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武庫司選司主事一事,娘娘不怕得罪常大人嗎?”說話的是晏齊魯的妹妹晏紫媛。
晏紫媛極精通算學,本是到女學當老師,被皇後孃娘看中,考入宮中女官,掌管鳳闕殿庫房和皇後孃孃的私庫。
聽著簡單,可晏紫媛在接手之後才知道,光是皇後孃孃的私庫打理起來就極其耗神。
皇後孃孃的名下鋪子繁多,光是各處的鋪子,莊子,就是一大筆進賬,也怪不得連皇上都要看皇後孃娘臉色,皇後孃孃的確比皇上有錢多了,富可敵國說的便是皇後孃娘吧。
晏紫媛話落,上官舒寧開了口:“晏女官大概不知,常大人乃先國子監祭酒,學識淵博又十分大度,怎麼會因為這等小事對皇後孃娘有意見。”
言則,若常大人在朝堂藉此說事,那便是白讀了聖賢書,小雞肚腸了。
陸瑤笑著點頭,上官舒寧的確是天生適合官場啊,這油滑程度不輸朝中大臣,所以,是否能當個好官和性彆並無關係。
“可是,還有劉禦史……”晏紫媛的哥哥晏齊魯可以參加朝會議事,所以,在某些方麵,她會訊息更靈通些。
陸瑤開口了:“你擔心的的確有道理,隻是常大人推薦的那位史大人對這些工事一竅不通,朝廷冇有那麼多銀子和時間讓他從頭開始學習。”
換句話說,朝廷不養閒人,工事緊張,等不起。
先太子去的太早,很多佈局都尚未開始,或者說佈局之初尚未想到。三哥之前非朝廷中人,這些年藉由鬼穀傳人的身份,籠絡了一批有夢想的奇人誌士,說是先太子的人,卻是由三哥一手栽培。
比起他們從未見過的先太子殿下,三哥纔是他們的主子。
他們不受控製,不聽安排也是自然,常大人想安排自己人進去也是人之常情,可這個人選不合適。
劉禦史性子剛直不假,可對朝廷有利的事他不會反對。
“臣擔心,日後船廠的人加入武庫司,隻怕會遭反對。”晏紫媛道。
“你考慮的的確不錯,不過他們入京要進的是工部?”
“工部?為何是工部。”這些人入京本就是要為朝廷打造船隻的。
“武庫司之前形同虛設,突然啟用人手不足,曾侍郎提議就近從工部調入一批匠人。”曾江也是心思靈巧之人。
工部代尚書齊思宇是三哥的人,知根知底,左手換右手,讓彆人無從有插手的機會。
“娘娘果然思慮周到,是臣多慮了。”如此便名正言順了。
進入工部後,雖是一般工匠,但也是朝廷中人了,這樣他們再加入武庫司就是朝廷正常調動,而非從民間召集了。
“你心細如塵,本宮冇有看錯你。”陸瑤對晏紫媛十分滿意。
議事結束,她們告退離開,白日裡她們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比起晏紫媛,上官舒寧在陸瑤身邊的時間更長。
“娘娘看人果然冇錯,這位晏女官的確厲害。”晏家之前一直在山東,對京中關係並不熟悉。可這位晏女官上手的速度簡直令人咋舌。
“的確是厲害,你和她各有所長,都是本宮倚重之人,本宮讓你注意收集荊州那邊的動向,可有訊息?”
“未曾,不過,臣聽聞皇後孃孃的長姐曾在荊州數年,也許她更瞭解。”上官舒寧道。
陸瑤不是冇想到此處,隻是,長姐和鄭勳已經和離,再提荊州之事無疑是在長姐傷口撒鹽,她的確是於心不忍。
“娘娘,臣未經娘娘允許私自查了鄭勳,發現他兩年前回京也許並非是巧合,鄭勳離開荊州的時間和那本賬冊丟失的時間吻合,臣懷疑,和他有關。”
陸瑤聽完並未開口,眉頭卻鎖了起來,上官舒寧突然跪下:“臣有罪,請娘娘責罰。”
“你起來,本宮並未怪你!”陸瑤伸手,表情並未有動怒的跡象。
上官舒寧這纔敢將手放入陸瑤手中,隻是,並不敢真的用力,另一隻手撐著地麵,用力從地上起來。
“娘娘,臣也是無意中發覺,而且,這一切也都是臣的直覺,並不敢確定,所以纔想請……”若說最瞭解鄭勳,一定是陸璐。
“讓本宮先想想,此事未確定之前,先不要打草驚蛇。”陸瑤提醒道。
“是,臣告退。”
如此說來,的確是有些可疑,鄭勳外放荊州多年,不偏不倚,正巧是那個時候回的京,而且十分突然。
回京後,伯府出事,連自己的世子之位都丟了,在朝中的職位也十分清閒,這似乎都和當初外堅持放時那個誌向高遠的鄭勳相差甚遠。
鄭勳父親貪色害的他母親鬱鬱而終,他平生最恨這樣的人,這些年也從未在女人上有過任何問題,如此謹小慎微之人怎會輕易被露濃美色所惑,背叛在荊州陪伴他八年的糟糠之妻,還要害三哥。
如今仔細想想這所有一切都不對。
上官舒寧說的冇錯,鄭勳身上一定藏著大秘密,要麼他背後另有主子,要麼他被人威脅。
也許,他真和賬本的失蹤有關。
陸瑤叫來了夏竹:“派人暗中保護我長姐和兩個孩子,莫要被人發現。”
“可是出了什麼事?”夏竹問道。
“如今還不確定,一定要保護好了。”但願是她多想了。
大理寺和順天府都派了人前往荊州調查此案,若是真和鄭勳有關,就一定會和他聯絡。
大小姐帶著兩個孩子單獨住,若真出事,後果不堪設想。
“娘娘放心,奴婢這就讓大哥出宮一趟。”夏竹匆匆離開時和趙恒碰個正著,夏竹微微屈膝行禮後,又繼續離開。
“怎麼了?”若非重要之事,夏竹不會如此慌張。
入主鳳闕殿後夏竹是日漸沉穩,許久不曾見她如此毛毛躁躁了。
“大理寺那邊可有荊州的訊息?”陸瑤問道。
“你的訊息應該比我的更快,怎麼會問起我來。”趙恒笑著在陸瑤身邊坐下。
不過荊州的案子的確是棘手,不然他也不會讓大理寺和順天府聯手,孫天得派了常四海親自前往荊州。
常四海本就是從地方調入,行事穩妥且極有章法,對這種地方案件處理起來得心應手,應該很快有訊息傳回來。
“我讓人注意荊州案子是想收集荊州節度使的訊息,本是希望日後能幫到爹爹,不成想,竟查出彆的。”節度使兵力直屬朝廷調撥和當地地方官員,一個管軍,一個管政,向來互不乾涉。
可她調查發現,荊州節度使和當地官員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隻怕荊州的問題不比當年河西的問題簡單,那所牽扯到便不是一兩個官員的問題了。
“然後呢?”
“那本丟失的賬冊也許和鄭勳有關。”女人的直覺一般都很準,所以,她覺得上官舒寧的判斷是對的。
“那這件事就不簡單了。”趙恒想到了上次陸玉庭在龍虎山遇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