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好了,該回家了!”陸瑤起身。
夏竹聽完思考了一瞬:“小姐,你真要閹了景王?”
“你再多嘴,我先把你毒啞了!”
夏竹捂嘴,然後突然想起一事:“小姐,那我們今天不是白出來一趟了?”
“算是吧!”陸瑤笑了笑。
這靜軒茶樓人多眼雜,堂堂景王殿下出現在這裡必會傳到有心人的耳中,中宮那位也該著著急了。
有人出手,總比她一個人上躥下跳著急想辦法的好。
陸家的馬車緩緩而行,消失在這濛濛細雨裡。
“瞧見了嗎,這就是那大名鼎鼎的平寧侯嫡女,這皇宮裡的皇子打她主意的可不止趙穆一個!”說話的人正坐在陸瑤隔壁。
習武之人耳聰目明,自然把剛纔包廂裡發生的事聽了個一清二楚。
敢說要閹了大齊皇子的,大概除了這平寧侯嫡女也找不到第二個了。
他看了坐在他對麵一言不發,自顧自的喝茶的人:“你這千裡迢迢的回來,就是為了喝茶?”
“茶不錯!”
“我問的是人!”
“你想被閹?”
顧昭華隻覺得身—下涼颼颼的,灌了一大口茶:“我這招誰惹誰了?”
坐在對麪人看了他一眼,複又低頭喝了口茶:“我這次回京就是接煦兒,不會多待!”
“你總不能在外麵待一輩子,彆忘了,你姓趙!”
“姓趙如何,不姓趙又如何,我回來隻是接煦兒離開這是非之地!”男人捏著茶杯,神色漠然。
“你這是不打算進宮?”顧昭華挑眉吃驚道。
男人頷首不語,似作默認,顧昭華卻冇這麼淡定:“你這樣接走小皇孫,就不怕聖上怪罪?”
他們父子關係本就緊張,他倒好,幾年不回京,回京一次居然連麵都不見。
俗話說這見麵三分情,這不見麵又哪來的父子情分。
“怪罪?他倒是把煦兒照顧好,哪來的臉!”趙恒冷哼道。
自從大哥去後,煦兒這小災小難簡直成了家常便飯,一個月前嫂嫂去信說煦兒練字的紙張被人動了手腳,幸好發現的早,中毒不深。
他們已經搬出東宮,母子倆避居在宮中最偏僻的翠竹殿,這些人卻還不放過。
這就是那位給的祖孫情義,這皇宮是世間最肮臟的地方,這趙姓是最薄情的姓氏。
他思慮良久,決定還是接煦兒遠離這是非之地,而嫂嫂也有這意思,所以,他纔回這一趟。
“你說你讓我怎麼說你,你的那些兄弟為了那個位置變著法的討好聖上,你倒好,往死裡得罪!”大齊這幾位皇子,包括已故的太子,敢懟聖上的也隻有這位,實實在在的人狠話不多,一鳴驚人。
趙恒不以為然的模樣,做的不好還不能說了,這是什麼道理。
顧昭華看趙恒又不說話了:“祖宗,你要帶煦兒走,這宮裡丟了唯一的小皇孫,這事有多大你不知道?”
“不然呢,等著他哪個皇叔下次直接毒死他?”
顧昭華:“……”
你厲害!
顧昭華是風月場子打滾的人,在這裡喝茶又對著趙恒這麼個話少的人自然覺得悶,
“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這牡丹樓裡的花魁娘子是京城裡最漂亮的。”顧昭華朝趙恒擠擠眼。
趙恒這幾年都在西北軍營,麵對的都是一群糙漢子,以他的個性一定還冇開鍋葷。
今兒就帶他好好玩玩,見識這京城的繁華,說不定就改主意,不回西北啃沙子了。
“不去!”這女人來來去去還不都一個樣,兩隻眼睛一個鼻子的,有什麼好瞧。
倒是他這幾年冇回京,京城倒是變樣不少。
“不喜歡花魁娘子那帶你去聽曲,這妙音閣……”顧昭華這話說到一半停下,拍了下腦門道:“瞧我這記性,這妙音閣是去不了,那個露濃被陸家的三公子拐出了京城,聽不成了!”
趙恒蹙眉:“陸玉庭?”
“是呀,就是剛纔那平寧侯嫡女陸瑤的堂兄,這小子可搶了我不少風頭!”顧昭華想起這個就很是不滿。
這小子不就比他長的好看那麼一點點嗎?和他比內涵,他可就輸了大半個京城。
趙恒不語,從位置上起身:“走了!”
“哎,你這是去還是不去?”
“要去你自己去!”趙恒丟下一句話,走人了。
趙恒讓飛鸞先回去,自己一個人閒逛,打算給煦兒挑一套上好的筆墨紙硯。
再挑些他喜歡的小玩意,這一路回西北,路程遠,氣候也比不得京城,有不少東西要準備。
陸瑤挑了支上好的狼毫筆,還有宣紙,要離開的時候,餘光裡突然瞥見一個人影從門口走了進來。
隨意望了過去,卻在看清對方容貌時整個人愣在那裡,手中的宣紙散了一地。
趙恒?
是她眼花,還是她在做夢,趙恒怎麼會在京城,記憶裡他是過了上元節纔回京城的。
陸瑤這樣大的動靜自然是引起了趙恒的注意,他看了眼眼前的女子,隻覺得那雙眸子格外的清亮。
而且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吃驚又有些害怕。
難不成認出他的身份?
也不對,他離京多年,冇有人認得他纔是。
這女子……著實奇怪。
陸瑤有些失態,實在是趙恒出現的太過突然,她完全冇有心理準備。
她那句楚王殿下卡在喉嚨裡,發不出聲。
不對,不對,這個時候趙恒還隻是五皇子,陛下冇有給他封王立府,他也是成年皇子中唯一一位冇有封王的。
所以,他現在還不是楚王。
趙恒和上一世出現的時間不同,難道他也記起了上一世的事,來找她報仇?
她做了那麼多對不起他的事,他要了她的命也是應該,隻是彆遷怒陸家。
陸瑤隻覺得腿軟,險些跪下來,幸好夏竹在身邊扶住。
夏竹瞪了眼站在陸瑤不遠正盯著她看的趙恒:“再看我們小姐,小心我挖了你的狗眼!”
“夏竹!”陸瑤開口嗬斥,眼睛都是紅的,是真的動了怒。
夏竹被嚇了一跳,偏頭看向陸瑤,小姐這是怎麼了?
夏竹?
有些耳熟,是了,這不就是隔壁包廂那對主仆。
這位平寧侯嫡女陸小姐剛纔還口口聲聲的要閹了景王,蠻大膽子的,怎麼見了他,跟見鬼似的。
“這位公子,我丫頭不懂事,我代她向你道歉!”陸瑤看著他道。
趙恒淡淡的看了陸瑤一眼:“無事!”然後從倆人身邊掠過,進了鋪子裡麵。
陸瑤疑惑,他看她的眼神完全是在看陌生人的樣子,他是不想見到她還是不記得她了?
她回頭也隻看到他的側影,一身黑色錦袍,衣領袖口繡著金線祥雲花紋,黑髮以金冠束起,尊貴無雙。
趙恒常年生活在西北,他的常服都以黑色居多,後來為討她歡心才穿白色。
大概是發覺有人在看他,趙恒側目,視線和陸瑤的撞在一起。
陸瑤心虛的收回視線,匆忙往外走,頗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