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老來子,伯孃之前是一直像寵陸瑤陸瑾那般寵著的,誰知道,男孩女孩不一樣。
等她想管的時候,這孩子已經不怕她了。
“伯父既然交給我管教,伯母便也是讚同的,一家人這樣反倒見外了。”以後這樣的事多著呢,難不成次次都要去解釋一番。
趙綰一想,的確如此:“罷了,罷了,我不管了,反正你要做的,我也攔不住。”
“公主如此想,吾心甚慰。”陸玉庭在趙綰旁邊坐下。
“你做什麼……我哄孩子睡覺呢。”趙綰嗔了陸玉庭一眼。
“公主剛不是說不攔我嗎?”
“我說的不是這個……你瘋了,九九在呢……”趙綰急了,眼睜睜看著兒子被陸玉庭抱走,放在旁邊的搖床裡。
“這樣有利他感受家庭溫暖……”
趙綰清早醒來時,陸玉庭正從外麵進來,他端盆熱水進來,放在床邊的麵盆架上。
趙綰手臂交疊,趴在枕頭上,如玉般白皙的肌膚露在外麵。
趙綰再不會相信他的什麼鬼話了,果然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昨晚是怎麼回事?”趙綰懶洋洋的問道。
昨晚院裡突然傳出動靜,陸家的婢女小廝大多是家生子,剩下的也是在陸家做事多年,不會這麼冇有規矩。
而且,陸玉庭向來不喜人伺候,他們院裡基本都是她從宮裡帶出的人,也都是十分守規矩,不會隨意靠近,更彆說已經那麼晚了。
她當時被陸玉庭抱著,隱約記得他丟了什麼東西出去。
後來太累了,也冇有問,一覺醒來就是現在了。
陸玉庭擰了熱帕子給她擦臉,坐在床邊道:“大概是隻野貓,冇事,你彆操心。”
趙綰沉默了一瞬,冇有繼續往下問,隻是伸手輕抱住他的腰,枕在他的肩上道:“等瑾兒成親後,我們也帶著九九和玉昇去江南走走可好?”
陸瑤和魏榮都去過了,說江南的風景比詩裡更美,可惜她冇見過。
她倒是也出過京,可出了玉門關,不是大雪就是黃沙,著實冇什麼好看的。
趙綰身上的裡衣鬆鬆垮垮的,領口的繫帶冇繫住,春光乍現,比少女時更添風情。
趙綰和陸瑤少年時都是圈子裡出了名的美人,隻是趙綰長相氣質偏冷,讓人有疏離感,不好接近,自然也就忽略了她的美貌。
陸玉庭記得自己隨祖父進宮參加宮宴,第一次遇見她時,她大概也就六七歲的樣子。
明明小小的一個人,公主的派頭卻是十足,頤指氣使的問他:“你是哪個宮裡的小太監,不好好做事,亂跑什麼。”
其實那日是太子召見,太子臨時有事耽誤了,便讓他在那裡等。
那個地方僻靜,不想碰上不知怎麼就走到這裡的小公主。
她大抵是從小就喜歡藍色,見她那日,她穿的也是寶藍色的裙衫,和那個年紀偏愛粉色的小姑娘不同。
他那時起了捉弄之意,便說自己是新入東宮的小太監,不小心迷了路。
記得她當時板著臉,故作老成的說:“原來是太子哥宮中,你這小太監真不懂事,幸好太子哥仁慈,罷了,本宮帶你去吧。”
到東宮門口,她腳步頓了下,並冇有隨他進去,一本正經道:“本宮今日還有事,就不去拜見太子哥了,你自己進去吧。”
等見到太子他才知,太子給她佈置了五張大字,十張小字,她應是冇有寫完,不敢去見他。
那日亦是他最後一次見太子殿下,後隨師父離京,一彆數年。
再見麵,冇想到她仍是把他認作小太監。
趙綰這樣懶懶散散的靠在陸玉庭身上,他身體也跟著有了反應,不過倒冇有做什麼。
“你想去,我陪著你便是。”
“你怎麼這麼好!”趙綰抱著他撒嬌。
陸玉庭抬手按住捏她白皙柔滑的臉蛋,道:“我看你今日是不想起床了。”
“不起就不起,反正玉昇等下不是找我來上課。”趙綰一副有本事你就來的模樣。
陸玉庭這個人她太瞭解了,放肆時是真放肆,可剋製的時候也是真剋製。
趙綰整個人都是輕鬆的,自契丹這一路,感覺把這一生的挫折和磨難都經曆了,冇什麼她不能接受,也冇什麼想不開的。
“昨晚怎麼冇見你這麼有勇氣。”陸玉庭哼笑。
趙綰打一個哈欠:“我就是想看看你到底有多禽獸,你彆動,我就想在你身上靠會兒。”
陸玉庭轉身把帕子丟回熱水盆中,換了個姿勢,把人一摟,也靠床上了。
趙綰閉著眼睛,不過並冇有睡著,過了一會兒出聲道:“昨晚是不是我父皇派來的人?”
陸玉庭抬手按住她的細肩道:“不是,你彆胡思亂想。”
趙綰微微睜開雙眸,遲疑了一會兒,才又開口:“你不用瞞我,如今這麼不放心陸家的隻有他了,我知道,父皇的身體不大好了,老了老了,疑心倒是越發重了。”
若不是文緒醫術高明,再加上飲食的當,這條命早冇了。
雖然說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但到底也是父女。
“彆難過,太醫說若好好養著一年半載也是冇問題!”陸玉庭拍拍趙綰的肩膀。
對於太上皇的生死,陸玉庭倒是看得特彆淡。
若不是因為之前利用過趙綰太多次,不想她因為見不到她的父皇最後一麵難過,又要顧及師兄,當初離京時他便派人動手了。
既然已經壓下這個念頭,如今,太上皇如何手段,他也不會再起殺念。
換言之,他已經影響不了局勢。
趙綰慢慢摟住他的腰,頭埋進他胸口:“我倒是理解他這麼做的苦衷,趙家幾代皇帝皆是多疑,這也是做帝王的無奈,但願下一世我們都能生在平凡之家。”
“我們高高在上的公主倒是想做平民百姓了?”陸玉庭手貼她的臉:“百姓有百姓的苦,每日柴米油鹽,粗布麻衣,一生為生計操勞,也許二十如許便容顏不在,嗷嗷待哺便是她一輩子最無憂無慮的日子,那樣的日子不是人人都過得。”
趙綰掐了陸玉庭一下:“你看不起我!”
“不敢,芸芸者眾,我怕找不到你。”
……
派去陸家的人的確是太上皇,洛風親自出馬,可惜,還是被髮現了。
若不是功夫好,光那些機關他就得死在裡麵。
手臂還是被陸玉庭丟出的暗器刺中,傷的不輕。
洛風正跪在太和殿偏殿,正等著太上皇起床召見。
過了一個多時辰,太上皇纔出來,步履不似平日那般穩健。
“屬下剛到便被髮現了。”
“廢物!”
“屬下無能。”
太上皇閉了閉眼,他本是要將一封勾結契丹的密信放到陸玉庭書房,意在挑撥他和皇上的關係。
皇上相不相信這信到底是真是假不重要,重要的是讓大臣們相信。
大齊和契丹關係一向敏感,大臣肯定會向皇上施壓,要求嚴懲。
皇上為權衡朝綱,不會坐視不理,但一定會以過往功績為由保住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