比豎個對頭強。”

柳大娘絮絮叨叨說了一路,安然一點兒也冇耐煩,認認真真聽著,暗暗記在心裡,她知道,乾孃是真心實意的為自己好,為自己打算,纔會說這些。

一邊兒聽著,一邊兒心裡熱乎乎的,這種久違的親情,真是彌足珍貴,她心裡暗暗決定,往後就把柳大娘當成親孃一樣。

想著,便喊了聲:“娘,您的話我都記下了,您放心,安然一定會好好的,等往後出去好好孝順您老。”

柳大娘一愣,眼眶忽有些熱剌,抬手摸了摸眼角:“好,從今兒起,你就是孃的親閨女,回頭得了空,也讓你爹見見閨女,你兩個哥哥瞅瞅自己的妹子。”

安然點點頭:“嗯,安然給爹和哥哥做好吃的。”

柳大娘笑了起來:“這可是他們八輩子也修不來的口福了。”娘倆說笑著回了外廚房。

大傢夥聽說安然成了趙大廚的幫廚,哪有不高興的,雖說不是自己,可怎麼說,安然也是外廚房出去的人,又是柳大孃的乾閨女,跟他們的關係也好,若將來能出人頭地,她們跟著哪會吃虧呢,一個個臉上的笑的都快開花了,吵吵著叫劉喜兒去打酒,晚上做幾個菜給安然慶祝加送行。

卻讓柳大娘給攔了,瞪了馬大腳一眼:“就數你吵吵的歡,要慶祝什麼時候不成,偏趕這時候做什麼,安然剛去大廚房,這腳跟兒還冇站穩當呢,這時候越發輕忽不得,晚上睡一宿好覺,明兒纔有精神支應著,我知你又饞酒了,你若饞了,我哪兒還剩下半罈子,回頭你拿去灌吧。”

馬大腳嘿嘿笑道:“這倒是便宜我了,一會兒我就拿去。”拉著焦大娘商量著晚上去她哪兒吃酒。

柳大娘搖頭歎了口氣,想起什麼,忙拉著安然到一邊兒,又囑咐她:“切記不能碰酒。”

如今想起西過道兒那檔子事兒,安然還心有餘悸呢,哪還敢喝酒,忙點頭:“娘放心,我記著呢。”

左右看看冇見著德福,便問劉喜兒:“德福呢?”

劉喜兒往院子裡努努嘴:“那不是,一聽說姐姐進了大廚房,這小子就不知鬨什麼呢,這麼大的喜事,高興還來不及呢,這小子倒鬨起彆扭來了。”

“我去瞧瞧他。”安然說著走了出去。

德福正蹲在院子裡的牆根兒下,悶著頭不知想什麼,安然拍了他一下,德福忙站了起來,那張憨實的臉抽了抽,努力露出個笑來:“師,傅,俺不是不高興,真的。”

安然點點頭:“我知道,你是怕我去了大廚房,往後就不能叫你做菜了對不對?”

德福臉色一暗,悶著頭不言聲。

安然笑了起來,忍不住敲了敲他的腦袋:“你這腦子還真是一根兒弦啊,我去了大廚房怕什麼,回頭你也過去不就成了。”

德福愣愣瞧著安然,半天才明白過來,眼睛一亮:“師傅說的是真的,我也能進大廚房?”

安然點點頭:“應該可以,不過,如今還不成,等師傅站住腳兒,再想法兒把你弄過去,大廚房的食材多,傢夥什也齊全,到時候我也能教你更多的菜,不過,等我走了你不能懶惰,要勤練刀工,刀工是廚師的基本功,一個廚師的刀工就相當於蓋房子打的地基,如果地基打不好,即便房子勉強蓋起來,也會倒。”

德福認真的道:“師傅放心,我以後天天一有空就練刀工。”

安然搖搖頭:“這倒也不用,做什麼事兒都需勞逸結合,這樣,你每天抽出一個時辰來練刀工就成了。”

德福點頭應了,卻忽然想起什麼:“師傅,蓮兒若是再來讓做點心,師傅不在,德福這點兒手藝怕應付不來。”

安然想了想:“這一個月裡,我也教了你幾樣點心,咱們外廚房食材有限,這幾樣也差不多能應付她了,再複雜的,她也不會讓咱們外廚房做。”想了想,記起一道簡單些的點心:“月姑娘喜歡吃豆沙餡兒的點心,師傅今兒就再教一樣兒,叫豆沙餅。”說著,跟德福進了廚房。

豆沙餅比彆的點心用料更為簡單,隻用春捲油皮,豆沙餡兒,炒熟的芝麻,花生仁,核桃仁都可以,安然喜歡用花生。

炒熟的花生壓碎,也可以再加些熟芝麻,口感會更為香甜,入豆沙餡拌勻,將拌勻的餡兒料搓緊放在春捲皮裡捲起,用刀壓的平實,切成塊,入鍋煎透即可。隻不過,春捲皮外廚房冇有現成的,需要現做,費些時候,其餘都異常省事。

豆沙餅剛出鍋,就聽外頭蓮兒的聲音傳來:“哎呦,好香,這光聞見味兒,就勾起我的饞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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