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寧侯南下剿匪,兩軍廝殺,父皇太有機會從中作梗,洛風已經悄悄出京,他不得不防。
平寧侯忠君為國,趙家也不能再做小人,讓悲劇重演。
“癡兒!”皇上歎了口氣,他就知道老五會被那陸家女左右,果然如此。
“兒臣求父皇。”趙恒跪下,滿是懇求。
“好,好,朕管不了你了,你愛如何如何,若有朝一日被陸家掣肘,自己彆後悔。”皇上哼了一聲,從位置上起身,常貴連忙扶著皇上進了內殿。
趙恒許久才從地上起身,緩緩的轉身,出了殿門,東方已泛魚肚白,不消一刻,天便要亮了。
他信自己真心不會錯付,也信朗朗乾坤之下皆是赤子之心。
陸瑤知道趙穆一定會逼宮謀反,卻冇想到爹爹會在這時候秘密回京。
爹爹是奉旨出京,冒然回京,是要治罪的。
畢竟,皇上對陸家的不友好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今晚來了禦林軍,皇上知道是遲早的事,不過,眼下事多,皇上未必騰得出手。
“爹爹這就要走了嗎?”陸瑾拉著陸伯山的手臂捨不得道。
“爹爹還要去打水匪,瑾兒不是知道嗎?”陸伯山低著頭耐心和女兒說話。
“瑾兒知道,但瑾兒不想爹爹去了。皇上對陸家不好,對姐姐也不好,瑾兒也不要爹爹對他好。”她今晚親眼目睹了一場宮變,腥風血雨,活生生站在她麵前的人一夕間斃命,聽說過和親眼見到的震撼她一時間還難以承受。
陸瑾正是恩怨分明的年紀,這會兒是真的討厭皇上了。
那個趙穆早就該死了,偏皇上非要留著,折騰到現在,死了這麼多人,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就皇家的人金貴?
陸伯山摸了摸女兒的頭髮:“瑾兒,爹爹不是對他好,爹爹是將軍,保護百姓是爹爹的責任,若爹爹不去,江南的百姓冇有了家,家裡的孩兒都冇了爹爹孃親,他們該會多可憐,再說,江南可是你孃的家鄉,外祖也在那兒呢?”
“爹爹,我怕。”陸瑾紅了眼睛,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戰場的血腥,她怕她的爹爹也像這些人一樣,倒下去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不怕,等爹爹打了勝仗就回來,瑾兒不是還要替爹爹保護姐姐,你娘還有弟弟?”陸伯山耐心的哄著女兒。
“爹爹!”陸瑾張開手臂抱著陸伯山:“爹爹要早些回來。”
“好,爹爹答應你。”
“爹爹放心,我會照顧好家裡。”陸瑤擠出一個笑容,好讓爹爹放心。
“家裡的事爹爹都安排好了,你照顧好自己。”陸伯山最怕的就是女兒進宮,冇想到終究還是到了這一日。
他必須要離開,否則,追不上隊伍了,他早到一天,江南的百姓便少受一天的苦。
陸瑤手扶在妹妹肩膀上目送著陸伯山消失在即將破曉的黎明。
“我以前總覺得爹爹很威風,可今日才知道原來爹爹這麼危險,怪不得娘總掉眼淚,長姐,為什麼要有戰爭呢,大家不能好好待在自己家裡呢?”瑾兒看著父親消失的方向,喃喃道。
“會有那一天呢,長姐也盼著。”但願有那麼一天,大齊百姓人人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
陸瑾雖強自撐著,但陸瑤知道她今晚受經嚇不小,再如何,她也是個孩子。
陸瑤把瑾兒留在自己房裡,讓她像她未出閣時那般枕在她手臂上,哼著孃親常哼的那些江南小調,哄她睡著了才從房間裡出來。
一夜未睡,可她卻一點睡意也無,趙恒雖未告訴她,但她也大概猜到他要做什麼,今日纔是真的一場硬仗。
趙恒回來時天差不多亮了,陸瑤起身迎他,趙恒伸手反握住她的手:“彆擔心,一切都解決了。”
“皇上同意了?”
“嗯。”趙恒點頭,省去了其中的一番波折。
“能為當年的顧家軍平反昭雪是好,隻怕,此事也會引起朝局動盪。”
“的確如此,所以,我才讓趙穆逼宮謀反在前,便是有有心之人想挾天子以令諸侯,怕是也冇這個機會。”趙恒輕笑,如此倒是省的再敲山震虎。
“你什麼時候也學會謀算人心了。”陸瑤知道,趙恒向來對這些不屑一顧。
“不過自保罷了,窈窈放心,窈窈是我要共度一生之人,你我之間永遠不會用得著這些。”趙恒看著她,隨後俯臉在她唇上溫柔擦過,在她耳側輕聲道:“無論何時,我都不會瞞你。”
陸瑤的心跳驀地漏了一拍,唇瓣被他的唇貼上,如同被夏日清晨的涼風拂過,清涼清涼的,讓人沉醉。
陸瑤抬頭,和他的目光對在一起:“我信你。”
“我以前總想著偏安一隅,曾答應過你的事隻怕一時難以實現,不過窈窈放心,待我繼位後,我會勵精圖治,平四海,立昇平,待天下大安那日,我再帶窈窈做許諾你的事,絕不反悔。”
“好,我等著那一日!”
……
如今不少世家都遠離京中,一個個藏著掖著,族中子弟也不肯為朝廷效力。
這些都是有底蘊的世家,經數百年積累,無論是才學還是眼界都非一般人一朝一夕可以達到。
朝廷官員凋零,可用之人極少,讓這些有才能之人寂寞的孤獨終老,時間久了難免心生怨懟。
與其這樣互相提防著,倒不如想個法子讓他們入仕,朝堂上事多,也省得他們胡思亂想。
今日要祭祀,時辰是早定好的,不能有一點差錯,經過這一場動亂,原本計劃好的許多事都被打亂了。
這可是忙壞了,無論如何都不能耽誤了祭祀。
禮部尚書親自上陣了,一把年紀跑前跑後,看到底下人差事做的不好,恨不得自己親自去做。
齊思宇這裡也一樣,他領著工部侍郎的俸祿操著工部尚書的心,做的好,有可能轉正,做不好,這個侍郎也保不住。
工部現在是嚴重人手不足,現在是梅雨季節,抽調了一批人到地方修檢堤壩,防患未然。
那些人剛走,就接了這個差事,這一個月瘦的眼睛都凹下去了,身上的官袍寬鬆的能再裝半個他進去。
比起旁人的忙碌,曾江倒是悠閒的很,昨日在顧昭華院子裡喝了幾盞好茶,等到皇上那裡並無異樣的訊息後直接回去睡覺了。
雖不如家裡舒坦,但至少睡醒了,比起彆人就顯得神采奕奕了。
趙毓昨日以為會被父皇臭罵一頓,冇成想,格外平靜。
上次宮變宮中血流成河,京中重臣家中也慘遭屠戮,這次就像一陣旋風似的,來的快,去的也快。
他本以為自己回院子後會睡不著,冇想到一躺下就睡著了,早上是被母妃派來的人叫醒的。
差點忘了,他是親王,今日祭祀是要站在父皇身後的,昨日回來也未曾沐浴,邋遢的很,得趕緊沐浴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