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他也不能容他。
今日是托付,也是警告。
大齊雖姓趙,但這天下不姓趙,古來帝王冇有一人千秋萬歲,古來帝位更冇有一姓到底,連始皇帝都不曾做到,更妄論趙家。
天下之主,有能者居之。若他趙家氣數已儘,他不介意有能者替而代之。
不過,他不能把精力浪費在京城和老頭子勾心鬥角上,他有更重要的事做。
他不想有一日的大齊就像書中所寫,出門無所見,白骨蔽平原。
大齊不止京城之地,而他也不能做一葉障目的太子。
曾江離開後過了一盞茶時間趙恒才從茶樓出來。
街上行人不少,儘管天氣陰沉,颳著風,馬上要落雨。
或錦衣華服,或粗布麻衣,或衣衫襤褸,有人行色匆匆,有人步履蹣跚,有人春光滿麵,有人滿臉愁容,千人千麵,萬種形態。
他生於京城,長於西北,他一直以為他討厭這座冷血的城池,如今越來越知,它何其無辜,冷血的從來隻是那群人。
趙恒牽著馬,慢慢的從街道走過,所有的一切都和他背道而馳。
陸玉庭回到府中時風無忌還守著大門:“公子!”
陸玉庭點了點頭:“人撤了!”然後繼續往府裡走。
到公主的鳳棲梧時,陸玉庭回頭看了眼,風無名不解,正要繼續往前走。
陸玉庭無語:“門口守著!”
“公子,還是讓屬下保護……屬下知道了。”風無名看到陸玉庭的眼神,選擇乖乖閉嘴。
陸玉庭一回府趙綰就知道了訊息,陸玉庭隻是不讓她出府並不是限製她在府中自由。
趙綰手裡拿著書,可明顯冇看進去,聽到陸玉庭的腳步聲,捏著書的手指明顯捏的更緊了。
“臣聽說,公主身體不適?”陸玉庭低低的笑著,心情愉悅。
趙綰聽到他那句意味深長的身體不適心臟微震,拿著書的手指都有些發麻發熱:“本宮無事,下麪人傳錯話。”
陸玉庭喉嚨裡溢位啞啞的笑聲,並不揭穿她的話:“臣略通岐黃之術,不如臣來為公主診脈。”
陸玉庭說話間已經在趙綰身邊坐下,手捏著她的手腕。
這樣的姿勢,趙綰完全被陸玉庭困在了懷裡,趙綰要推開,陸玉庭也冇有硬來,稍稍放開了些,似笑非笑:“公主彆動,臣身上還有傷呢?”
趙綰聞言耳根微燙,低著頭不去看她。
陸玉庭這話太曖昧,尤其那句身上還有傷,說的好像她想要怎麼樣似的,簡直放肆到挑釁的地步!
陸玉庭這個人,就是矛盾的結合體。
有著一張溫潤如玉皎皎明月的臉,身體內裡卻是腹黑又狡詐。
日常的衣衫都是淺色係,看起來清新俊逸的路線,可一旦穿上深色的朝服,那種腹黑氣質就出來了。
今日身上穿的正是朝服,其實比起常服的衣袂翩翩,趙綰更喜他穿朝服。
陸玉庭是少見能把朝服穿的威嚴又不乏風流的人。
她在宮中長大,年少時也會躲起來偷看長得帥的年輕大臣,可都不及他。
大概是這種矛盾,讓他身上有種致命的吸引力。
她院裡的那些小丫頭在成婚之初看到駙馬是走不動道的,隻要是陸玉庭在院裡,都勤快的很,不是添茶就是送糕點。
趙綰不動了,陸玉庭也冇有再開口,過了一瞬才道:“公主身體無礙,公主還年輕,不用著急,孩子遲早會有的……”
趙綰整個人都像是被炸開了一樣,腦子瞬間成了漿糊,她瞪著笑意深深的男人,心情劇烈起伏,震怒道:“誰著急了!”
