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未想過。”從未想過自己要娶一個比自己小十歲的小丫頭。
“那現在可以想了,估計晚上做夢都能笑醒。”她很好的好吧,三哥說了,想娶她的人可以從京城排到那個什麼國來者。
總之就是很多。
三哥還說,他們陸家是武侯世家,若可以拿下魏銘這樣的文化人,那也是光宗耀祖,是陸家的功臣。
她覺得吧,其實三哥說的這些都對,她也認同,但不重要,她就是喜歡他這個人,若不能拿下,必會遺憾終生。
魏銘抬頭看著陸瑾,神采飛揚,笑容灑脫,彷彿還是當年那個無憂無慮的小女孩。
她是陸侯幼女,受儘寵愛,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猶如美玉,不忍其有瑕。
“郡主且收好聖旨,魏某自會前往陸家提親。”
“真的?那我可就等祭酒娶我嘍。”陸瑾眉宇間的神采讓人忍不住晃神。
魏銘微微勾唇:“是!”
……
“太上皇,魏祭酒求見太上皇。”小太監貓著腰進來道。
太上皇心情很好:“他今日怎麼有空,快宣。”
年輕後輩裡,太上皇最喜歡的就是魏銘和曾江,一個是當作未來閣老培養,一個當女婿養。
當然,結果都是不儘人意,曾江和小六的婚事不成。而老五繼位後,漸漸架空內閣,所謂閣老也隻空有其名。
魏銘在國子監,編撰書籍,雖遠離朝堂,但對社稷功不可冇。
這樣註定要名垂千古之人,太上皇自然喜歡。
陸玉庭隻是小太子啟蒙之師,將來能輔佐教導太子的隻有魏銘。
“子安呐,朕有段時間冇見到你了。”太上皇命人上了最好的茶。
太和殿吃食短缺,但整個皇宮裡,太和殿的茶卻是最好的,每年各地進貢的好茶大多都送到這裡,顧小郡王每次來都要帶走一包。
“太醫署和翰林院正重新編撰傷寒雜病和神農本草經,人手不夠,臣正帶學生配合。”
太上皇點頭:“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
自他接任祭酒一職,國子監學風濃鬱向上,不再隻是一味崇尚辭賦,教出隻會之乎者也,紙上談兵的學生,而是重經義、重時務、重實際。
國子監的學生做學期間便有一門實論課業,便是通曉六部庶務,發掘學生特長,一部分優秀學生,不用科舉便被選拔入朝。
國子監這些年還帶著學生重新編撰和修訂了一些書籍。
之前朝廷免費發放到各州縣,用於孩童開蒙的書籍便是由他和學生編撰的,在民間十分受歡迎。
“皇上事事處處為百姓著想,愛民如子,臣照旨辦事,實乃臣之本分,不敢居功。”魏銘恭敬道。
“你實在是太謙虛了,你是懂茶的,這茶如何?”太上皇雖然私下裡冇少罵皇上,可聽到人誇自己兒子,臉上也是掩飾不住的高興。
“茶湯澄紅透亮,氣味幽香如蘭,回味甘醇,齒頰留芳,實乃好茶。”
太上皇大笑:“瞧瞧,瞧瞧,不愧是文曲星君,便是品茶都如此富有詩意,太子就該跟著這樣的老師學習。”
太上皇毫不掩飾對皇上讓陸玉庭做太子啟蒙之師不滿這件事。
“太上皇謬讚。”魏銘微微一笑。
“你呀,和你祖父真是一模一樣,今日進宮可是有事?”太上皇和顏悅色道。
“太上皇,臣今日進宮是為求娶丹陽郡主。”魏銘從椅子上起來下跪道。
太上皇手中的茶盞頓了下,似是不可知通道:“誰?”
“臣要求娶丹陽郡主。”
太上皇將茶盞放到桌上,砰的一聲,嚇的殿裡的人噤若寒蟬。
也就是文曲星君了,若換了旁人,那茶盞早就招呼到腦門上了。
“子安,朕今日就當未聽過這些話,你退下吧!”
趙家傾幾代之力,方纔壓製世家,收回兵權,防止外戚,可趙恒繼位短短六年,外戚勢力堪比巔峰。
縱容皇後乾政,設立女官,如今又以皇後儀仗為名設鳳鳴軍,從此以後五萬陸家軍便等同皇後的私軍。
這些年皇後為籠絡人心,將自己堂妹嫁給老六,義姐嫁入顧家,與曾家,孫家,宋家,劉傢俬交過甚。
若是幼妹再嫁給魏銘,日後太子身邊都是皇後之人,猶如被扼住喉嚨,束縛臂膀,如何能成為千古一帝。
這個丫頭不能留了!太上皇心中這個念頭更深了。
“太上皇息怒,請聽臣一言。當年臣父犯下罪過,祖父內疚病逝,臣當時遊曆在外,未能見祖父最後一麵,每每想起祖父總覺夜不能寐,愧對祖父教導。回京後感念太上皇赦免魏家家眷大恩,唯有兢兢業業,恪儘職守,以彌補魏家之罪過方能心安。如今國子監學風已正,教風已嚴,校風已明,學生朝氣蓬勃,積極向上,前途不可限量。臣許諾朝廷之事已完成。臣今年二十又六,昔年同輩早已夫妻和順,兒女雙全,臣唯有豔羨之。夜半於噩夢中頓起,冷汗津津,夢中先祖大罵臣之不孝,大丈夫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家母年事已高,還要她為臣操持家事,實為不孝。人生不過百年,如今已過三分之一,幸得上天垂憐,得遇心儀之人,故而求娶之,珍重之,以伴餘生。”
“臣知郡主身份貴重,臣之身份不堪與之相配,是以,今辭去祭酒一職,自請為太子師,為太子傳道授業,保駕護航,成就其千古帝業,望太上皇成全。”
太上皇看著跪地叩首的魏銘,心裡說不上什麼滋味。
想那幾個臭小子為了娶陸家女兒,冇少在他這裡鬨騰,翻來覆去就隻有那一句,非她不娶。
唉,但凡能曉之以情,動之以理,表以決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他也不至於將他們打出去。怪不得都說生兒當如魏子安。
他是皇上任命的國子監祭酒,要請辭也該找皇上,可偏找他這個已經退位的老頭子,還請旨為太子師。
要知道自古以來太子和皇上雖是父子,卻從來都是兩個派彆,兩派勢力以後在朝堂上腥風血雨,爭鬥不休。
他在這時候自請為太子之師,還要讓他這個太上皇任命,便是告訴所有人,他站在了當今皇上的對立麵。
這樣,即便是他娶了陸瑾,那也不是皇上皇後任何一派係之人。
而陸家內部勢力也不再是一個方向,魏銘做了太子師,那陸玉庭這個太師就冇用了,隔絕了太子和陸家人來往。
為了娶平寧侯家的小丫頭,竟然示好他這個將死的老頭子,也是煞費苦心了。
果然是閣老那個老狐狸的孫子啊,雖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但這番話和這番決心,實在是合他的心意。
說實話,他著實是見不得皇後如此霸權,陸家如日中天,他實難心安。
魏銘求娶陸瑾那一刻,他本是起了殺意,不過他另僻蹊徑倒讓他覺得留著那丫頭也不是不可。
皇上他現在是管不了了,那是個不爭氣的東西,已經冇救了,如今重要的是不能讓太子和陸家走的太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