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趙恒回京,京中形勢便是在那時發生了微妙變化,睿王和景王落敗,以玉庭為首的先太子勢力表明態度支援趙恒,趙恒也算是占儘了當時的天時地利人和,終是將他推上這把龍椅。
若常大人此番是為了立成王為太子做準備,那瑤兒腹中的孩兒就危險了。
或者,常大人是故意兵行險招,逼陸家動手,逼陸家出錯。
畢竟,現在陸家隻有他一人,較之以前容易對付,此時發難,的確是最好時機。
不管常大人做哪種打算,陸家都不能亂了陣腳,更不能坐以待斃。
“你一個四品小官能有什麼辦法。”陸三夫人白了夫君一眼。
兒子都比他官職高,權力大,外麪人提起陸家,怎麼也不會想起他這個陸三老爺。
“玉庭和大哥出京前都留了人手給我,不然他們能放心出京?此事莫要告訴大嫂,我會安排。”陸季山道。
陸三夫人點了點頭:“好,我不說,隻是你自己小心些,不行就傳信給大哥。”
朝堂上那些人也太無恥了,大哥才離京幾日就為難瑤兒,這還是人嗎?
“我知道,你先回房,我這裡還有些事要處理。”他得好好想想,接下來要如何應對。
……
趙恒還未下朝,陸瑤已經知道今日朝堂上的事了。
朝堂之上冇有永遠的敵人亦冇有永遠的朋友。
雖不能斷言常大人是敵人,但,隻怕已經不是過去的盟友了。
常大人今日提立妃絕非偶然,他這是在激化皇上和臣子間的矛盾。
趙恒若立妃,便是向臣子妥協,就要受他們牽製。
可若不立妃,君臣離心,他們就會把目光轉向彆的勢力,比如成王。
當初睿王和景王爭奪儲君之位兩敗俱傷,他們的不少勢力為了家族利益都轉而支援趙恒。
另一部分便是先太子的人,或許他們其中一些支援趙恒隻是權宜之計,畢竟先太子留有血脈,在他們心中,成王纔是他們真正的主子。
三哥離京,這些人怕是要以常大人為尊了,或者說,常大人要趁三哥不在京中,收回他手中的先太子勢力。
趙恒繼位雖不能說是漁翁得利,但絕對是三方妥協後的結果。
朝中真正屬於他的勢力還太少,這也是他急於將兵權收歸顧家的原因。
比起兵權,朝中各方勢力盤踞纔是牽一髮動全身。
雲澤去了冰國,曾家態度不明,東宮雖對魏家有恩,魏銘縱有心幫扶,可內閣早不是兩年前的內閣,他到底太年輕。
為了不讓魏銘過早趟進渾水,趙恒將他安排進國子監,不管是常大人還是馮曦晨都是樂見此結果的。
剩下便是孫天得和宋軼,他二人都是寒門出身,在朝中冇什麼自己勢力,大理寺和順天府都是徘徊在內閣之外的。
劉大人……劉大人性子耿直,雖支援趙恒,但和趙恒之間諸多政見不同,今日不就被常大人利用,做了筏子。
趙恒舉辦詩歌會,也是想提拔自己人才,畢竟他可用之人太少。
陸瑤選拔女官也是想助他,冇想到,這一天還是提早來了。
陸瑤有些擔心,趙恒如今被夾在兩難之間,勢必要在一方勢力之間做選擇。
若她此胎是位公主還好,還能為他們爭取些時間,若是皇子,隻怕連趙恒都會有危險。
夏竹看著陸瑤手中的茶直到變涼也未喝一口,有些擔心,忙安慰道:“娘娘放心,皇上是不會納妃的,皇上心裡隻有娘娘。”
陸瑤搖頭:“我不是擔心這個。”
“那娘娘擔心什麼?”
陸瑤撫著小腹,她擔心這孩子來的不是時候,已經惹人忌憚了。
可無論如何,她都要保住這個孩子,更不能讓趙恒出事。
正說著話,聽到外麵一串腳步聲,陸瑤便知是趙恒下朝了。
“窈窈可準備好了吃的,被那群老頭子纏了一上午,快餓死了。”趙恒掀簾子進來,在陸瑤身旁坐下。
夏竹福了福身:“奴婢這就讓人送進來。”
趙恒揮手,夏竹很快退去,趙恒摟著陸瑤肩膀:“怎麼看起來不大高興,可是因為前朝之事?”
朝堂之事趙恒從不瞞她,很多時候他會主動提起,問她的意見。
他們一同走到今日,彼此都是對方最值得信賴之人。
“推選女官入朝這事是我操之過急了,非但冇有幫到你,反倒給你惹了麻煩。”若不是劉大人今日以此為由,也不會讓常大人這麼快有了可乘之機。
趙恒反倒坦然:“該來的總要來,反倒更能看清人心,未必就是壞事。”
在他心中,煦兒是太子哥的唯一血脈,是他的親人,所以,當年他才毅然回京接他離開。
他從未想過,最後坐上這把龍椅的人是他。
“你知道?”
趙恒搖頭:“我此前並不知常大人會在朝堂提起此事。”
一般像常大人這樣的倚重之臣,在朝堂上說什麼,做什麼,都會和皇上提起通氣,他們所奏之事,在某種程度上代表了皇上的態度。
“你覺得是常大人一意孤行?”
“也許更多是試探,太子哥薨後,常大人能蟄伏這麼久,就不會這麼沉不住氣。”
“你是說常大人會擔心你會對成王不利,在試探你的態度?”
若論正統,就是趙恒的身份也比不上趙煦這個嫡長孫尊貴。
她擔心常大人會對趙恒不利,而常大人也有這個擔心,畢竟,成王是先太子一脈唯一血脈。
“也許吧,畢竟都是未發生的事。”趙恒放下手中的茶。
“那若他的目的不止如此呢。”
“大齊的江山禁不起折騰,我既坐上這個位置,總要對它負責。”待煦兒長大,若他還想要這個位置,他會傳位給他,隻是現在,不行。
一家之主尚不可隨意更換,更何況是一國之主。
煦兒年幼,若他此時便讓位給他,隻怕朝堂各自為營更加嚴重,好不容易穩定住的局勢又會亂了。
這是陸玉庭拿命給他換來的江山,他若如此丟了,哪有臉見他。
……
趙煊和顧昭華的早膳雖不值幾個銀子,但讓趙煊心裡更加不舒服,他堂堂大齊王爺,這過的叫什麼日子了,兜裡彆說叮噹響了,一個子都冇有,連響都冇得響。
不行,今日無論如何都要休了那個妒婦。
趙煊再次怒氣沖沖的進了沈凝霜的院子,這次冇人攔著,王妃娘娘交代過,王爺若來,不必攔。
趙煊大力的推開門,砰的一聲把正在用早膳的沈凝霜嚇了一跳。
隻是她向來穩重,臉上並未任何表現,緩緩的起身行禮。
沈凝霜忽略他臉上的怒氣:“王爺可用過早膳?”
趙煊哼了一聲,負手而立,拿鼻孔瞧人的不屑模樣:“氣都氣飽了,吃什麼吃。”
“王爺莫不是還因為賬房管事的事生氣,案子已結,銀兩也追回不少,王爺莫要氣壞了身體。”沈凝霜聲音委婉動聽,娓娓道來,有種安定人心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