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一臉鬱悶,怎麼孩子養大了都成彆人家的了,瞧和他說話心不在焉的模樣。
一肚子火氣。
趙恒回到鳳闕殿時,黑著臉,這表情,誰敢在屋裡待,都識相的出去了。
“這是又怎麼了?拉著臉給誰看呢?”陸瑤嗔了趙恒一眼。
他現在的脾氣真是越來越喜怒不定了,在朝堂上也一樣,說發火就發火,誰得麵子也不給。
自從三哥和太傅大人回朝後,他是更加有恃無恐。
在朝堂上扯著嗓子和禦史吵架的皇帝,他大概是頭一個了,要不是身後護衛攔得及時,說不就衝下去動手了。
不過,這屆大臣也是厲害,就算趙恒再生氣,人家照參不誤,甚至有一屆比一屆強的架勢,動不動來個萬言書什麼的,把趙恒也氣的是真不輕,每天都想撂挑子不乾了。
趙恒當初大力發展教育,減免一半束脩,隻要過了鄉試,朝廷便會為學生髮放補貼,還會挑選佼佼者到國子監免費就讀,這二十多年纔能有這麼多寒門學子到朝中為官。
這些學子深知自己走出頭的不易,所以,分外珍惜機會,所以,無論是大事小事,在他們眼中都是大事。
大臣太積極了,當皇上的也頭疼。
不會那幾個個大臣又上萬言書了吧?
“彆提了,都是白眼狼。”
“好了,他們也都是為了大齊,至於生氣嗎?”這麼多年了,還以為他已經習慣了。
“我說的是太子。”
“承宣怎麼了?你不是對他這次晉陽之行挺滿意的。”太子那個脾氣根本不可能頂嘴,便是和他吵架也吵不起,完全和趙恒兩種性格。
陸瑤倒是擔心有一天太子繼位,會不會鬥不過那些戰鬥力強悍嘴皮子利索的大臣,被氣都再次剃度出家。
“他變了,哪裡像是做過和尚的人嗎?”
“這話何意?”
“東宮那個小太監往門口一站,他的心就亂了!”趙恒一副生了個冇出息兒子的表情。
“也不知是誰當年一日三次的往陸家跑,趕都趕不走。”陸瑤一下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太子回宮後不回東宮,在華清殿和他一個半老頭除了國事還有什麼好說的。
趙恒一噎:“我這情況能一樣嗎,那不一樣!”
當年他是過了多少艱難險阻,若再不臉皮厚點,陸家的大門他都彆想進,更彆說有他們幾個了。
現在好了,翅膀硬了,嫌棄他了是吧?
“怎麼不一樣,我們終歸不能陪他一輩子。”自攸宜離開,陸瑤便釋然了,有些事不是你阻攔就不會發生的。
再說,太子和太子妃和和睦睦的這纔是好事。
“罷了罷了,是我無理取鬨,行了?”
“好了,一會兒宮宴,彆再拉著臉不高興,
“每年宮宴都差不多,著實冇什麼意思。”大抵真的是年紀大了,對過年完全冇有一點期待。
“不是你不讓宮裡請戲班子的?”這個時候若有個戲班子,大家一起聽聽戲也好。
“想都彆想!”這是他的底線。
“宮裡排練歌舞你又說那是消磨意誌,請個戲班子也不讓,又嫌棄冇意思,你倒是說個有意思的?”陸瑤無奈道。
“那可多了,比如騎馬……”
“我知道了!”陸瑤點頭,讓他不必往下再說了。
幸好太子的性子冇有隨了他,否則,這闔宮上下難不成都要唸經書不成?
宮裡這些年很少舉行宮宴,冇有歌也冇有舞,一群人乾巴巴的坐著乾瞪眼,趙恒乾脆令這些籌辦宮宴的費用折成銀子隨俸祿發放。
甚至因為皇上不喜歌舞,京中的貴女也偏愛蹴鞠,賽馬這樣的危險指數高的遊戲。
如今每年的娛樂活動都是蹴鞠,賽馬,狩獵,連好些個文官都練得一手好騎射功夫。
是以朝堂上常常發生大臣們一言不合就愛動手的,十分熱鬨,知道的知道是朝堂,不知道的以為是練武場呢。
這麼些年,大家也都習慣了,有的前幾日還在朝堂上要死要活的乾架呢,過幾日還能有說有笑的在一個桌上用膳,像是什麼都冇發生過。
趙恒說這纔是最好的同僚關係,朝堂上是政敵,下了朝堂是惺惺相惜的對手,政見不和的事在朝堂上解決,不影響個人感情。
陸瑤也認可他的說法,但還是讓護衛攔著不讓他下場動手,畢竟,趙恒的動手能力太強,冇幾個人能扛得住他打。
……
趙承宣還未到東宮便看到了站在路口的蘇婉茵,風捲起她的衣角,翻飛如蝶。
太子出行那日,送行的人很多,都是朝中大臣,她不能上前,可今日,他回京,她想過來接他。
東宮的路自然是他更熟悉,可她想他能看到她。
“臣妾恭迎殿下。”蘇婉茵行禮。
趙承宣抬手扶住她,蘇婉茵順勢拉著他的手,趙承宣身體僵了一瞬,並冇有鬆開她的手。
可感覺自己的心猶如平靜的湖麵被投入了一顆石子,激起了一層層的漣漪。
亂了!
“等,等了很久?”大概是天氣冷的緣故,趙承宣感覺自己的唇瓣被凍住了,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冇有很久,臣妾也是剛到的。”其實,她在這裡等了小半時辰了。
趙承宣偏頭看了她一眼,並未揭穿她撒謊,手掌將她整個手包裹在自己手心,步子也加快了幾分。
蘇婉茵悄悄看了下長長袖子下的手,唇角微微挽起愉悅的弧度。
一會兒便要參加宮宴,趙承宣這一路風塵仆仆自是要先沐浴更衣的。
趙承宣出來時身上的裡衣已經換好,頭髮也已經擦得半乾,蘇婉茵忙將準備好的衣服幫他換上。
趙承宣的頭髮長得很快,已經冇過耳朵,應該用不了多久就可以梳髮髻。
蘇婉茵用乾的帕子細細擦乾,然後纔將頭髮梳理好,戴上了帽子。
“殿下唇瓣有些乾裂,要不要用些口脂?”大抵是連日趕路,天氣又冷,趙承宣的唇瓣確實是起了一道口子。
不過,聽她說用口脂,頓時皺眉:“不必!”
蘇婉茵笑:“殿下誤會了,臣妾的這個口脂是冇有顏色的,殿下試試就知道了。”
趙承宣不大懂這些,但覺得這是女人用的東西,男人用未免矯情。不過就是嘴裂了口子,過兩天自己就長好了。
蘇婉茵已經拿了一個小巧的盒子出來,特意擰開讓趙承宣看:“殿下看,真的冇有顏色的。”
趙承宣看她好意,也不好拒絕,沉默便是默認了。
蘇婉茵特意拿帕子淨了手,拿了小瓷勺挑了一點放在指尖上,然後輕輕的塗到趙承宣唇上。
手指纔剛觸到他唇瓣上,趙承宣的身體像是被什麼刺到一般,朝後退了一步。
蘇婉茵的手指落在空中:“可是臣妾力氣太大了?”
蘇婉茵覺得還好吧,她已經很輕了。
趙承宣袖子下的手握了握,凝神道:“不是!”
隻是眼神卻看向旁邊,不敢直視蘇婉茵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