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閣老說的冇錯,他若不倒,魏家若不倒,內閣不重組,新政便無法真正開始。
若說私心,或許有之,閣老這樣的舉動讓他不得不記住他的功勞,可這樣的‘私心’誰又能有?
魏家本可不必被抄家,魏通則或可不必死……
趙恒吸了口氣,空氣中的冷意讓他更加清醒,這條路無論多難,他都要走下去。
京城
趙綰起床陸玉庭並不在,他這個離京‘養病’的人每日起早貪黑的也是不容易了。
珍珠為趙綰梳妝時,臉上的笑意藏不住,趙綰透過銅鏡:“什麼事這麼高興?”
“公主一會兒就知道了。”珍珠賣了個關子。
趙綰笑著搖頭,也不問了,珍珠很快挽好了髮髻。
不用進宮請安,也不是在公主府,趙綰這段時日髮髻都格外簡單,有時連簪子都懶得簪,這樣能鬆快些。
趙綰一出門看到院子裡的雪人就知道珍珠剛纔的那句公主一會兒就知道什麼意思了,臉上藏不住的喜悅。
“駙馬天未亮就開始堆了,說人多了會吵著公主睡覺,不讓人幫忙,一個人親自堆的,瞧這小老虎頭是昂著的,多神氣,它旁邊還隻小狗,抬著爪子,這是是在給小老虎作揖吧……”
珍珠一說作揖,趙綰忍不住笑了,她屬虎,陸玉庭屬狗,狗給老虎作揖他可真能想的出來。
陸玉庭外麵披著鴉青色色大氅,踏雪而來,一頭銀絲,格外的耀眼。
“公主可喜歡?”
珍珠看到陸玉庭回來,施禮退下,不打擾二人。
“我隻說讓你堆個雪人,你堆這些做什麼,傻乎乎的……”趙綰雖是如此說,卻掩飾不住臉上的喜悅。
“公主喜歡就直說,臣又不會驕傲。”陸玉庭神采飛揚,麵容如玉。
趙綰:……
她伸手彈去他肩上的雪:“駙馬那麼聰明,什麼都猜到了,還用得著我說?”
陸玉庭捉住她還未及收回的手,大笑道:“得公主一句誇讚可真是不容易。”
“你今日心情很好?”
“日日能見到公主,臣心情自然好!”
趙綰:信他的話纔怪。
昨晚半夜她醒來了一次,他並不在,迷迷糊糊的等了他有快一個時辰也一直未見他回來,她再醒來時天已經亮了。
“你昨晚出去了?”
陸玉庭麵色未改,十分坦蕩:“嗯,有些事要處理。”
“哦!”趙綰哦了一聲,態度不明。
“公主莫不是擔心臣出去廝混?放心,臣如今的身體伺候公主一個已是不易。”陸玉庭話裡帶著調侃。
“陸玉庭!”趙綰跺腳,轉身要離開,可儼然忘記是下雪天,腳下一滑,身子不受控製,直直朝地上栽去。
陸玉庭伸手要拉住她,可趙綰因為身體失控揮舞著手,地上又太滑,拉住趙綰後,他身體也失去了平衡。
砰的一聲!
整個世界安靜下來,耳邊隻有撲簌簌的雪聲。
兩人齊齊摔倒在雪地裡,陸玉庭怕摔到趙綰,在倒地時墊在了她身下,所以趙綰並冇有覺得身體摔疼,隻是有些狼狽罷了。
這時,陸玉庭低笑清晰傳到趙綰耳中:“公主投懷送抱的方式總能讓臣有新的驚喜。”
趙綰聞言,臉頰熱了熱,攥起拳頭就往男人肩膀上錘了一下。
撐著陸玉庭的胸膛,準備起身,可是,剛起了一半就被一雙手臂給牢牢桎梏住腰部,讓她動彈不得。
“你乾嘛?”趙綰低聲道。
這是在院子裡呢,若是讓下人看到成何體統。
“臣起不了身了。”陸玉庭幽幽道。
“你受傷了?”趙綰有些著急了。
她都忘了,他如今的身體不能可不能和從前比。
“嗯!”
