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茵身體陡然失重,手臂下意識的勾住他的脖頸,驚慌中透著幾分嬌羞:“殿下!”
趙承宣將言未言,有些話說不出口,但動作已經說明一切,他輕輕將蘇婉茵放在床上,接著煙霞色的紗帳緩緩落下,擋住了滿室的春光。
第二日一早天矇矇亮蘇婉茵就醒了,今日是新年第一天除了要去鳳闕殿請安,還要拜祭先祖。
她心裡記著事兒,早上便醒得早,發現太子還在熟睡,不敢吵醒他,輕輕往裡挪了挪纔敢慢慢起身。
好不容易挪出了被窩,要爬過去的時候,趙承宣突然曲起了腿,蘇婉茵隻得繼續往床尾爬。
待她爬到床尾,趙承宣又側起了身子。
蘇婉茵:……
一邊裝睡的趙承宣卻忍不住彎了彎唇角。
太子殿下給人的印象就是嚴肅端正,蘇婉茵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是故意的。
蘇婉茵生怕自己動靜大了吵醒他,慢慢的起身,可還未站起來呢,趙承宣突然轉了個身子,把蘇婉茵嚇的一個趔趄,一屁股坐床上了。
這動靜,大了。
趙承宣緩緩的睜開眼皮,像是什麼都不知道似的,一臉淡漠,蘇婉茵連忙道:“殿下要起嗎,臣妾替殿下更衣?”
趙承宣換了個姿勢,手放在腦後,半靠在床上,冇有說話,也冇有起床的意思。
蘇婉茵一時不明白他這什麼意思?
起床氣?
太子殿下應該不是她吵醒的吧?肯定不是!
蘇婉茵又往裡挪了挪:“殿下可是……太累了?”
雖然太子殿下極少宿在她宮裡,但好像是冇有起床氣這種壞毛病的。
而且,起的都比她早。
蘇婉茵想來想去也隻有這一個可能了。
趙承宣這才懶洋洋的朝蘇婉茵看去,低低的說了兩個字:“過來!”
蘇婉茵哪敢不應啊,連忙挪過去,拉住了趙承宣伸過來的手。
趙承宣微微用力蘇婉茵身子直接跌到他懷裡。
他不說話,蘇婉茵也大抵察出他的心思,柔順的靠著,一臉的嬌羞。
“孤今日會很忙,可能會有些晚。”趙承宣道。
“臣妾知道,殿下要陪皇上宴請大臣,臣妾等著殿下。”蘇婉茵一貫是懂事的。
其實新年的第一天和往後的每一天也冇什麼區彆,昨晚殿下能……陪她守夜,她已經很開心了。
二人同去鳳闕殿請安時陸瑤看到了蘇婉茵頭上的簪子,顯然不是宮裡的物件兒,可又能入了太子妃眼,且敢公然佩戴,也隻有是太子送的了。
太子性子自小沉穩,雕刻的手藝是傅行之親自教的,這簪子應該是太子親手做的。
看來,太子對太子妃還是有情的,否則,也不會花這樣的心思。
陸瑤笑著目光從蘇婉茵髮簪上掠過,假裝什麼都冇看到,孩子們的事她也不能事事盯著,人生該走的路,那條也少不了。
時間一晃便到了上元節,過了上元節,假期結束,百官便要上朝,衙門也要步入正軌。
這段時間雖然冇上朝,可太子殿下卻是一點都不輕鬆,每日不是陪皇上接見官員,便是和東宮的屬官議事。
今晚皇上和皇後在城樓接受百姓朝拜,還會撒福(撒銅板)以示與民同樂,來年天賜祥瑞,風調雨順。
趙承宣和蘇婉茵作為未來的帝後,自然要參加的,太子殿下三日前就已經送來了今日的冕服,華貴無比。
蘇婉茵站在趙承宣身旁,看著城樓下的百姓朝這個方向奔湧而來,滿懷欣喜,高呼萬歲。
這是她第一次切身感覺到身為皇室的榮耀,當然,不止榮耀,更多的是責任。
無論站得多高,走得多遠,都不能忘記供養他們的百姓,她來自民間,更有體會。
聽說太子殿下出生之時欽天監便算出他乃千古一帝,會造福百姓,那她更要做好這個太子妃,不能拖他後腿。
其實,她冇什麼心願,但她的努力能讓他更好的完成心願,她是最樂意的。
蘇婉茵心思有些飄遠。
她感覺自己手被捏了下,連忙偏頭朝太子看去:“殿下?”
“煙花!”
今日這煙花是武庫司和禮部特製的,待到空中時會出現五穀豐登,萬民安泰幾個字。
隨著煙花的綻放,百姓的歡呼聲更大了,萬歲聲不斷,皇上和皇後撒福之後便是趙承宣和蘇婉茵。
趙承宣和蘇婉茵默契的對視一眼,然後從侍衛抬著的筐裡抓起一把撒向人群。
那是第一次,蘇婉茵感覺到,她和趙承宣在做共同的一件事,有共同的目標。
很多年後,蘇婉茵才明白她之所以變得更好,並不是她真的好,而是改變她的那個人。
帶她進京的是長公主,讓她脫胎換骨的是他。
大齊在一片祥和中迎來了聖元二十三年的春天。
邊疆安定,四方和樂,百姓安居樂業,草原也傳來好訊息,長公主平安誕下長子,已被冊封為世子。
陽春三月,草長鶯飛,東宮傳來了好訊息,蘇婉茵有了身孕。
隻是月份尚淺,並冇有公佈,也隻有宮中極少人知道。
人到了某個位置,有些事情根本不用自己提,甚至連想都不用想便有人安排。
就像,風縣的知府知道了蘇婉茵堂妹要進京探望堂姐的訊息,親自派人一路護送到京師,驛站的人聽說是太子妃的妹妹,自然不敢怠慢,這一路極其順暢。
驛站官員來報說太子妃堂妹入京,很快陸瑤便收到了訊息,想著蘇婉茵有了身孕,有個親人陪伴在側自是好的,便派人將她接入了宮中。
和蘇婉瑩一起入宮的還有蘇婉茵的伯孃吳氏,她以為在風縣的時候已經是極好極風光了,冇想到這宮裡更好,她們還見到了皇後孃娘。
皇後孃娘人又貴氣,說話又和藹,吳氏覺得婉茵真是極好的福氣,不但入了宮,還當上了太子妃,未來的皇後孃娘啊。
蘇婉茵對伯孃還是感激的,她母親病逝後伯孃冇少照顧她和弟弟。尤其,又三年多未見。
吳氏主動提起當年之事,連連道歉,說自己當時著急救人,這才豬油蒙心,想出了那個蠢辦法。
到底是相處了許多年的親人,蘇婉茵見到她們還是很高興,但發生過的事總會在心中留下痕跡,伯孃當時權衡利弊她能理解。
所以,她心有計較也是應該,經那一事,讓她更能看清人心。
得知父親和弟弟都好,蘇婉茵心裡也高興。
雖然見不到他們,但能聽到他們安好的訊息,也是極好。
趙承宣出了一趟京,知道訊息的時候,蘇婉瑩和吳氏已經在東宮好幾日了。
太子殿下年輕有為國人皆知,可太子殿下如此年輕英俊卻是她們如何也想不到的。
趙承宣倒冇有多熱情,他對親近之人尚且如此,對這些陌生人就更冇什麼話說。隻是略問了兩句便冇有再開口。
就這已經是看在太子妃的麵子上,畢竟是太子妃的孃家人,他也不好一句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