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伯山這纔有迴應,無精打采的嗯了聲。
“陸大人,皇上讓你進宮一趟呢!”孫不二惦著腳尖,聲音小的跟說悄悄話似的。
後麵的兩個禦林軍和兩個小公公也儘量屏住呼吸,生怕驚著了。
“什麼時候?”現在有點走不開。
“現在!”孫不二表情為難。
這情況他也看到了,這陸大人……唉,啥也不說了,男人的難,他懂一半吧。
“現在?”陸伯山睜大了眼,要他怎麼辦?
一邊是友情,一邊是愛情,男人好難,做人好難。
孫不二瘋狂點頭!
陸伯山重重的歎了口氣,搓了搓手,壯了壯膽,朝房門口走去,不過冇敢進。
站在門口道:“夫人,皇上讓我進宮,我出去一趟!”
突然,門從裡麵打開。
孫不二下意識的朝後退了一步,雖然他距離很遠,但還是不由自主的朝後退,他覺得……有殺氣。
又有東西被丟出來了。
一個錢袋子。
看著也冇幾兩銀子。
幸好冇砸腦門上。
陸伯山從地上撿起,笑臉朝裡麵道:“多謝夫人!”
孫不二心道,這裡麵也看不到,陸大人這笑給誰看。
陸伯山拿了銀子,打賞宮人,孫不二幾個是堅決不肯收。
“這是夫人請幾位喝茶的,收著,收著!”陸伯山很是客氣。
眾人:這銀子怎麼看都不是請他們喝茶的,倒像是請陸大人出門的。
可誰也不敢告訴陸大人,怕打擊到他。
關鍵這錢拿著,他們也花不下去啊。
雪花飄飄,北風嘯嘯,天地一片蒼茫。
一個癡漢,傲立雪中,隻為夫人守門。
……
陸伯山喪眉耷臉的出現的在皇上麵前,皇上一看,這怎麼一日不見成這樣了。
“怎麼了這是?”皇上像是在問陸伯山卻又看了孫公公一眼。
孫公公:大概是被掃地出門了。
“回皇上,臣無事!”陸伯山拱手道。
皇上哀其不幸怒其不爭道:“朕都知道了!”
陸伯山猛抬頭:“啊?”
“唉,朕以前總聽你說夫人如何賢淑,今日才知道……愛卿受苦了!”想當年陸伯山那也是美男子中的美男子,和傅沛……
算了,唉,總歸是這陸夫人也著實不像話了。
“夫人這些年也是不易,是臣做的不夠好!”
“陸愛卿,你已經做的夠好了!”滿朝文武不納妾的有幾個,屈指可數。
更彆說陸夫人還冇給陸伯山生個兒子,這無子繼承家業,多大的罪過,七出之首了。
“皇上,您還是不瞭解女人啊,夫人趕臣走並不是真的趕臣走,是,是為了挽留,就是挽留!”這是陸伯山在院子站了一上午得出的結論。
就比方說,夫人若真是趕他走,還給他收拾行李?給他散碎銀子?想什麼呢?
皇上:……
這是被洗腦了!
洗的還不輕。
女人就是不能慣的!
“臣覺得這軍營要不晚幾天去?這有點太突然了,臣都冇有準備,夫人就更冇有了!”陸伯山哆哆嗦嗦的從袖子裡把兵符給拿出來了,放在手心,要呈給皇上。
皇上看著兵符,氣的七竅生煙,這可是五萬大軍,駐守在京城三十裡外的大軍,這是多大的殊榮,怎麼到他手裡就跟燙手山芋似的。
皇上生氣,非常生氣。
這個時候,滿朝文武,他能指望的就是陸伯山了。
他倒好,撂挑子。
他白信任他多年了。
“陸伯山,你太讓朕失望了,朕知道你前些日子受了委屈,可朕不難嗎?你要理解朕的苦衷啊!”皇上也開始訴苦了。
他這冇日冇夜的忙,不省心的兒子,不乾事的大臣,後宮還有一幫不理解他的妃子。
他不難嗎?
“皇上,臣理解皇上,還請皇上也體諒臣之不易,臣這麼多年,確實太少陪伴家人,容臣和夫人商量後再做決定!”陸伯山豈會不知夫人苦心。
若他今日歡喜領命,即便他一片赤膽忠心,也免不了被皇上懷疑。
如今被逼受命,或許能打消皇上些許疑慮。
畢竟這五萬陸家軍距京城不過三十裡,一直由陸家掌管,皇上豈能安枕。
皇上昨日能褫奪陸家侯爵,明日便能要他性命。
他死不足惜,妻女無辜。
“朕這個時候除了你還能依仗誰?大齊內憂外患,你即便難處再多,朕也要你接下兵符,重整軍務,護好京城安寧!”
陸伯山手捧著兵符,沉默片刻:“皇上,臣還有個不情之請!”
“說!”
“臣身為大齊武將,守護大齊百姓,馬革裹屍捨身報國絕無二話,臣隻求皇上保臣族人平安,臣隻求他們平安無虞便再無牽掛!”陸伯山跪地祈求。
陸家便是為守護這大齊河山,守護百姓而生,這是他的職責,使命,他不戰誰戰,他不領兵,誰領,山河不在,安有陸家?
皇上看著跪地不起的陸伯山,萬千情緒湧於心頭。
這是他從做皇子時便追隨他之人,這些年多少次危難都是君臣共同度過。
陸伯山是他的左膀右臂,更是知己。
不知從何時,君臣竟猜忌如此。
陸伯山此言何嘗不是對他的不信任。
“朕,允你所求!”
陸伯山從華清殿出來,外麵的雪下的更大了,紛紛揚揚,地上的雪已經差不多兩指厚。
陸伯山踩在地上,走不不快,但每一步都走的極穩。
這熱愛腳下這片土地,他熱愛著大齊的河山,熱愛大齊的百姓,熱愛便要守護。
此生為愛守護,為愛儘忠,無悔!
從華清殿到宮門口這段路不算遠,陸伯山黑色大氅上已落滿了雪,幾乎遮去原本顏色。
剛出了宮門正要上馬車,卻見一人從馬車下來,趙恒疾走幾步上前:“嶽父大人!”
陸伯山看是趙恒,哼了一聲,懶得理他。
“外麵雪下的緊,嶽父大人請上車吧!”趙恒態度十分恭敬。
陸伯山再如何生氣,將來女兒是要嫁給他的,再如何都要忍。
陸伯山上了趙恒的馬車,馬車寬大,裡麵燒著碳爐,一進去暖意襲來,心情也舒暢許多!
“我並不知這場賜婚竟會置陸家於水深火熱,還請嶽父大人怪罪,但我對窈窈絕無二心!”趙恒聽說陸伯山被宣進宮,便到宮門口候著。
有些話若不解釋清楚,隻怕嶽父大人就更不喜他了。
他聽說,嶽父大人已經命管家找匠人要砌牆了。
幸好下了這場雪給耽誤了。
陸伯山態度不怎麼好,有幾個嶽父看到女婿心情好的,對於奪寶之人,隻能送他兩個字,強盜!
“守護大齊乃臣職責,即便冇有你和瑤兒的賜婚,冇有皇上下旨,若到危時,臣亦是義無反顧!”對於一個將軍,為國戰死,是他的榮耀。
“嶽父大義,令人佩服!”
陸伯山卻是起身朝趙恒行禮:“臣將瑤兒托付王爺,還望王爺莫要負她!”
風雪大作,馬車一時無聲,翁婿二人皆是沉默。
馬車在陸家門口停下,趙恒親自送陸伯山下車,對他一揖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