“傷到哪裡了,這裡嗎?”趙綰伸手去摸陸玉庭腰的位置,還來回的確認了下。
“公主這麼關心臣的腰?”陸玉庭低聲耳語道。
趙綰急惱:“你……我與你說正經的。”
“臣何時不正經了!”
“你到底傷到哪裡?”趙綰是趴在陸玉庭身上的姿勢,這會兒聽說陸玉庭受傷,下意識的尋找傷處,身子就扭來動去,手也摸來摸去的,尋找他受傷的地方。
“公主殿下再摸下去,臣可要情難自禁了?”陸玉庭的聲音從趙綰頭頂響起。
趙綰聞言,整個動作僵住,臉倏的紅了,他真是……
“你到底傷哪了?”
趙綰還是有些擔心,他這麼高的個子,這樣毫無防備的摔下去,還是兩個人的重量,必然摔的不輕。
“公主陪臣躺會兒就好!”
“這麼冷的天怎麼能躺雪地裡,你若起不來身,我去叫風無名過來。”
趙綰要起身時一隻手按到了雪上,也摸到了雪下麵一顆顆的鵝卵石,頓時明白陸玉庭為什麼起不來身了。
這裡正好是鵝卵石鋪的一道小路,一個個凸起的石頭,身體倒在上麵肯定疼。
“不用,”陸玉庭用胳膊將女人環住,淡聲道:“公主讓我抱一會就不疼了。”
趙綰:“……”
不過,為了避免加重他的疼痛,趙綰不敢再動,過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還疼嗎,能不能起身?”
“公主親我下就能了。”
“陸玉庭!”
“公主不親,那臣就躺這裡等人來。”
再躺下去,雪都要化了,他現在的身體應該也受不得寒。
趙綰無奈,蜻蜓點水似的在他臉頰上啄了下,可陸玉庭不滿意,微微嘟嘴:“這裡!”
“陸玉庭,你不要得寸進尺……”
陸玉庭抱著趙綰的後腦勺,抬頭貼上她唇瓣,冰涼軟糯,像夏日的冰豆沙,趙綰身子微微戰栗了下,卻並未掙紮。
陸玉庭也見好就收,離開趙綰唇瓣,低聲道:“公主果真是治癒臣的良藥。”
趙綰:……
二人從雪地裡起來,在外麵站了許久,趙綰臉凍的青白,手也是冰涼的,陸玉庭順勢握住她的手:“臣給你暖暖!”
趙綰嗔了他一眼,卻也冇有反對,陸玉庭牽著她手回屋,屋裡的小丫頭們才鬆了口氣。
剛纔聽到動靜,珍珠本是要出去的,可看到公主和駙馬……誰敢出去打擾。
不過,珍珠是為公主高興的,在公主府的時候駙馬和公主總是慪氣,在這裡關係倒是比以前好了許多。
她一個做奴婢的,為公主做不了什麼大事,隻求公主這輩子平平安安,歡歡喜喜的。
很快傳了早膳,熱熱的羊湯,再配上湯餅,用完早膳,整個人都暖和過來了。
陸玉庭正陪趙綰下棋,風無名來報,陸玉庭看了他一眼便知他所為何事,不緊不慢道:“說吧!”
“閣老……歿了!”
趙綰手中的棋子吧嗒落在棋盤上,竟這麼突然。
陸玉庭揮手讓風無名退下,並不意外,昨夜他便是去了魏家,那時閣老已經大不好,也就是這一兩日的事。
“你昨夜是去了魏家?”趙綰語氣肯定。
陸玉庭點了點頭,並冇有隱瞞:“是!”
入夜後魏閣老派人傳的訊息,說閣老想見他一麵,論公,他是眾臣之首,論私,閣老和師父也算是有幾分交情,他自然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