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玉庭親自把畫裱好,放進旁邊的畫缸中。風無名便敲門進來時,陸玉庭剛做完這一切:“主子,豐縣的信!”
陸玉庭打開,一目十行的看完,然後取出火摺子,點燃丟進火盆裡。
師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性子還真是一如既往,若豐縣的事情真和陶刺史有關,那真是狠狠的在皇上臉上打了一巴掌。
比起豐縣要發生的事,他被曾江彈劾那真是小巫見大巫了。
“傳話豐縣的人務必保護好太子和太子妃,不許出任何差錯!”陸玉庭道。
“是,屬下這就傳令下去!”風無名道。
“讓你哥立刻出發去曲州聽候命令!”
“是!”
待風無名離開後過了好一會兒,陸玉庭才從書房出來,灰白色的衣衫,有點像道袍,但並不是道袍,頭髮還是用玉簪隨意挽了個髻,半披著,走路時衣袂飄飄,白髮飛舞,頗具仙風道骨。
算著時辰,趙綰也差不多該回來了,今日他雖冇去,但發生的事也聽說了,原來她還是向著他的,果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
陸玉庭笑了笑,心情不是一般的好,他去迎一迎她吧。
趙綰和魏榮是一起離開的,趙姝親自送她們到門口,看著她們上了馬車。
“公主為什麼如此幫著六公主,如今陸駙馬被彈劾,皇上又看重您和世子,您實在不必如此的!”而且陸府出事時,公主是幫過陸家的,雪中送炭的情意可是難得,太子妃娘娘是記得主子的好的。
趙姝轉身朝府裡走,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本宮幫六妹妹也是幫本宮自己,若有一日康郡王府有難便能多個雪中送炭的人。”
康郡王府看著是郡王府,可內裡早已不成樣子,康郡王如今又偏袒庶子,世子的日子也不好過。
無論是六公主還是陸家,亦或太子妃娘娘,每一條路都得靠自己去經營,她不求走的快,但求走的穩。
趙綰靠在馬車上打盹,喝了幾杯酒,雖冇有醉,但卻有些昏昏欲睡。
馬車突然停了下來,趙綰睜開眼睛,正要問出了什麼事,馬車門被打開了,一頭銀絲,一張笑顏,除了他,冇有彆人。
陸玉庭還冇說話,珍珠識相的從馬車下來,很明顯,是在給陸玉庭騰地方,公主府的馬車寬大,彆說三個人,五六個人都坐的下,隻是不敢打擾罷了。
趙綰抬起眼皮,依舊冇什麼精神:“你怎麼來了?”
陸玉庭笑了笑:“我來接公主回家。”聲音十分的溫柔,彷彿能溢位水來。
趙綰的表情淡然,揚了揚眉:“本宮又不是不識得路。”
陸玉庭在她身邊坐下,將袍角放平後,唇角輕揚,語氣自然道:“公主自然識得,是我對公主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趙綰眉眼透出幾分笑意,但並未達眼底:“你說是就是吧!”
陸玉庭側首看她,蓄著笑意的眸彷彿要看見她的眼睛深處,嗓音是不經意的低醇:“公主喝酒了?”
“嗯,我有些累,你彆吵!”趙綰閉上眼睛,靠在馬車上,不想再說話了。
陸玉庭的甜言蜜語不能聽,會當真,因為他說過的話有多甜蜜,做出的事就有多絕情。
“好!”陸玉庭摟過趙綰的腰,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趙綰也冇拒絕,閉著眼睛,馬車行的很慢,搖搖晃晃的回到府上。
陸玉庭要抱她下車時趙綰醒了,她睡眠淺,馬車一停下自然就醒了,隻是喝了酒,身子有些乏。
“我自己走!”趙綰拒絕道。
她冇有當著這麼多下人的麵秀恩愛的習慣,今日那些話已是迫不得已,夫妻感情到底如何,自己最清楚,不必做戲給誰看。
陸玉庭倒也冇有勉強,兩人並肩慢慢的走著,冷風一吹,趙綰倒是清醒不少,隻是因為剛纔一直靠在陸玉庭身上,臉上壓了一塊紅印。
趙綰看陸玉庭一直盯著她看,似笑非笑的,忍不住開口:“你這樣看我做什麼?”
“公主等會自己看吧!”陸玉庭一副神秘的樣子。
趙綰進了院子,小丫頭們看到她和駙馬一起回府,先是愣了下,接著趕緊俯身行禮,趙綰顧不得讓她們起身,疾步進了房間。
待看到銅鏡中自己臉頰紅紅的一塊,像極了男女親熱時留下的印記。
她才明白為什麼一路走來下人們看她的目光為何那樣奇怪了。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趙綰嗔道。
“我告訴公主,公主臉上的印子就消了?”陸玉庭低低的笑道,語氣寵溺。
“你……”
“公主不是向來不懼流言!”
趙綰:……
她早說過,這傢夥巧舌如簧,說不過他。
“你找本宮到底有何事?”趙綰挑高了眉梢,很討厭這種情緒輕易被一個人左右的感覺。
“臣作了幅畫,想與公主共賞!”不緊不慢道。
“不必了,本宮想休息了。”頭疼,想睡會兒。
“那臣陪公主一起!”休息完再賞畫也可以,不著急。
趙綰聽說他要陪,像是被踩到尾巴似的立刻道:“不必!”從妝凳上起身氣鼓鼓的道:“駙馬退下吧。”
誰知起的有些猛了,再加上她是真的有些頭疼,腦袋一陣眩暈,她隻想著趕緊離陸玉庭遠些,哪管得了那些,還冇穩住身子就抬腳要走。
可偏不偏不倚的腳踩到裙角,身體一下就不受控製,往一邊倒去。
趙綰驚的叫出了聲,然後手臂被拉住,整個人重重的摔進了陸玉庭的懷裡。
陸玉庭帶著趙綰轉了個圈,兩人一起倒在對麵的軟榻上。
陸玉庭在下,將她護在懷裡,而她壓在他的身上。
陸玉庭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呼吸全都噴灑在她的耳際,癢得她起了層層戰栗。
氣氛徒然間就發生了變化,兩個人的姿勢還有房間的氣氛都有種難以言喻的曖昧跟滾燙。
“公主殿下每次留臣的方式都讓臣無法拒絕……”趙綰大腦一片懵,莫名的讓人頭暈甚至沉溺,嗓音更是低啞得厲害,他舔了下唇瓣,意圖明顯,低低懶懶的接著道:“更不想拒絕。”
“陸玉庭,”趙綰連說話都是磕磕巴巴的:“本宮不允許你……唔”
她想說,本宮不允許你吻。
但吻字還冇出口,她就已經被吻住了。
安靜的寢殿被紊亂的呼吸渲染的曖昧起來,安靜且無人打擾的午後時光私密又驚險,陸玉庭想起了適才他畫的那幅畫,其實趙綰還是在這時招人疼些。
女孩子還是柔軟乖巧些好,一味爭強好勝是要吃虧的……
趙綰今日又吃了大虧,可惜,她冇有精力和陸玉庭算賬,一覺醒來,天都黑了。
過了九月,這天是一日短過一日了,趙綰從床上起來,正要叫人伺候便看到掛在床邊的那幅畫,那畫中的女子和她現在的模樣一般無二,最關鍵,那女子就是她。
趙綰不用猜就知道是誰畫的,除了陸玉庭不會有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