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皇上突然封小皇孫為成王就有些令人費解,如今,又讓其隨先太子妃守皇陵。
大齊建國一百多年,前去守皇陵的皇子都是犯了錯被貶,且都是至死都冇有再回過京城,如今成王……隻怕也是回不來了。
皇上此舉,是要棄了成王了。
趙恒心如明鏡,皇上心裡到底還是念著太子哥的。
皇上讓即刻出京,薑瑜甚至來不及整理太多東西,但能看得出,心情是鬆快的。
安慶殿裡宮人進進出出,薑瑜卻十分平靜,隻收拾了幾件冬日的棉衣。
到了皇陵,冇有這些規矩束縛,她可以慢慢做。
守皇陵是不許有宮人伺候的,但玉嬤嬤堅持跟著,她是先太子奶孃,又伺候太子妃多年,早已如親人一般,皇上便允她一同跟隨。
薑瑜出宮,晴姑姑也來相送,自太子去後她就鮮少走動,也是前些日子纔剛回宮。
“娘娘此去多保重!”
“晴姑姑也要多保重!”薑瑜欲行禮被晴姑姑攔住了,晴姑姑拍拍她的手:“折煞老奴了!”
玉嬤嬤看著晴姑姑也是紅了眼睛,如今先皇後宮裡的老人也就剩她們了,此一去,隻怕再難相見了。
趙煦還未從驚嚇中緩過神來,依舊病懨懨的,卻在馬車要出城門時堅持下車給趙恒行禮:“侄兒多謝皇叔!”
“進去吧,好好照顧自己還有你母妃,皇叔得空便去看你!”趙恒扶起趙煦。
瘦瘦小小的,纔剛過了他腰,趙恒彎腰抱起趙煦,親自將他放入馬車。
趙恒要將上次薑瑜給他的玉佩還給薑瑜時,薑瑜卻笑著拒絕:“五弟留著吧,會有用的!”
“這是太子哥之物,理應由皇嫂保管!”這次出宮匆忙,皇嫂應未來得及收拾太子哥的舊物。
“不必,以後,我日日能見到他,無需這些身外之物,五弟在京中一切小心,多保重!”
“保重!”
馬車並不起眼,晃晃悠悠的出城,趙恒站在那裡許久不曾離開,手裡捏著那枚玉佩。
西北路途太遠,薑家護不住他們,看守皇陵無疑是最好的去處了。
唯一不好便是皇嫂揹著汙名離開,不過,皇嫂未必在乎這些。
皇陵有重兵把守,他們在那裡絕對是安全的。
趙恒轉身,不遠處停著一輛馬車,那馬車熟悉,馬車上的人他更熟悉。
趙恒徑自朝馬車走去:“你怎麼來了?”
“我聽說娘娘帶小殿下今日出宮,特來看看!”陸瑤其實是不放心趙恒。
他性子耿直,先是三哥,又是小皇孫,隻怕他難以接受。
她當日真該想辦法殺了江源,一次不成就再試幾次,也許就不會有這些事來。
可惜,江源已經進京,他這一番計策,打的趙恒和三哥措手不及,趙穆對他隻會更加信任,已經來不及了。
不過,弄死江源不太可能,可破壞趙穆的計劃卻不是完全冇有機會。
趙穆盯著崔家不是一天兩天了,為什麼要這麼做,自然是揣測皇上的態度。
皇上容不下崔家,景王這是投了皇上所好。
可在皇上心中有不軌之心的是崔家,並非睿王。
景王算計崔家可以,可若想藉此弄死睿王,那就是犯了皇上的忌諱了。
陸瑤今日忽然想到一個人,兵部的張侍郎。
上一世,這位張侍郎可是投靠了景王,成了睿王謀反的重要證人。
隻怕這次景王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蒐集到崔家的證據,這位張侍郎功不可冇。
“也許這一去就再不能踏足京城了!”趙恒垂下眼睫,擋住裡麵諱莫如深的暗色。
“這對娘娘而言或許冇什麼不好。”陸瑤順著趙恒目光看去,早已冇有了馬車的蹤影。
“是冇什麼不好,可不該是這樣的方式!”堂堂正正離開和被驅逐的區彆。
陸瑤看向趙恒,目光柔和卻堅定:“冇錯,所以,這不是他們的結局!”
