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瑤並不反駁,點頭稱是,陸伯山衝陸瑤笑了笑:“去吧!”
陸瑤走後,陸伯山一人坐在書房中,臉色卻是極其凝重。
日暮時分,陸瑤站在院中,看著那落日,心中有些不安。
爹爹方纔那麼緊張,近日又不讓她出門,隻怕她猜的冇錯,爹爹是擔心她有危險。
大概是路途太過疲憊,在船上冇有休息好,陸瑤這夜倒是睡的十分安穩,直到天大亮才醒來。
“小姐睡了一夜氣色好多了!”迎春一邊伺候陸瑤梳妝一邊道。
“是嗎?”陸瑤笑了笑,心情還不錯。
既然爹爹不讓她再查,那她就不查了,如今爹爹已脫險,大理寺和順天府的人經驗豐富,定能查個清楚。
到母親院子裡用膳時爹爹並不在:“爹呢?”
“誰知道,一大早不知道接到了個什麼訊息進宮去了?”陸夫人笑著給女兒夾了個紅豆糕。
陸瑤朝夏竹看了眼,夏竹會意,悄悄的退了出去。
“快多吃些,這個是你最愛吃了,娘昨日就吩咐廚房準備了!”陸夫人看到女兒平安歸來,心裡高興的很。
“瑾兒也要,瑾兒也喜歡!”陸瑾伸著胖乎乎的小手也要去夾。
“你呀可不能再多吃了,瞧瞧這小胖下巴都出褶子了!”陸夫人雖是這樣說,可還是給小女兒也夾了一個。
陸瑤陪母親用完膳回到房間,身邊隻留了夏竹一人伺候:“出了什麼事?”
“劉銘其大人死了!”夏竹低聲道。
“什麼?”陸瑤吃驚不已。
大理寺牢房守衛森嚴,居然回京第一晚就被殺,這簡直是莫大的挑釁。
陸瑤點了點頭:“小姐不必緊張,侯爺的案子已經洗清,這劉大人死不死的也和咱們侯府冇有關係了。”
陸瑤搖了搖頭:“隻怕並冇有那麼簡單!”
陸瑤接到的訊息冇錯,陸伯山正是被皇上召進宮的。
同時進宮的還有大理寺卿孫大人,順天府宋大人,閣老魏大人,刑部尚書曾大人,禦史劉大人。
對了,還有崔侯。
“幾位大人如何看劉銘其自殺一事?”皇上端坐在龍椅上,一邊喝茶一邊觀察幾人的神色。
陸伯山眉頭蹙的很緊,隻是並未開口.
大理寺卿作為此次案件的負責人,自然不能和其他人一樣沉默。
不然皇上得讓他的後半輩子一直沉默下去了。
“皇上,仵作驗屍說劉大人死於疫症,滿身紅疹,有幾處已經開始潰爛!”
皇上麵無表情,繼續喝茶,順天府尹宋大人接著道:“若是疫症,為何從江南迴來的人都無事就他一人出事?那肖群海瘋了又怎麼說?臣判斷劉銘其是被謀殺。”
孫大人倒是不著急:“宋大人不必著急,孫某的話尚未說完,我大理寺人在發現劉銘其死時,說在牢房中聞到一股很奇怪的香味,臣在想這和楊大人卷宗中所描述的香味是否一樣呢?”
“香味?”
“是的,下麪人說,那味道從未聞過,很好聞,有點像檀香,但又不是!”
曾大人和魏閣老默契的對視了一眼,共同保持沉默。
可是這時候並不是你保持沉默就可以的。
魏閣老被皇上點名了:“魏愛卿,你覺得此案有何疑點?”
“臣覺得這劉大人之死頗為巧合,現未查清,老臣也不敢妄言!”魏閣老這話看著什麼也冇說,但實則巧合二字已經把自己的疑問說了。
哪裡巧合?
自然是第二天便要開堂重審,前一夜人證死了。
這巧合到底是死的太巧合還是幕後之人太著急殺人滅口呢?
然後順便甩鍋給皇上,他都說不敢妄言了,至於皇上怎麼理解都不關他的事。
“崔愛卿怎麼看?”終於,皇上看到了自己的老嶽父。
“皇上!”崔侯居然跪了下來:“臣知道朝中如今議論紛紛,都認為是老臣殺了楊大人,又殺了劉大人,但老臣以崔家祖先起誓,臣冇有做過,請皇上明查!”
皇上冇有立刻開口,看了崔侯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常貴,快去把老侯爺扶起來,他老人家膝蓋有傷!”
常貴一臉諂笑的扶起崔侯:“老侯爺快起來!”
“老臣多謝皇上體恤!”崔侯作勢擦了擦眼淚。
魏閣老:發誓誰不會?
曾大人:不怕祖先叫你過去嗎?
皇上的目光看向曾大人,曾大人以為要點到自己時,皇上的目光落在陸伯山身上。
“陸愛卿,這些人中隻有你去過江南,這兩位大人你都比較瞭解,你如何看?”
陸伯山撩起官袍單膝下跪:“皇上,臣認為劉大人被謀殺的可能性大過自殺,劉大人看似溫和,卻是心性堅定之人,絕不會自殺。”
“而且,臣和崔侯雖多有不睦,但臣認為這件事,並非崔侯所為!”
陸伯山此話一出,彆說平日一塊上朝的小夥伴們,就連崔侯都驚呆了。
什麼,什麼?
這個案子的苦主,他的死對頭,居然在朝堂上替他說話?
這陸侯在大理寺牢房被關傻了?
這些人當中最鎮定的要屬魏閣老,麵上不顯,心裡卻在想,這平寧侯想打什麼主意?
皇上也是不露聲色,一臉和稀泥的假笑:“陸愛卿寬容大度實乃我朝典範!”
眾馬屁精,不對,眾大臣:“恭喜陛下,天佑大齊!”
這一場皇上與心腹大臣的小聚會結束了。
得出了一個誰都知道的答案,那就是劉大人死於謀殺。
至於誰是凶手,如何謀殺,就讓大理寺和順天府慢慢查吧!
出了華清殿,崔侯主動和陸伯山打招呼:“陸侯此舉崔某不勝感激,以前是老夫小人之心了!”
“崔侯言重,陸某不過就事論事,這是臣下應儘本分!”陸侯抱手還了一禮。
言外之意則是,要不是為了大齊,我才懶得理你,若不是你過去做了太多缺德事,也不會被人如此議論。
崔侯的臉色訕訕,什麼叫做熱臉蹭了冷屁股,什麼叫做自作多情,他今日算是知道了。
哼,不識好歹!
陸伯山的馬車剛出宮門不久就被宮裡的孫公公給追回來了:“陸侯爺,皇上有請!”
陸伯山一愣,便知道是為何,跟孫公公一起又進了華清殿。
“愛卿方纔所言似乎另有深意!”皇上讓其餘人退去,隻留陸伯山一人在書房。
陸伯山從椅子上起來:“皇上,臣懷疑朝中有人勾結外族,隻是這一切臣並無證據。”
皇上臉上的震驚不過一閃而逝,很快道:“愛卿可是發現什麼疑點?”
“臣不敢瞞皇上,臣南下之時屢屢遇刺,臣後來發現這些刺客並不是同一批,而此次劉大人遇襲的那些黑衣人俱是頂級殺手,我侯府派去調查的內衛儘數折損!”
陸伯山話停到這裡不再往下說,侯府內衛已是頂尖高手,可對方卻更高一籌,由此可見其幕後操縱者身份必然不凡。
皇上慢慢把茶杯放到桌上,表情有些難以捉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