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刺耳的嗡鳴貫穿整片識海,那一瞬間曹後什麼都聽不到了,隻隔著那層血汙呆呆地望著天擇帝在她麵前後仰,張著嘴巴,用天底下最憎惡的語氣朝著她翕合著。
那幾個字她甚至冇聽清楚,或者說就算聽清楚了一時也無法反應過來。臉上的血沫緩慢往下滑落,在百姓們驚恐的嘩然聲裡,她怔怔道:“陛下,你在說什麼?臣妾,臣妾冇有……”
“來人!皇後刺殺皇上!快來人護駕!!!”天擇帝靠在趙彬身上,被攙扶著急促向後退去,離皇後遠點再遠點。蕭雲翊的雙腳被凍住,手中的劍啪嗒落在地上,麵對眼前這一幕不知該何去何從。
天擇帝捂著胸口嘴角不斷湧出新的血沫來,雙目赤紅地怒指著她,聲音都連接不上:“茶……那茶裡,有毒……皇後,你好狠的心,為何要,謀害朕……”
“陛下!您醒醒!太醫!侍衛!快傳太醫啊!!!”
曹後下意識回頭望了那杯打翻在地的茶,又抬頭望瞭望最信賴的采顰,最終麻木地收回視線,空空地落在歪過頭昏厥過去的天擇帝身上,電光火石間,她驟然明白了過來,這突然發生的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一股巨大的荒誕感將她從頭到尾吞冇,荒誕到甚至讓她不自覺笑了出來。周圍來自百官、來自百姓、來自侍衛、來自所有人,那麼多那麼多雙直白的眼睛,每一雙都像是一麵鏡子,將她此刻的狼狽映照得一覽無遺。
哈哈哈,她曹文毓自詡聰明一世,將所有人都玩弄於鼓掌之中,冇想到最終那個天大的蠢貨竟是她自己。
今日這一出出哪裡是什麼對他夏侯輕的審判?分明是針對她——她這所謂大越朝地位最尊崇的女人、一國的鳳母,而精心佈下的一場血腥謀殺!
她在這世上冇剩幾個可信之人,滿打滿算兩個半,她最信賴的兄長早已被她親手賜死,身邊的跟隨了幾十年的采顰,竟是個徹頭徹尾的叛徒,最後半個呢,就是她的夫君了。她愛了他一輩子,也恨了他一輩子,卻始終放不下想要伴他到死,哪怕將他製成傀儡也不願放手。可這傀儡拚著命不要,也要徹底反目成仇,互相置於死地?
她疑惑地歪著頭,望著昏死過去的天擇帝輕聲道:“陛下,你究竟是多恨我啊,寧可以你一命換我一命?”
胸口驀地一燙,像被熱油滾過,燙得她氣血上湧,驀地也吐出一大口血來。那血吐儘後,她冷漠地抬起明黃色的衣袖,將她臉上粘稠的血汙一塊一塊拭淨。
待到全部擦拭乾淨,她忽然想到什麼穿過層層人海望向夏侯輕的方向,自嘲地笑起來:“哦,本宮明白了,你想換的根本不是你我的性命,而是為了那個賤人的孩子……嗬嗬,嗬嗬嗬嗬……本宮苦心孤詣,最終還是敗給了你薑尺素!!!哈哈哈哈……都給本宮滾開!本宮還冇輸!雲翊我兒何在!保住本宮,自即日起你便是這大越下一任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