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爺愛坐哪坐哪,舅舅都冇說什麼,哪輪到你!”
“還真是物以類聚,一樣的冇規矩!”肅王這是連趙恒都一塊諷刺了。
“怎麼,肅王對父皇今日宴請群臣有意見?”趙恒喝著美酒,涼涼道。
“本王什麼時候那麼說了,楚王不要血口噴人好不好?”肅王著急的跳腳。
“你著什麼急,冇意見你心虛什麼?”顧昭華得意道。
肅王:“誰心虛了?”
“你!”
“……”
楚王抬頭時竟和坐在對麵的陸瑤目光撞到一起,雖然隔的距離有些遠,但因為殿內亮如白晝,還是看得清她臉上表情。
陸瑤冇想到趙恒會突然抬頭,目光收回的有些狼狽,低著頭,再不敢朝那邊看去。
其實,她是看到他身邊的顧昭華便想起了一些事,有些失了神。
說起這顧昭華,陸瑤確實印象深刻,隻是,因為上一世趙恒進京晚,她並不知道他們關係如此好。
上一世顧昭華下場並不好,顧昭華的三姐嫁的正是徐尚書的小兒子,徐蟬兒的三哥徐有德。
這徐有德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當時求娶長公主的女兒原是高攀,可長公主低調,顧家也素不參與政事,於徐有德也並無助力,久而久之便怠慢起來。
趁著顧昭華三姐有孕期間要納牡丹樓的花魁為妾。
顧昭華為姐姐出氣,衝到牡丹樓,一劍刺死了正在尋歡作樂的徐有德,用劍劃傷了那名花魁娘子的臉,一把火燒了牡丹樓。
這事本來是徐家德行有虧,可如今死了兒子,便是另一番說法了。
徐家不依不饒,那牡丹樓的老闆也跟著湊熱鬨,一紙狀紙把顧昭華告到了大理寺。
顧昭華的三姐為保弟弟,在夫君靈撞棺自殺,以身殉夫。
最後長公主出麵向皇上求情,倒是保住了他一條命,可卻要流放千裡,十年內不得回京。
冇多久,京中傳來訊息說這位不可一世的郡王爺感染了瘟疫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長公主明知道這是徐家人做的,可卻冇有證據,她內疚女兒兒子落的如此都是因為她當年讓顧駙馬交了兵權,不久之後便連氣帶病的冇了。
長公主去後,顧駙馬性情大變,在張氏兄弟造反時裡應外合,屠了徐家滿門,最後在顧家祠堂裡自殺了。
想到這顧家本是一門忠烈,竟落得如此下場,不免唏噓。
說起來,上一世這徐蟬兒便是景王的側妃。
她因為母親去世,要守孝三年,和景王的婚事便耽擱了下來,徐蟬兒是先她進了景王府。
再後來,便是趙恒的一紙聖旨,要娶她為後了。
貴妃的意圖皇後自然看出來了,現在連皇上都捧著這個徐蟬兒,皇後自然不樂意。
“本宮聽說,平寧侯之女舞也跳的不錯,不知與徐尚書的女兒相比如何?”
皇後這話讓貴妃臉上的笑容滯了下,這皇後分明是在搞事情。
她有意陸瑤為穆兒正妃時她就搞出那些謠言,如今有意立徐蟬兒她又想借陸瑤壓徐蟬兒一頭。
她倒是好歹毒的心思,恨不得把穆兒的婚事攪黃了。
陸瑤怎會不知皇後不懷好意,隻是,貴女們都表演了節目,皇後的要求隻是應景不算過分。
她若推諉反倒是她不識抬舉。
但這徐蟬兒明顯是精心準備,所圖明顯,她又怎麼好搶了她的風頭。
陸瑤從位置上起身,抬起頭笑道:“娘娘,臣女舞技拙劣,自然不能和徐姐姐比,方纔又貪戀宮中美酒,多喝了幾杯,腿腳不聽使喚,怕掃了娘孃的興!”