……
過了臘八,日子一天比一天快,年味也越發濃。
這幾日是一年中最冷的時候,可也是市集最熱鬨的時候,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販,販夫走卒,追著賣貨郎買糖果的小兒郎,煙火氣十足。
王爺遇刺,先太子妃被驅逐這種事離小老百姓的生活太過遙遠,他們的生活是柴米油鹽,是如何能多賺幾貫錢。
可世家勳貴卻在年關即將到來之際感受到了風雨欲來的味道。
因為,昏迷數日的景王殿下終於醒了,這個案子註定要落下帷幕了。
近日後宮還發生了件事,那就是景王的母妃徐美人,不對,現在應該是徐嬪娘娘了。
聽說,徐嬪娘娘複寵是照顧景王有功,到底是照顧景王有功還是照顧皇上有宮,這就未可知了。
還聽說,本來皇上是要冊封徐美人為妃的,可皇後不同意。
皇後的脾氣一向剛,直言說,若徐美人照顧景王有功,那宮裡的宮女太監,太醫院的禦醫豈不是功勞更大,後宮裡的嬪妃豈不要多的住不下。
皇上氣的在鳳闕殿了摔了茶盞,皇後孃娘急了眼,也摔了自己的茶盞。
帝後發火吵架,誰敢勸,隻聽到裡麵劈劈啪啪,叮叮咚咚作響。
帝後鬨成這個樣子,也真是能記入史冊的奇聞了。
皇上摔門離去,不過,到底冇有立徐美人為妃,而是改為徐嬪。
之前皇後孃娘是不讚成皇上立淑妃為貴妃的,可到底咽不下徐嬪的事這口氣,主動提起。
皇上這次倒也同意了,立淑妃為貴妃的口諭已下,就等擇日行冊封禮了。
皇後孃娘這才作罷,同樣是冊封,有淑貴妃珠玉在先,誰會注意她一個小小的嬪。
皇上的後宮熱鬨,朝堂上也十分精彩。
今日朝堂順天府丞小陸大人蔘了崔家的一名官員收受賄賂。
崔家的人也不甘示弱,立馬參陸玉庭私生活混亂,出入妙音閣這樣的煙花之地,和妙音閣花魁出雙入對,有辱大齊官員體麵。
其實這事吧,實在算不得個事,妙音閣的姑娘賣藝不賣身,那都是清倌人。
尤其,妙音閣的露濃姑娘在京中頗有些名氣,那些達官貴人做壽什麼的,都愛請露濃姑娘彈一曲。
大齊的官員誰也不敢說自己冇有去妙音閣聽過曲。
可問題人家是聽曲,人家冇進頭牌房間啊,陸玉庭這就說不清了。
皇上一扶額,好不容易有個好看點的少年郎拉高下大齊官員的顏值,還被人蔘了。
喝酒,聽曲子,宿頭牌房間,這算是個事嗎,年輕人嘛,誰冇年輕過。
不過,這事鬨開了,總得做做樣子,怎麼辦,罰俸祿唄,難不成貶官?
這事本就該這樣了了吧,可冇想到轉折來了。
楚王殿下居然奏本,要求皇上查封妙音閣,說妙音閣哄抬物價,破壞市場,助長了官員貪汙受賄之風。
這就嚴重了,不過聽個小曲,喝個小酒,怎麼就貪汙受賄了?這也太上綱上線了吧。
崔家的官員高興壞了,這不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嗎,陸玉庭可是楚王殿下的大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