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到這時候,誰敢說這種話,若是以前的顧昭華或許會說,可現在,他已經明白禍從口出,學會謹言慎行。
當日若不是他在牡丹樓把徐有德打了一頓,說要弄死他,他也不會被誣陷是凶手,三姐就不會死。
他一輩子也忘不了三姐,可惜他連三姐最後一麵也未見。
所有的一切,有因纔有果,崔家行事跋扈,早惹了皇上猜忌,今天的下場也是必然。
“五哥,崔家的事你為什麼下令瞞著睿王?”顧昭華不太明白五哥這什麼意思。
外麵已經是軒然大波,可被關押在大理寺的睿王和崔書偉絲毫不知情。
這是睿王被關進來的第六日,崔書偉犯事的第三日,除了一日三餐,獄卒都不怎麼搭理他們。
楚王殿下已經放了話,誰敢把崔家的事透露一個字給睿王,他就割了他的舌頭。
楚王的脾氣誰都知道,對自己的人都好的很,可犯了他的忌諱,那就不客氣了。
畢竟,自從楚王來了大理寺,按功勞分銀子,就連獄卒每個月都有福利發。
大家都是小老百姓,在衙門裡混口飯吃,養家餬口,冇指望做多大的官,銀子是王道,誰給銀子聽誰的。
“他能救得了崔家?”趙恒看似漫不經心。
顧昭華嘟嘴搖了搖頭,誰也救不了,一夜之間,朝堂之上對崔家是口誅筆伐,恨不得將崔家滿門抄斬,連那些關係好的都躲的遠遠的。
顧昭華最看不起的就是兵部那個張侍郎,崔家冇出事之前,門檻都要被他踏破了,可崔家一出事,他第一個出來討伐,這變臉速度可真夠快的,人心薄涼如斯,他總算是見識了。
說真的,他現在還真有點同情關在牢房裡那兩個人了。
睿王身上的衣服穿了七日了,就算是冬日,他也覺得自己快餿了,可是不管他如何怒罵,那些獄卒就跟聾子似的聽不到。
幸好一日三餐還算準時,品相也不錯,隔壁的崔書偉道:“表哥,彆罵了,先吃飯吧,一會兒涼了!”
這些飯菜雖比不得家裡,但也還算不錯,肯定是姑姑和祖父打過招呼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怎麼不吃死你!”睿王心煩氣躁的,一腳踹了飯菜。
獄卒聽到動靜,過來看了一眼,冇理會,又走了。
崔家出事,睿王妃自然是知道了訊息,當時她正在繡帕子,繡花針一下紮在手上,血流不止。
她眼皮從昨日就跳個不停,一直擔心睿王在牢裡過的不好,冇想到竟是家裡出事。
崔錦繡急急的從榻上起身,本是要進宮見皇後孃孃的,可又停住了腳步,娘娘已經被禁了足,再說,就是告訴娘娘,隻怕也是無用。
她想到刑部見祖父和爹爹一麵,可惜,刑部尚書發了話,崔家是重犯,任何人不得探監,彆說人,就是東西也是崔錦繡塞了銀子才送進去的。
隻是,她不知道的是,那人轉了身就把東西給丟了,誰敢在這個時候給崔家人辦事,那不是找死。
刑部尚書是曾江的父親,如今兵部侍郎指證謀殺景王的刺客是崔家派去的,他的兒子是死在那些刺客手裡,曾尚書怎麼能不恨,他恨不得拔劍親手殺了崔侯爺。
朝堂之上,這次大臣們的意見很統一,崔家反叛,其罪當誅。
被禁足的皇後孃娘知道了訊息,闖出了鳳闕殿,皇上隻是禁足了皇後,並冇有派侍衛攔著,所以皇後硬闖,冇人攔得住。
皇後孃娘出來的急,連件披風都冇有穿,平日裡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皇後孃娘此刻跪地哭喊:“皇上,臣妾父兄對皇上忠心耿耿,他們對皇上絕無二心,求皇上明查!”
那些卑鄙小人趁機落井下石,等父兄度過此劫再好好和那些人算賬。
皇上不肯見她,派了常貴出去,常貴懷中抱著拂塵,彎著腰和皇後說話:“娘娘,天氣冷,您當心自個身體,皇上正在氣頭上,您還是回去吧!”
常貴從不得罪人,即便如今已經是落毛鳳凰的皇後孃娘也是和言細語。
隻要皇上不廢後,她就是大齊的皇後孃娘,是主子。
皇後孃娘像是冇聽到:“皇上,臣妾求皇上明查,臣妾父兄一定是被冤枉的……”
常貴也不知道怎麼勸了,他跟在皇上身邊多年,對皇後自然是瞭解的,皇後確實不大聰明,此事已經鐵證如山,連崔侯都不為自己辯駁了。
皇上冇有因為崔家的事遷怒皇後已經是格外開恩了,若是皇後孃娘再鬨下去,隻怕連她自己都保不住了,睿王還在大理寺牢房呢。
皇後孃娘自然是有明白人的,皇後身邊的李嬤嬤是從崔府帶出來的:“娘娘,還是聽常公公的,回去吧!”
皇後孃娘搖頭:“我不回去,我不回去,父親年紀大了,怎麼受得了牢獄之苦,還有母親,母親她……”
皇後孃娘懟天懟地,脾氣壞的要命,就是在皇上麵前都不肯服軟,但心中也有軟肋,那便是崔夫人。
“皇上,皇上,求您廢了臣妾,饒過崔家吧!”皇後跪在殿門口,北風呼嘯,吹亂了她的髮髻,吹透了她身上的衣衫。
常貴聽到皇後的話心裡直搖頭,皇後孃娘這分明是在威脅皇上了。
李嬤嬤搖著皇後的手臂:“娘娘勿要說氣話,您要為睿王殿下考慮啊!”
皇後聽到睿王,理智被拉回了些,整個人彷彿虛脫了一般:“顯兒,顯兒……”
趙恒剛出了大理寺,就看到大理寺門口有個人,低著個頭,鬼鬼祟祟的。
“是誰?”趙恒冷聲道。
窈窈說,上一世睿王是死在刑部大牢裡的,說是自殺,可那時父皇已經赦免他,終身囚禁睿王府。
睿王即便是要自殺,也不會自殺在牢裡,可見幕後之人有多著急。
之所以把睿王關在大理寺,就是不想讓他像上一世般死的不明不白。
睿王確實可恨,但不能就這樣死。
這幾日,他哪都不去的待在大理寺,晚上又讓孟鬆守著,就是防止有人趁亂滅口。
如今看到有可疑之人,趙恒自然心生警惕。
“五哥,是我!”趙煊這才哆哆嗦嗦的上前。
他有點怕趙恒,吃一塹長一智,他都被打多少次了,能不長記性嗎?
再說,這次楚王又把三哥整到大理寺牢房了,他能不怕?
“什麼事?”趙恒放鬆了些警惕。
“五哥,我想見見三哥!”幾兄弟中他和睿王交好,這誰都知道。
他也不能昧著良心說這些年冇得過睿王的好,睿王被關到大理寺時,他也派人送過吃喝用品過來,心意也算到了。
父皇現在不願見他,他一個不得寵的皇子,能做的也就這麼多。
如今崔家也跟著出事,牆倒眾人推,崔家的事他是幫不上忙,但他也不會落井下石,可如今朝中都在傳崔家謀反都是為了三哥。
這事隻怕一開始針對的就不止崔家,還有三哥,先把崔家拉下馬,再整垮三哥,這還能是為了什麼?肯定是太子之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