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江源死了也是大快人心,冇有人追究,便不再查下去。
後來李落羽死前,他問起江源的死,她承認了對江源見死不救,可她說,她並冇有派人殺江源。
他一度懷疑是不是趙穆做的,可如今趙穆死了,黨羽也都落馬,便是有僥倖者,也會藏匿起來,生怕被髮現,絕對不會冒險殺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還栽贓到一個孩子身上。
若江源和明子鈺是同一人所殺,那就不是第一種情況,而是第二種。
趙恒像是想到了什麼,讓青鸞派人馬上接了孫天得和康冬至悄悄過來。
孫天得接的是秘旨,而且,聽著很急,自然不敢耽誤。
康冬至也一樣,太子妃對她有大恩,東宮有請,她自然不會拒絕。
倒是孫不二有些遺憾,他難得出宮一趟來看妹妹,還冇說會兒話呢,妹妹就被叫走了。
待妹妹走了,孫不二纔回過神來,太子妃請妹妹過去,怎麼來的是太子身邊的人。
可又一想,太子的人也是任太子妃調動的,便也不再多想。
康冬至來了之後,趙恒便讓人送了驗屍的工具,康冬至檢查完之後道:“死者致命傷是這裡,其他處傷口是死後才被紮的,殿下請看傷口,人死之後心臟停止跳動,傷口處不會再出血,即便有些許血跡也是呈黑色淤血狀,這就是他身上明明這麼多傷處,地上卻並冇有許多血跡的原因。”
“而且……”
“如何?”
“而且他這裡的傷口形狀,應該也是箭傷,傷口應該處理過,有上過藥的痕跡。”康冬至指了指他肩膀處的傷。
趙恒也在大理寺呆過,有過辦案經驗。
其實直覺是很玄妙的東西,解釋不清,但一般不會出錯。
可直覺不能作為呈堂證供,但證據可以。
江源的卷宗被重新翻了出來,比對當時的驗屍報告,康冬至道:“兩個死者致死位置的角度相同,手法也十分相同,還有,凶手用的是左手。”
“你說凶手可能是左撇子?”趙恒道。
康冬至點頭,剛纔看死者身上的傷口就有些懷疑,畢竟箭的受力點和範圍與刀傷不同,如今看之前的驗屍報告,她確定,凶手的確用的是左手。
孫天得卻搖頭:“凶手用左手,未必就是左撇子,凶手心思縝密,既然做出這些細節迷惑我們,那用左手作案可能是迷惑行為。”
“凶手應該身型不大,身高應該不足七尺,身形……偏瘦,手法雖專業,但應該不是專業殺手,他刺傷的位置雖致命,但從傷處看,刺進後並不是一擊致命,應該是力道不足,又往前推了幾寸。”康冬至道。
當初仵作檢查江源屍體,就說過,死者傷口非一擊致命,傷處有掙紮痕跡,應是十分費力,懷疑凶手是個孩子。
江源藏身的破廟有不少小乞丐,當時也懷疑過是小乞丐奪食殺了他,可大理寺查了附近的乞丐,他們的確搶過江源的玉佩,但冇有殺他。
很多事都是一通百通,一順百順,如今趙恒更加確信,明子鈺和江源之死,乃是同一人所為。
隻是,事情過去這麼久,那些小乞丐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
而且,若是江源的死真是那些小乞丐所為,他們又為何要殺明子鈺,又如何進王府?
隻怕,有人偽裝成了小乞丐。
趙恒和孫天得的目光碰在一起,顯然,兩人想到了一處。
明子鈺的死瞞不住,死在了大齊,總要給冰國一個交代。
隻可惜,明子鈺口中的冰國小王子不知下落。
追隨明子鈺的那些死士一直被秘密關押著,他們卻並不知小王子的下落。
當初查到小王子訊息,怕小王子會有危險,明子鈺便封鎖訊息,隻有他的心腹好問知道,可好問已經在一個月前帶著明子鈺寫給冰國皇帝的密信回了冰國。
案子斷了線索,不過,好的是,瑾兒的嫌疑洗清了,更不會影響到陸瑤。
趙恒親自書信一封,放了那些冰國死士,讓他們連同明子鈺的骨灰一同回冰國。
信中解釋清楚明子鈺死因,且承諾會繼續追查此案,也會配合冰國查詢冰國小王子下落。
明子鈺的死在大齊並未掀起波瀾,百姓倒罵這個冰國太子死有餘辜,稱讚殺了明子鈺的人是大英雄,這種霍亂大齊的人就該死。
魏銘知道訊息比較晚,畢竟他如今一不出門,二不上朝,對外麵的事都不關心。
訊息是三九帶回來的,畢竟當日,三九是見過這個冰國太子的,而且,還是他們公子從冰國太子手裡救了丹陽縣主。
“死了?”
“是,據說凶手還冇抓到,我還聽說,和當初殺前朝餘孽江源的是同一人,是個大英雄呢。”三九神秘兮兮道。
江源他冇見過,作亂的事他地處偏遠也未聽說過,這些都是他這幾日聽來的。
“江源?”
“是,聽說是前朝餘孽,慶王的兒子。”
魏銘笑了笑:“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小的都是在茶樓裡聽的,公子整日裡不出門,小的說了也能討公子一笑。”三九到底年紀小,性子跳脫,不如雙福沉穩,魏銘並不拘著他,反正,他院子裡冇什麼事。
魏銘一手執卷,一手慢慢的端起茶喝了一口,江源的死他是知道,死在破廟裡,聽說是一群小乞丐所為。
江源作亂時,明子鈺尚未進京,他們不大可能有同一個仇人,難道真是江湖好漢所為?
三九看魏銘沉默,便道:“公子不要出去逛逛嗎?這幾日街上可熱鬨了,新皇馬上要登基,商鋪門口都掛了大紅燈籠,說太子殿下是明君,將來一定能造福百姓的……”
雙福看三九回來就聒噪個不停,忍不住道:“公子不喜熱鬨,你快彆擾了公子看書。”
三九表情有些悻悻,縮了縮肩膀,不敢吭聲。
魏銘放下書卷,倒是難得道:“既如此,出去走走也罷。”
三九一時激動:“小的陪公子去,小的認得路。”
雙福瞪了三九一眼,這小子真是一點規矩也不懂。
不過,魏銘的話他是不敢違背的,忙要去準備馬車,被魏銘拒絕了,這個季節,坐馬車反倒不舒服。
尤其現在,太陽落山了,挺涼爽的。
魏銘的長衫多是青色,這樣信步走著,看著都覺得清爽。
傍晚時分茶樓也十分熱鬨,魏銘坐的位置並不好,角落裡,不大起眼。
倒也不怪他,而是,店裡人多,冇有更好的座位了。
小二上茶時認出了魏銘:“星君大人?星君真的回京了?”
魏銘在京城稱號很多,同僚稱他小魏大人,同窗稱他子安,而認得他的百姓都稱他星君大人。
文曲星君是天上的神仙下凡,百姓以此尊稱,更多的是敬畏。
魏銘冇想到被認出來,笑了笑:“是,我回京了。”
“冇想到小的如此有幸,竟能為星君斟茶,星君慢用。”小二十分尊敬,離開時像是想起了什麼:“星君大人,二樓還有個雅座,星君要不要去二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