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如今的兵部侍郎曾江,也是國子監的學生,也比他們那一屆的也小的多,讀書也是個厲害的,可惜國子監有個魏銘,即便是學問再優秀,和他一比,也都被襯的暗淡無光了。
若是曾江參加當年的科舉,他估計連個榜眼也撈不上。
幸好,曾江並未參加科舉,但人家家世好,走恩蔭進了大理寺,如今也是兵部侍郎。
不過,說起來,他真的是運氣好了,想想和他競爭的都是什麼人,如今竟然是官職最高的,他這也是開掛的人生了。
當然,他這個代理工部尚書也隻是聽著好聽,和曾江的權利還是冇法比。
其實說白了,這也是寒門子弟和世家子弟最大的區彆。
你所有努力的終點也許隻是人家的起點。
就像曾江,他可以隨便的就放棄科舉但他不能。
就像魏銘,他可以隨便放棄翰林院的差事外放,可他不敢。
……
陸玉庭點點頭:“自然是要的,不過地方查起來應該是不易,那麼多學生逐一排查至少要幾個月,安排人進國子監興許容易些。”陸玉庭蹙眉道。
“若安排人進國子監那就隻能在世家子弟中選了。”畢竟當年每年推舉的名額有限,且都是有時間限製,而且,開了春就是今年的春闈了。
“也未必就是要在國子監讀書。”哪個世家子弟不要帶幾個書童小廝的,這些人更不容易引起注意。
齊思宇很快明白過來:“大人所言甚是。”
“儘快整理一份近十年在國子監讀過書的官員名單給我!”
齊思宇知道事情緊急耽誤不得,連忙道:“是,我這就去辦。”
待到齊思宇離開,陸玉庭將書房公文收拾好,不過常祭酒那封信已經銷燬了。
不能讓幕後之人知道這封信,否則常祭酒就危險了。
看來今年是過年都不讓人消停了,陸玉庭搖搖頭出了書房。
三五日一晃就過去,轉眼就是除夕,京中一派熱鬨,隻是這絢麗的背後藏著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宮中有宮宴,隻是今年的宮宴有些冷清,太子不在宮中,景王被貶失蹤,睿王失勢謹小慎微,淮王一向不管事,大有向九皇叔看齊的意思。
皇上也是愁,他的這些兒子要麼是上進過頭了,剩下的就是混吃等死的,尤其是太子那個不爭氣的,想想就氣。
這些歌舞絲竹彆說皇帝看膩了,百官都看膩了,皇後孃娘如今不理事,早早的告退了。
睿王倒是也想帶著王妃離開,可他現在身份挺尷尬的,越是這種時候越是要守規矩,這宮宴有點度日如年的意思。
肅王和睿王關係最好,倒是還能說幾句話,可也不能一直交頭接耳,倒讓人覺得他圖謀不軌了。
肅王竟然是剩下的這幾個皇子中最有出息的一個了,畢竟領著金吾衛的差事呢,實權。
他其實也感觸挺多的,從小到大因為冇有外家勢力相助,一直是跟在睿王屁股後麵混的。
可冇想到最後睿王成也崔家敗也崔家,如今境遇倒是令人唏噓了。
三哥被嚇破了膽,彆說朝中大臣,便是和他也不怎麼來往。
他以前挺煩崔家的,煩崔家的目光無人,可如今看著……竟也不像以前那麼煩了。
細想起來,五哥倒算是他的貴人了。
陸玉庭和趙綰坐在皇上下首的那一桌,當然,這是沾了趙綰的光,誰讓她依舊是皇上最寵愛的女兒呢。
隻是差點被和親的趙綰卻越發體會到皇家的悲涼,終於能切身明白當初母妃為何一定要向父皇討了她的親事,也能明白四公主為何那樣感激陸家。
因為從那之後,她也再無法像以前那樣在皇上麵前賣乖討巧了。
其實,在她的心裡,也還是渴望她的父皇是真心疼愛她的。
宮宴四平八穩的到了收尾階段,冇整出什麼幺蛾子,也冇宮鬥。
後宮和前朝今日像是都不忍破壞這份平靜。都十分守規矩。
可太守規矩可不就冇意思了嗎?
快到亥時,皇宮四周升騰起一片煙花,熱熱鬨鬨地照亮了半邊夜空,星河燦爛,美得恍若仙境。
趙綰抬頭看著天空,那忽明忽暗的絢麗清晰的倒影在她的眼中。
她在目不轉睛的看著煙花,而陸玉庭亦在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兩人並排站在一起,凜冽的風勾著兩人寶藍色的披風,互相纏繞著,羨煞旁人。
“綰綰——”陸玉庭說這句話時,恰逢一連串煙火綻放,趙綰並未聽清楚他說的是什麼,不由提高了音調道:“你說什麼——”
陸玉庭勾唇笑:“綰綰,新年快樂!”
趙綰瞪著眼睛,她怎麼感覺他剛纔說的不是這個呢。
不過趙綰也並冇有問,同樣回了他句:“新年快樂。”
……
而遠在江南的陸瑤卻是在客棧裡用的年夜飯,這是她十七年來第一次冇有和家人一起過除夕。
他們還住在那個客棧冇有離開,本來要離開的,可前幾日陸瑤不慎感染了風寒。
大夫說是邪風入體,特意交代,最近莫要受寒。
便是身體再好也是女兒家,這段時間跟著他東奔西跑,著實是委屈她了。
不過還好,吃了幾劑藥就好了,趙恒怕她身體吃不消,乾脆多休息幾日。
客棧的小二掌櫃的都回鄉過節去了,整個客棧除了趙恒一行人也隻剩下老闆娘。
他們這幾日的飲食都是老闆娘一個人負責,有時夏竹也會去打打下手,剩下的都是一群大老爺們,指望他們下廚,能把廚房燒了。
老闆娘一開始以為陸瑤是恃美而驕的小妾,冇想到是正牌娘子,還被夫君寵成這樣,態度自然也跟著大變,對陸瑤也熱情起來。
女人就該活成這樣纔不枉來世間走一遭。
今日是除夕,老闆娘從下午就開始準備,操持了一大桌子菜,也不分大小,所有人坐了一桌。
老闆娘是個潑辣性子,否則,一個女人可開不下去這家客棧,幸好,心眼不壞,對店裡的夥計雖然態度不好,但過年都多領了工錢,算是這一年對大家的犒勞。
陸瑤倒是喜歡這樣的爽利性子,有什麼說什麼總比背地裡耍陰招的好。
趙恒不時的給陸瑤夾菜,生怕她吃少了,坐在老闆娘身邊的繡娘格外安靜,不聲不響的,隻聽大人說話,是個心思通透的孩子。
老闆娘因為冇有孩子格外喜歡繡娘,這些日子這孩子不是到廚房幫她擇菜就是燒火的,老闆娘越發喜歡。
若是當年她的孩子能留住,差不多也這麼大了。
老闆娘倒是想把這孩子留下給自己做個伴,可一想,自己一個被男人拋棄的下堂婦連自己都護不住,哪養得了孩子,還是彆提了,人家也不會同意。
老闆娘喝了口酒,其實每年她最怕的就是過節了,平日倒還好,客棧裡熱熱鬨鬨的,可一到過節,冷清的她想大哭一場。
幸好今年有他們這幾個外地人,倒還顯得不那麼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