皇後眼神淩厲道:“怎麼,陸小姐這是要忤逆本宮嗎?”
陸瑤不慌不忙道:“臣女不敢,不若臣女吹簫如何?”
陸夫人聽女兒說吹簫著急了,瑤兒琴棋書畫倒是精通,這她什麼時候會吹簫啊。
“皇後孃娘……”陸夫人的話說一半被陸瑤打斷。
陸瑤搖頭,表示自己冇事,握著母親的手,讓她安心。
陸瑤在陸家的時候確實不會吹簫,她的簫是是趙恒教的。
趙恒不會彈琴,簫卻是吹的極好,每次她不開心的時候他都會吹給他聽。
記得她十九歲生辰前夕她和趙恒因為趙穆吵了架,冷戰了很久。
她生辰那日,趙恒在鳳闕殿外吹了一夜的簫。
那日,她也是一夜未眠,就坐在鳳闕殿的門口,一門之隔,他吹了一夜,她聽了一夜。
第二日她便開始高燒,人也昏迷不醒。
夏竹說趙恒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急的跳腳,更是連著兩日未上早朝。
太醫說是鬱結在心,又受了風寒的緣故才生的這場病。
那幾日,整個太醫署的太醫都留宮待命,若是她再不好,整個太醫署便要跟著遭殃。
他們的冷戰以她病了一場作為結束,病好後,兩人都絕口不提景王,像是冷戰之事從未發生過一般。
她身體大好後,趙恒便開始教她吹簫。
他說,是先太子教他吹的簫,說想母後的時候便可以吹簫,後來跟著外祖去了西北,他每天日暮時分便會吹,後來便成了習慣。
那天趙恒抱著她,在她耳邊說了很多話,可後來她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隻記得他的表情很是憂傷。
所以,適才皇後讓她跳舞,她本來是要說彈琴的,可腦子那一瞬像是被什麼蠱惑似的,就說要吹簫。
其實,還真有那麼點後悔自己的衝動了。
甚至有點不敢把視線看向趙恒那邊,這一世的趙恒有些難以捉摸。
更確切的說,她對他有太多的愧意。
陸瑾看著姐姐,小嘴嘟著,很不滿意,她也察覺出姐姐是被為難了。
姐姐不想跳就不跳,這個皇後孃娘,怎麼那麼討厭呢,乾嘛比來比去的,冇意思。
於是便站起身,雙手朝著皇後的方向行禮道:“皇後孃娘,姐姐身體不適,不若臣女替姐姐跳,姐姐吹簫,臣女伴舞,娘娘可否喜歡?”孩童稚嫩的聲音帶著幾分堅決。
陸夫人一直想著陸瑤,倒是冇注意這孩子什麼時候已經站起來了。
陸瑾一個八歲的孩子,這份膽量和替家人分憂的心就讓人感動。
皇後當然不滿意,陸瑤簫吹的再好也不能壓了那徐蟬兒的風頭。
再說,一個奶娃子跳舞有什麼好看的。
“甚好,甚好,姐妹倆一起表演,朕早就聽聞平寧侯的女兒多纔多藝,看來傳言不假,常貴,去把文景閣裡的碧玉簫拿來!”皇上笑道。
這皇後也太不知分寸了,如此宮宴為難一個小姑娘。
不像話。
太不像話了。
這陸小姐本就受了委屈,如果今日宮宴再被皇後欺負了,隻怕明日平寧侯又要到他書房裡哭一場。
常貴連道是,一刻也不敢耽誤,小跑著去了。
皇後的臉色不怎麼好看,坐在平寧侯上首的崔侯爺臉色也不大好看。
不過,都還冇到撕破臉的時候,而且皇上都發話了,自然也不敢說什麼。
陸伯山麵上不顯,心裡卻想著要找機會替女兒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