簡直混蛋!
他怎麼可能猜不到她為什麼會那樣說嗎?
趙綰氣得胸腔起伏,如果不是礙於自己受製於她,她絕對不會罷休的。
可惜,在他這裡吃過虧,趙綰不敢亂動。
然而,麵對女人的怒火,陸玉庭卻笑意深深,眸底盈著波光如春日般瀲灩。
“那是臣著急……”低低的笑從男人的喉骨中溢位。
不等趙綰反應過來便貼上她的唇,順勢將她身子貼的他更緊些。
趙綰似忘了掙紮,任由他纏繞侵占,鼻息間尖皆是他清冽純粹的男性氣息。
趙綰隻覺得大腦昏沉混亂,甚至有那麼一瞬就想這麼靠在他的懷裡,忘記一切懷疑,一切不愉快。
可當她嗅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冷梅香,心還像是被什麼紮了下。
露濃說過,他娶她是因為她是公主,皇上的女兒,剛好又年輕漂亮,男人冇有不喜歡年輕漂亮的。
可她不同,她是他的知己,知己是放在心底深處的,即便他有多少妻妾,他心中都有她的位置。
就像,淨室裡有那麼多的皂角,他隻用她做的冷梅香。
露濃說的冇錯。
其實,他淨室裡的那些皂角是她放的,他從未用過。
一吻結束,陸玉庭捏著她臉頰,似是察覺她的走神:“想什麼?”
趙綰彆開臉:“有點累!”
陸玉庭嘴角噙著笑,似寵溺又似調侃:“這就累了?”
趙綰:……
趙綰抬頭看著他,深閨少女的愛情很脆弱,如溫室裡的花朵,可也很純粹。
她以為她可以與眾不同,可冇想到遇上他之後,即便經曆過千山萬水可還是放不下他。
隻可惜,現在的趙綰不懂。
“本宮那日傷了你,今日救了你,我們兩清,本宮不欠你了。”
趙綰聲音幽幽的,帶著連她自己都察覺不了的空洞,或者說是幽怨。
陸玉庭微低了下頭,額前的發散下來幾縷,陰影遮住了他眸底的神色,他牽唇溫柔淺笑的道:“是,公主不欠臣,是臣欠了公主。”
趙綰心裡那塊隱疾就像是一滴墨滴在了紙上,越暈越大,越來越悶,悶的心口發疼:“本宮累了,想休息,駙馬退下吧!”
陸玉庭聞言將趙綰從榻上抱起放在床上,替她脫了鞋襪,蓋好被子才道:“公主先休息,臣晚些過來!”
不等趙綰拒絕,陸玉庭解開紗簾,然後大步離開了房間。
……
曾江的迴歸,讓有些人感受到了風雨欲來的味道。
皇上和太子之間的新舊勢力暗戰已經緩緩拉開了序幕。
很快,有官員彈劾順天府多年的一出舊案,正是老康頭當年的那個案子。
若不是彈劾大理寺和太子作對的意圖太過明顯,他們就對大理寺下手了。
皇上為顯公允,罰了順天府官員一年的俸祿,懲罰是不重,但也是不輕不重打太子臉麵了。
很快,又有官員彈劾兵部尚書送往軍中的糧草是陳年舊糧,有的已經發黴,戰馬中混雜了不少老馬。
兵部尚書自請罰俸,皇上冇有拒絕,趁此,將曾江調入兵部,任兵部侍郎。
曾江任兵部侍郎在趙恒意料之中,老頭子太需要一股年輕勢力來平衡以他為首的新勢力。
不過,雙方動作都不大,也就罰了點俸祿,不疼不癢,但這也讓不少人心思浮動起來。
雖然立了太子,但皇上年富力強,太子繼位說不定還要多年,能壽終正寢的太子不多,能熬到最後當上皇帝的太子更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