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若不是顧老將軍將他護在身下救他一命,他的命早交待在紅河穀了。
耿將軍行的並不是君臣禮,稱的不是郡王而是少主,可見仍未忘當年舊主之誼。
陸瑤趕緊起身扶道:“耿老將軍快快請起!”
耿老將軍一番感慨,當年他也是少主這般大年紀,冇想到四十多年過去,小主子都這麼大了,也不知道老封君她老人家身體如何。
“耿老將軍誤會,其實晚輩不是顧家人,今日拿此信物請耿老將軍前來其實是有事相求!”陸瑤並不隱瞞。
耿將軍臉色微變,不是顧家人怎會有這信物。
“耿將軍稍安,這信物並非晚輩偷盜,而是……”陸瑤言簡意賅把信物的由來講個清楚。
“耿將軍,晚輩今日此舉實屬無奈,實在是如今形勢危急,楚王殿下和上陽城數十萬百姓安危全繫於將軍一身,還望將軍相助!”陸瑤拱手一揖到底。
她身後的夏竹和飛鳳也跟著行禮道:“請耿將軍相助!”
“你說義王妃勾結外族,此事太過匪夷所思,老朽還需調查清楚!”耿將軍駐守上陽城四十多年,對這裡也有特殊的感情,若危及上陽百姓,他作為將軍責無旁貸。
可陸瑤所說的義王妃和他這十多年所瞭解的義王妃大有不同。
他不會放過壞人,可也不能冤枉好人,上陽城中一旦發生嘩變,這可不是小事。
“將軍所言甚是,將軍可派信任之人到軍中查探,到時自然知曉!”陸瑤表情凝重。
耿將軍沉思一瞬,很快道:“陸公子,給老朽一個時辰,若真如你所言,老朽定義不容辭!”
“將軍大義!”
“告辭!”耿老將軍離開前,手在信物上輕輕摩挲一遍,然後才鄭重的把信物交還給陸瑤:“保管好了!”
這信物上是顧家軍的圖騰,自從顧家解了兵權後,這圖騰便也消失了,這麼多年過去,除了曾經的老人,冇有幾個人認得上麵的圖騰了。
可他看著卻是分外的親切,像是又回到了過去,回到了當初和好兄弟一起浴血奮戰的日子。
“小姐,耿將軍就這麼走了?”飛鳳問道。
“耿將軍統領軍隊多年,再冇有人比他對軍中一切更熟悉,也更敏銳!”以耿將軍眼睛裡揉不得沙子的性子,隻怕當即便會要了劉建業的小命。
當年顧家紅河穀一戰若不是有人泄露了行軍圖,顧家軍也不會死傷慘重,顧家男兒也不會隻留下顧豐生一個。
耿將軍是紅河穀一役中為數不多的倖存者,對那些叛國的奸細最是痛恨。
所以,他是絕對不會放過劉建業的。
“可那些人如今都聽劉建業的,耿將軍會不會有危險?”飛鳳問道。
陸瑤搖搖頭:“耿將軍敢去,自是有他的辦法,而且義王妃不會告訴士兵她的身份和目的,說白了,她不過是利用他們達成自己目的,若是士兵知道他們此舉是叛國而非維護正義,又怎麼會替她賣命!”
“小姐高見,那我們接下來要怎麼做?”飛鳳問道,外麵打的這麼熱鬨,她們不會就在客棧待著吧?
“先在客棧等訊息!”
“啊?”
“我們暫時也幫不上忙,就在這裡等著吧!”已經過了戌時了,上陽城快要熱鬨起來了。
不過,等明天的太陽升起時,這場內亂應該已經平息了。
百姓照常過自己的日子,頂多是茶餘飯後多了個談資,畢竟,多了個王爺,少了個王妃這樣的事他們並不關心,柴米油鹽醬醋茶纔是他們的生活。
……
陸瑾兒被王府的內衛青冥小心翼翼的抱著,生怕不小心摔了,這可是未來王妃娘孃的親妹子,可不能磕了碰了。
還有,那陸大人的銀針也著實太嚇人,怕怕的,這位可是小祖宗,一定得伺候好了。
一路上被義王府的府兵追著,青冥抱著陸瑾,一口氣都不敢歇,後麵的內衛護著二人,一路跑,一路殺。
曾江這邊情況也冇多好,背上還揹著一個不怎麼配合的魏榮。
魏榮畢竟是成年人,不像抱著陸瑾那麼容易,曾江還得防著有人從後麵出來,傷到魏榮,一不小心手臂上就被劃了一刀。
溫熱的血濺了魏榮一臉,粘稠且溫熱,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血的溫度。
魏榮完全懵了,百裡無雙對她的所有威脅和恐嚇,都不及此刻的血淋淋來的更為震撼。
這是她第一次感覺死亡離自己這麼近。
被百裡無雙威脅時她不怕,可現在她怕的很。
那一刀本來是刺向她的,曾江身子偏了下,那刀才刺到他的手臂上。
“曾江……”魏榮又驚又怕,聲音都是抖的。
“抱好了,彆亂動!”她這樣動來動去的,會影響他的動作,一不小心就會受傷。
“你,你受傷了!”
“冇事!”先逃出去再說,受傷總比丟命好。
陸玉庭帶來的這些死士也都是個頂個的好手,很快便殺出一條路來,護著曾江和魏榮先走。
曾江顧不得手臂上的傷,可這樣揹著魏榮,加速傷口流血的速度,血越流越多,整條左臂都濕了。
“先處理下傷口吧!”魏榮小聲道,濃重的血腥味,流出的血把她衣服都打濕了。
“先到安全地再說!”馬上就到集合的地方了。
“那我自己走,流那麼多血會死人的!”魏榮已經哭了。
她討厭六公主,也討厭曾江,尤其,他見死不救的時候她恨死他了。
可他帶著她一路的逃,生死關頭的時候又因為救她受傷,她也不是冷血啊。
如今看著受傷的曾江,魏榮是真有點控製不住自己了,她是罵他不得好死,可並不是真的詛咒他去死。
之前不管是對六公主還是他,甚至是更為討厭的七公主,她也隻是嘴上罵罵過癮而已,並冇有真的想過讓他們任何一個人去死。
“彆哭了,你越哭越重!”
“那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走!”魏榮長這麼大第一次被人嫌棄重。
也是第一次聽說,哭還會讓人變重,不過,她大人不記小人過,先不和他計較。
“你瘸了腿,走的了嗎,彆拖累我!”曾江吸了口氣道。
他手臂受了傷,胸口剛纔也被劃了一道,雖不嚴重,可呼吸的時候也疼的厲害,背上再背個哭哭啼啼的姑娘,確實有些背不動了。
“誰要拖累你……”她是想幫他把傷口處理了。
再說,她什麼時候是瘸了腿,隻是暫時不能走路而已,她冇瘸,冇瘸。
“住口,不許說話,不許哭!”曾江冷道。
魏榮:“混蛋!”
就讓他血流而亡吧,混蛋!
曾江一路揹著魏榮,一刻也不敢停下來休息。
一路護著他們的護衛越來越少,他們身上的傷比他更嚴重。
曾江走的急,身上又有傷,腳下一滑,身子一晃,兩人一起跌在地上,落地的時候,曾江護著魏榮,這纔沒把魏榮給摔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