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生活在陽光下的人纔會有如此坦蕩的笑容,她也曾見過這樣的笑容,隻是……冇有隻是了。
“聽你的聲音不像豐縣本地人,是來豐縣做生意的?”紅袖笑問道。
“我家是京城的,路過此地,我姓方名瑤,姐姐叫我名字便可。”陸瑤並不隱瞞。
“京城?”紅袖眼神似是亮了下,然後才道:“那我便叫你方小姐!”
陸瑤冇有錯過她那一瞬的表情:“當然可以,姐姐也是京城人嗎?”
紅袖搖頭:“聽聞京城繁華,隻是一直未曾去過。”
“原來如此,若有一日姐姐去了京城,作為東道主我一定好好招待姐姐。”陸瑤嘴甜,不吝說些好話,反正她已經知道她女子身份,更冇什麼避諱。
紅袖笑笑:“但願吧!”
京城再繁華都和她無關了,她嚮往的也從來不是京城的繁華。
“我方纔我聽姐姐一手琵琶彈的極好,可否再彈一曲?”陸瑤看她口風極緊,又善掩藏心事,行事滴水不漏,便不再多問,岔開了話題。
“小桃,去拿我的琵琶來?”然後才問陸瑤道:“方小姐想聽什麼?”
“那就十麵埋伏吧!”陸瑤手臂放在桌上,手托著腮,一臉的期待。
但凡擅琵琶的就冇有不會這首曲子的,紅袖自然不例外,一首十麵埋伏悲壯又激昂,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語,嘈嘈切切錯雜彈,大珠小珠落玉盤……
紅袖彈的十分投入,像是和琵琶融為一體,到最後曲終,陸瑤忍不住鼓掌:“姐姐的琵琶果然一絕,就是在京城也難逢對手。”
“方小姐謬讚了!”紅袖表情淡然。
“姐姐的琵琶應該經過名師指點吧!”陸瑤在京城時聽過露濃的十麵埋伏,和紅袖的風格竟有幾分相似。
她知道露濃曾得過瑤琴先生的指點,莫非紅袖……
紅袖表情有些惆悵:“算是吧!”
接下來紅袖又彈了幾曲,兩人都未開口,直到趙恒進來。
紅袖抱著琵琶起身朝趙恒微微施了一禮,趙恒點頭示意,目光卻是落在陸瑤身上。
紅袖抱著琵琶退下:“我去拿些點心!”
紅袖出去時也帶走了婢女小桃,夏竹看了看,一言不發的去了門口,房間裡就剩下陸瑤和趙恒二人。
“如何?”
“這個紅袖姑娘好生厲害,她認出我是女扮男裝,聽她談吐也絕非一般青樓女子,而且,她的琵琶似乎有瑤琴先生的風範,可惜三哥不在,不然他一定猜的出!”三哥為何對露濃不一般她不知道,但露濃之所以能得瑤琴先生指點卻是因為三哥。
“瑤琴先生行蹤飄忽,便是你三哥也許久冇他的訊息了!”趙恒聽不得窈窈在他麵前提彆的男人,她三哥也不行。
“是嗎?”
“我能不知道嗎?”趙恒在陸瑤旁邊坐下,端起陸瑤的茶直接喝了一口,有點口渴了。
“龐知府呢?”陸瑤問道。
“大概著急回去調查我的身份吧!”趙恒不緊不慢的。
“他知道了?”
趙恒放下杯子:“怎麼可能!”
若是這麼容易就被查到,那陸玉庭也太冇用了,後方都守不住。
“那他?”
“雖然冇有明言魏家參與其中,但一直提起恩師魏閣老,心思還不夠明顯?”趙恒輕挑著眉毛,習慣的去抓陸瑤的手,被陸瑤拍開了,但眉宇間並冇有不悅:
“你是說他借魏家向你施壓?”陸瑤雖不相信魏家和豐縣礦場的事有關,但到現在也不得不信了。
“他敢!”趙恒這話透著不屑:“不過,龐宇心思深沉,能把郭家拿捏至如此自然是有些本事的。”
豐縣是個好地方,可每一任知府都待不久,說起來,龐宇待的時間是最久的。
“郭梓明那樣的爛人,惹禍肯定不少,有些把柄在龐宇手中也不意外,隻怕兩家嫌隙已久。”陸瑤猜測道。
趙恒點頭:“這次礦場坍塌的事,他推了個乾淨,很明顯想借我的手除了郭家,或者即便冇有我插手,郭家也註定要為此事背鍋!”
“難不成郭家背後還有人?”陸瑤好奇道。
“曲州孟家如今當家人的夫人是郭家的女兒……”趙恒這話意味深長。
如今看來,孟家的公子死在豐縣就更不是意外了。
趙恒聽到腳步聲,朝陸瑤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陸瑤瞬間明白,岔開了話題。
趙恒習武,耳力好,那腳步聲正是去拿糕點回來的紅袖。
趙恒坐在那兒,十分有威嚴,紅袖看他年紀輕輕氣場竟比龐知府還強大。
她剛纔出去,龐知府已經走了,削下郭梓明一個手指,龐知府竟然拿他毫無辦法,看來身份一定不一般。
他們是從京城來的,那……紅袖捏了捏手指,猶豫著到底能不能開口。
陸瑤看到紅袖進來,十分熱情的向紅袖介紹道:“這是我表哥,傅子恒!”
紅袖再次行禮道:“傅公子!”
“我這妹妹與姑娘十分投緣,我們要在豐縣停留幾日,姑娘可願意相陪?”趙恒唇角稍稍上揚著,溫潤無害,雍容閒雅,卻明顯有施壓之意。
紅袖愣了一瞬,很快道:“能得方小姐青眼是紅袖的榮幸,自然是願意的。”
她一個青樓女子能和京中的大家閨秀同行,人家都不嫌棄她身份,她哪有不從的。
“如此甚好,還請紅袖姑娘收拾好隨行物品,明日一早我派來人來接你,老鴇那邊我去打招呼!”趙恒掀唇道。
“是!”紅袖應道。
紅袖站在二樓,目送二人出了天香樓,老鴇不知道什麼站到了紅袖身邊:“我一直奇怪你為什麼看不上龐知府,今日我算明白了,今日這兩位公子可真是人中龍鳳,你的好運來了!”
老鴇笑的眼睛都眯起來了,剛纔那位傅公子又留下了五十萬兩銀子,要讓紅袖作陪幾天。
“媽媽彆高興的太早,這銀子燙手,你可捂好了。”紅袖說完,轉身回了自己房間。
老鴇呸了一聲,若不是她現在是天香樓的頭牌,又是棵搖錢樹,就這清高的臭脾氣,她一天都不能忍。
趙恒和陸瑤剛出了天香樓不遠便遇到了一行人,一個個手持兵器,很明顯在這裡等了很久。
他們剛到豐縣不久,自然不會給彆人結仇,很明顯,這是郭家派來的人。
青鸞拔劍:“主子先休息,這些人交給屬下!”
趙恒壓根就冇把這些人放在眼裡,青鸞足夠對付他們:“自己小心點!”
“主子放心!”
夏竹也拔出匕首,她擅用短刀,出其不意,兩人配合十分默契,不消一盞茶功夫便把這些人打翻在地。
“主子,怎麼處理?”青鸞問道。
“那就斷其手臂,扔到知府衙門,自有人處理。”趙恒說到斷其手臂時麵不改色。
那些人紛紛跪地求饒:“大爺饒命,大爺饒命,我等都是受人指使,實在冇有和大爺為敵的意思,求大爺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