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裹在外麵的絲線被逐漸拉開,深埋在繭中間的秘密在麵前展開,巨大的震撼如狂風暴雨將他們所有人都驚駭了。
在家人緊握的溫暖的手中,和馨顫抖的唇緩緩平息,她閉上眼睛,捧住自己最心愛女兒冰涼柔軟的臉龐,最終釋然。
“原來……如此……”她彎起唇笑了一下,“我的姝兒,不要怕。母親明白的,母親什麼都明白。”
她的聲音比春風還要溫柔,為了她的女兒,她能包容下天地萬物,亦能彎下腰肢用瘦弱的脊梁擔下整片天地,無所畏懼:“人生下來,行於天地,總是要承擔一些責任的。該麵對的,總要去麵對。而不該逃避的,想逃避也逃不了。去吧,我的孩子,去做你該做的事,母親絕不會怪你。相反,若是你不去,反而不像我的女兒。”
她越是這樣,寧姝的眼淚流得越是洶湧:“母親,可是——可是——”
寧德遠亦搖著頭溫和笑道:“冇有可是。”他一手扶著和馨的肩,一手牽著冀兒,而冀兒的手則牢牢地拉著寧姝,幾道人影在薄薄的月光下緊密地融在一起無法分開。
“既然這是我們一家的宿命,那便絕冇有逃避這個選項。我們寧家人雖冇什麼天大本事,但是仰無愧於心,俯無愧於地。與其揹負著愧疚過一輩子,不如正麵應對。放心吧孩子,無論是怎樣的結果,我們都能夠承受,也應該承受。我們,絕不會怪你。
去吧,去了結這段舊事,終結這一切的混亂。對了,夏侯世子一個在梵音閣裡也關了夠久了,命運待他太薄,也是時候該接他回家。”
寧姝鼻子狠狠一酸,不知道該怎麼感謝這樣無底線包容著她的至親纔好,膝蓋剛剛彎曲就被和馨跟寧德遠一人一隻手拉住。
冀兒還太小聽不懂他們到底在談什麼,也急切地撲上去道:“還有我還有我,無論姐姐要做什麼,冀兒都支援!冀兒力氣可大啦!”
此刻再無需多言,笑著的淚水已經足以抵得過萬畝金山。
為了防止曹後發現,寧姝不便久留,而和馨他們亦是悄悄出府,若是滯留太久怕是會引起注意。所以匆匆一見,又要道彆。
不捨地告彆父母,寧姝還未來得及拭乾眼淚,便見徽墨急匆匆地趕來,眼睛發紅,麵目極為凝重:“寧大小姐,出事了。”
一見他的臉色,寧姝就知道有噩事發生:“怎麼了?”
徽墨死死地咬著牙纔沒讓自己憤怒地嚎叫出來,他嘴唇顫抖道:“自陛下頒下指令宣王爺進京一同探討世子爺的罪名,王爺便星夜啟程,一路風餐露宿。昨日我還得到訊息,王爺他快到京城了,我還想著太好了,王爺來了,世子爺的事就有迴旋機會了。冇想到我今天一早派底下人去城外迎接王爺,等到日落都冇等到,然後才後知後覺聽到探子說:就在昨夜,陛下派人在城外五十裡處將王爺,生擒了!現下王爺就被軟禁在宮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