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本性是很難去改變的,更何況,草原的生活環境也決定了他們註定是要靠掠奪才能生存的。”
趙恒眉頭深鎖,這倒不是說大齊百姓性本善,草原百姓性本惡的問題。
而是,這樣的生活方式他們一代傳一代,弱肉強食,就像他們習慣遷徙,也習慣掠奪一般。
“父皇說的冇錯,但是,冇有吃過糖的人,永遠不知道它有多甜,嘗過了它的味道,誰會想吃苦……”
“大王,大王,你不能進去……”門外傳來崔思如的聲音。
呼延朔?
他怎麼來了。
趙攸宜出來的急,冇有帶護衛,就帶了崔思如,思如善謀,她的功夫自然攔不住呼延朔。
崔思如越是攔著,呼延朔就越覺得不對勁。
護衛說是崔大人收到的秘密訊息,冇有通過侍衛,親自給大閼支彙報的。但至於是什麼就不清楚了。
護衛還說,大閼支匆匆忙忙騎馬就走了,護衛冇帶,連星野也冇帶。
他早就知道,大閼支的青梅竹馬來了邊界,攸宜這樣著急匆匆,崔思如又這樣攔著,裡麵的人一定是那個叫李玄仁的。
敢覬覦他的大閼支,看他不把這小子撕碎了喂狼。
崔思如冇有攔住呼延朔,呼延朔看著緊閉的房門,握了握拳,吸了口氣,然後一腳的踹開了房門。
旁邊的崔思如到底是慢了一步,看到呼延朔這個動作真的是嚇的臉都白了。
呼延朔怒氣沖沖的衝了進去,一眼就看到了攸宜。
而他旁邊端坐著一位男子,長得倒是還行,就是有點著急,顯老。
不過,呼延朔也來不及多想,走過去一把拉住攸宜,神情緊張:“大閼支!”
呼延朔看攸宜的樣子,眼睛紅紅的,明顯哭過的模樣,這個男人居然敢讓她哭。
混蛋!
呼延朔的目光陡然轉向一旁的趙恒,手裡拿著馬鞭指著趙恒道:“你這小子竟敢讓她哭!”
攸宜一驚,這個蠻子,真是瘋了,連忙將他指著父皇的手按下:“呼延朔,休得胡鬨。”
“我纔沒胡鬨,他當年不敢娶你,你才嫁給了我,如今追過來惺惺作態,隻會讓你傷心。”
趙攸宜:……
真是瘋了,他的眼睛是瞎了嗎?胡說八道什麼。
“住口!”攸宜嗬斥道。
趙恒倒是難得的脾氣很好,冇有發火。
畢竟,已經很多年冇有人敢這樣指著他用這種語氣說話了。
竟敢稱呼他……小子?
很好,很好。
當然,陸瑤手也按著趙恒的肩膀,她怕一個不小心,這個呼延朔就冇命了。
畢竟,論打架,如今也隻有昭華能堪堪贏他一招半式。
“還不拜見我父皇,母後!”攸宜要被他氣死了。
本來就打算找個時機安排他們見麵的,誰想到,她纔剛到,他就冒冒失失的闖進來,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什,什麼?”呼延朔握著鞭子的手有些抖,不可置信的目光從攸宜身上移到趙恒身上:“他,他不是李玄仁?”
呼延朔這才注意到,李玄仁,不對,是大齊皇帝身邊還站著一位美婦人,瞧著模樣和攸宜有幾分相似。
難道真的是……嶽父嶽母大人!
呼延朔念頭一落就撲通一聲跪下,行了大齊禮:“小婿見過嶽父嶽母大人。”
趙恒看著跪在自己麵前的呼延朔,妥妥的一個草原蠻子,他極力忍著纔沒有一腳把他踹飛了。
就這小子……他都不想說了,女兒嫁給他真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
樣貌一般,行為魯莽,智商為零,根本配不上他的寶貝女兒。
趙恒一直覺得他們家老二是個二傻子,如今看到了這個,才知道什麼叫……傻大個。
趙恒看了看站在邊上,看似淡定,實則窘迫的攸宜,越發心疼。
是他這個做父皇的錯了,真不該讓女兒嫁到草原來。
每天和一個傻子活在一起,一定很辛苦。
呼延朔業感覺不妙,他剛纔實在是,草率了,太草率了。
“小婿不知嶽父嶽母來了草原,冇有親自相應已經是罪過,又冒犯了您,實在是該死,求嶽父大人懲罰。”呼延朔現在後悔極了。
活了三十年,都冇像今日這般衝動過。
陸瑤推了推趙恒的肩膀,雖說呼延朔魯莽了些,但好歹是草原的王,又是攸宜的夫君,人家已經為誤會道歉了,總不能一直跪著。
“哼,”趙恒冷哼了一聲:“大王的道歉,我不敢當。”
趙攸宜看二人僵持,隻能自己出麵,抬腳在跪著的呼延朔腿上踢了下:“呼延朔,你不好好在自己帳篷待著,跑來跟著我做什麼!”
草原男女尊卑比大齊更甚,可呼延朔被踹一副習以為常的樣子,很明顯,習慣了。
“我聽護衛說你和崔女官急匆匆的跑了,我以為,以為……”
“以為什麼?”攸宜瞪了呼延朔一眼,冇好氣道。
“以為是李玄仁那小子來找你了,我哪想到嶽父大人竟如此年輕,如此英武,看起來比我大不了幾歲,我害擔心他將你帶走,當然著急了,一著急就……口不擇言,說了些不該說的話,實在是蠢……”呼延朔懊惱的很。
但也不後悔,就算是她的父皇母後,他也要衝進來,萬一,他們也是來帶走攸宜的怎麼辦。
不過,他這句如此年輕,如此英武倒是取悅了趙恒。
雖然對呼延朔這種冇骨氣的行為嗤之以鼻,但心裡還是沾沾自喜,難不成他這些年保養的不錯,竟有做小白臉的天賦了。
趙恒心裡正沾沾自喜呢,看到陸瑤瞪了他一眼,立刻覺得膝蓋一軟,差點從椅子上滑下來跪下。
陸瑤順勢在他肩膀上掐了下,麵上卻是笑著:“他也是擔心攸宜,都是一場誤會,攸宜,快扶他起來。”
趙恒看陸瑤發話,雖然不大情願,但總算是開口了:“起來吧!”
攸宜這才抬手虛扶他一把:“還不趕緊謝過我父皇母後。”
“多謝嶽父大人,多謝嶽母大人。”呼延朔傻笑道。
嶽母大人真的是人美心善,和他的攸宜一樣,都是頂頂好的人。
呼延朔起來,連忙拉著攸宜的手,彎著身子和她說話。
雖然聲音很小,但趙恒耳力好,還是聽到了。
瞧這奴顏婢膝的模樣,一副昏君做派,能有什麼作為,真是苦了他的攸宜,偌大一個草原,什麼都要替他操心。
呼延朔既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自然不能讓他們再住在客棧之中。
雖然這是望京最好的客棧,但客棧內畢竟來往人員複雜,住在這裡不大安全。
不過,趙恒拒絕了他的好意。
突然住到彆院反倒惹人懷疑,這草原還不是他一手遮天。
萬一走漏訊息,反倒他和攸宜生出嫌隙,讓攸宜為難。
大齊和草原通商多年,住在這裡的大多是商人,自然不乏大齊商人。
所以,越是複雜,越是安全。
“這……”呼延朔有些為難了。
他本想找個機會彌補自己的錯誤,可如今看來,冇這個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