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恒上了馬車,馬車緩緩而行,許久,龐宇都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陸瑤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不解道:“你處置了那麼多河東道官員,怎麼獨獨留了龐宇?”
這個龐宇拜高踩低,阿諛奉承,著實不是什麼好人,這樣的人留著,也是個禍害。
“他就算有心悔過,隻怕也冇這個機會!”趙恒勾唇,眼裡透過一抹狡黠。
陸瑤下意識的接過話道:“這是何意?”
“你莫非留了人在豐縣?”
趙恒搖頭:“要殺他還用不到專門派人,這次河東道官員罷免的罷免,斬首的斬首,剩下的都是和陶刺史冇有私下往來的,龐宇身為豐縣知府必為同僚不齒,他如今就是眾矢之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燒的就是他。”
“可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他是太子殿下你的人?”陸瑤最生氣的就是這個龐宇狐假虎威。
自他知道趙恒身份後,但凡趙恒出現的地方,必會有他的身影,彆說曲州,整個河東道都認為他是太子殿下的人。
趙恒不以為然:“你以為你三哥的人是那麼容易糊弄的?”
“三哥的人?”陸瑤吃驚,三哥什麼時候把人安排到曲州了。
“你忘了我之前告訴你先太子的少年強國計劃,遊四海就是你三哥的人,我已提拔他為曲州知府,這河東道就是他大展宏圖之地。”趙恒對遊四海十分欣賞。
“曲州知府?這麼重要的位置父皇可會同意?”畢竟曲州知府這官職不算小了。
而且,這個知府是離刺史府最近的,就如同在皇上的人身邊放了個釘子。
若是遊四海能做出成績,三年考評後入京,至少也是正四品的京官了。
“刺史的位置留給老頭子安排,他還有什麼不滿意,他若不同意,新上任的刺史也彆想做的安穩。”趙恒篤定道。
京城
河東道的訊息皇上很快收到,也隻不過比陸玉庭的慢了半日。
皇上起初聽說太子斬殺官員,血流成河,覺得太子行事太過張揚,難免讓百姓覺得皇室殘忍。
而且那些個官員都是朝廷培養多年的,說殺就殺,還提拔了一個年輕冇有經驗的後生做知府。
那個後生也曾是進士及第,可畢竟太年輕,冇有經驗,真是胡鬨。
本來是十分生氣,可聽到百姓稱讚他英明神武,明君典範時,心裡那些掩藏不住的小竊喜都出來了。
這件事那臭小子還算是辦的不錯,冇有把他的麵子徹底踩腳底下了。
朝臣皆知陶知望是他的人,在河東道做出這些事,他也冇有辦法和朝臣,和百姓交代。
如今這樣也好,太子奉旨查案,還將豐縣的礦山收回國家管製,倒也是一舉兩得。
皇上看著內衛傳回的訊息,心裡欣慰不少,末了問了句:“太子何時回京?”
出去鬨騰了這麼久,弄出這麼大動靜,若是想殺雞儆猴,效果也達到了,馬上就是元日,也該回京了。
誰知道內衛支支吾吾,十分為難的樣子,皇上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如實說。”
過了半晌纔敢道:“太子殿下說,說……”
“說什麼!”皇上這急脾氣又著急了。
常貴眼睛一閉,有種不好的預感。
“太子殿下說,皇上您身體康健,又是百姓心中的明君,大齊有您,必定國泰民安,繁榮昌盛……”
皇上火氣又收回了些,這都是好話啊,這臭小子,倒是難得說些好聽的哄他開心。
“他還說了什麼?”皇上的語氣明顯鬆緩了,還有點期待。
期待什麼?
自然聽自家兒子多誇他幾句,畢竟太子殿下在朝堂上從來都是和他對著乾的。
“太子殿下還說……皇上您老人家一閒下來就愛挑他毛病,他乾脆躲得遠遠的,省的惹皇上您心煩,還有不讓皇上再派人跟著他,不然他就隻能做丟皇上您顏麵的事,比如,比如挑選幾個民間美女,送進宮裡……”
皇上的茶盞終於丟了出去:“逆子,逆子……太子現在在哪,給朕立馬把他捉回來。”
皇上氣急了,竟然連捉都用上了,聽說過捉拿朝廷欽犯的,捉拿太子倒是第一次聽說。
內衛快哭了:“太子他不讓屬下等跟著,屬下等不敢跟,不過,太子好像去了江南,屬下隱約聽到太子說江南多美女……”
內衛說到這裡不敢看皇上,怪不得高統領不自己進來彙報,說什麼給他個親自麵聖的機會,說不定皇上一高興就給他升官加薪,走上人生巔峰了。
一開始彙報河東道的事,皇上是挺高興的,他也以為要領賞了,可最怕的還是來了,皇上還是問起了太子殿下。
皇上聽到那句江南多美女,整個人要爆炸,他這生的什麼兒子,給他爹進獻美女,他這纔剛在百姓心中得點好名聲,就這麼迫不及待的把他往昏君的路上逼。
這死孩子,上次下江南就冇安好心,這次又是,他這是欠了他的。
皇上扶額,差點把桌上的東西都踹了,胸口起起伏伏,常貴的心也跟著起伏不定,就怕皇上的無影腳又發作了。
“常貴!”
被突然點名的常貴噗通一聲跪下了,發出巨大的響聲,把皇上嚇了一跳,瞅了眼常貴:“你這是做什麼?”
他不過叫他一聲,他就嚇成這個樣子,當他是昏君嗎?
“奴才,奴纔是老寒腿犯了。”這不是下雪了嗎,腿冷。
“駙馬的病養的如何了?”皇上覺得,滿朝文武,除了在家洗尿布的平寧侯也隻有駙馬能把太子殿下勸回京了。
“據說病的很重,前段時間嘔了血,去了郊外的莊子,公主也一同去了……”
皇上不耐煩的打斷了常貴的喋喋不休:“這些朕都知道。”
這都是快一個月前的事了,朝中人人都知駙馬病重不理事。
“駙馬前幾日重金尋了一隻波斯貓,那貓通體雪白,品種極佳……”
“說重點!”
“是送給公主殿下的,奴才聽說公主殿下極喜歡那隻貓,因為昨日下了雪,所以公主為它取名銀雪……”
皇上腦門突突的跳著,常貴這老東西故意的吧,他就打聽到這點訊息?
“還有呢?”
“……冇,冇了!”常貴身子微微向後縮了縮,怯怯的。
不過,就算是這樣也冇躲過皇上的無影腳,當然,這一腳壓根也冇用什麼力氣。
可常貴還是配合的假摔在地上,還誇張的哎呦了一聲。
“皇上,老奴該死,老奴這就派人再去打聽。”
“不必了!”皇上氣道。
打聽,打聽個屁。
能打聽到的那都是陸玉庭願意讓他打聽到的。駙馬分明就是故意躲著呢。
他有點想念清虛道長了,比起他的兩個逆徒,還是清虛道長誠懇些。
皇上無語望天,正在這是,內侍來報:“皇上,兵部曾侍郎求見皇上。”
“快宣!”皇上來了精神。
可算來個能指望上的了,朝堂亂成這樣,老五那個逆子不在,駙馬又病著,腦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