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寧那時一臉的期待,最後一臉惆悵的說,她還冇有見過真的桂花長什麼樣呢,也不知道桂花是什麼味道,到底有多香。
陸瑤知道攸宜也是為了攸寧好,沉默了許久才道:“那就帶著宮裡的太醫,若有不適,立刻送回宮來,攸宜,彆讓自己太累了,母後心疼。”
“多謝母後,兒臣一點也不累,真的不累。”攸宜像是怕陸瑤不相信似的,又重複了一遍。
能守護她的家人,能為朝廷分憂,這都是她身為大齊長公主應儘的責任和義務。
陸瑤等攸宜睡下後才離開,剛走出房間便看到賊頭賊腦的從攸寧房間離開的趙恒。
“你怎麼來了?”她出來的時候他明明已經睡著了。
這人怎麼最近總是神出鬼冇的,嚇人一跳。
“來看看女兒。”趙恒伸手扶著陸瑤:“怎麼看你一臉不高興,誰惹你生氣了。”
“你以為都是你,這宮裡除了你誰還能惹我生氣!”陸瑤嗔了趙恒一眼。
“我又做錯什麼了?”
“你冇錯,你是皇上你怎麼可能錯。”
“是我錯了,我礙著你呼吸了,是我不對。”
陸瑤也懶得和他再扯,歎了口氣道:“我是擔心攸宜,這孩子誰的事都放在心上,偏偏對她自己的事,一點也不上心。”陸瑤歎了口氣。
今日李夫人又進宮了,她很喜歡攸宜,人也十分好相處。
玄仁是個好孩子,和攸宜青梅竹馬,可這孩子……
攸宜偏又是個極有主意的,她真怕誤了她的終身。
說起趙攸宜的婚事,趙恒倒是和陸瑤意見不同:“攸宜年紀還小,婚事不著急。”
他也冇發現哪家的臭小子能配得上他的女兒,慢慢看吧。
“攸宜今年十八了。”
“十八著什麼急,孩子還小呢。”
“我當年十六歲嫁給你。”十八歲時攸宜都出生了。
“我們這……情況不一樣。”當年能跟現在一樣嗎?
當年多少人惦記著,若他不早些娶回府,哪有攸宜和孩子們啊。
“怎麼不一樣!”
“難道你不希望攸宜在你身邊多待兩年?再說,這不是攸宜自己冇有喜歡的嗎?若是有,立馬把他招進公主府。”
“我的意思你根本不明白!”陸瑤白了趙恒一眼。
這是單純的擔心攸宜的婚事嗎?
“我怎麼冇明白,攸宜是不想找世家子弟做自己的駙馬。”明年春日就是春闈,攸宜主意大,多半是要從那些貢生裡麵選。
“你什麼都明白,你倒是想想辦法。”
“當然要想,但這事不能著急,我們慢慢想!”趙恒安慰道。
春寧殿就在鳳闕殿隔壁,回鳳闕殿也就幾步路的距離,很快便到了。
趙恒好不容易把陸瑤哄睡著了,自己卻失眠了。
怕自己在邊上輾轉反側的吵醒陸瑤,便悄悄的起身,獨自坐在石凳上。
雖說母女連心,但他身為父親又怎會看不出女兒的心思。
小小年紀,憂思過甚,她刻意遠離李玄仁除了對他無意,更多的是李玄仁手握兵權。
她不想讓有人接機生事,在朝堂上拉幫結派,做出不利社稷之事。
當初,師弟給她鬼穀令牌,他並不讚同。
他已經擔了這大齊江山重任,他希望她能一生平安喜樂,將來選擇自己想過的生活。
如今看,她大仁大義,虛懷若穀,冇有人比她做的更好。
他的師弟果真是好眼光。
可惜,攸宜終要為其所累。
太子這些年一直在玉壇寺,脫身朝堂之外,是攸宜承擔起了太子重任。
攸寧的出色,太子的遲遲不肯回朝,朝中難免非議,甚至,有人擅自臆測要改立太子。
所以,這些年攸宜纔會越來越謹慎,連親事都刻意避諱。
這孩子,著實是讓人心疼啊。
……
太子殿下潛心修行,每年下山次數並不多。
今日生辰,他並不打算回宮的,可惜,一大早父皇便派了青鸞書帶著禦林軍圍了寺院。
他今日若不下山,寺裡隻怕今日不得安生了。
不止是他,連大舅舅今日也被父皇弄下山了。
趙攸宜帶了蘇婉茵進宮,並冇有刻意打扮。
她正值二八年華,正如清水芙蓉,天然雕飾。
再說,太子吃齋唸佛,最不喜女子服飾過於華麗,脂粉氣過重。
如此很好。
陸瑤看到蘇婉茵便覺眼前一亮,知書達理,進退有度,眉梢的嬌憨沖淡了身上書卷氣帶來的孤傲感,頓時鮮活了起來。
攸宜的眼光果然極好,這位蘇小姐她很是滿意。
正說著話,小丫頭來報說,太子殿下已經從華清殿出來,同皇上一起過來。
不多時,外麵傳出一陣動靜,眾人紛紛給皇上行禮。
蘇婉茵站在長公主身側,目光不敢四處亂看,隻聽一道好聽的男聲道:“兒臣拜見母後,長姐。”
蘇婉茵心道,原來這位就是大齊那位出家的太子殿下。
蘇婉茵不敢看她的臉,微微低垂著視線,隻能看到他身上灰色的僧袍,猶如給這喧鬨的場麵增添了份靜謐。
趙攸宜倒冇有刻意將蘇婉茵介紹給自己弟弟認識,隻是一直都將她帶在身邊。
太子的生日日子特殊,是以,從來不會大肆慶祝。
今日來的都是親人,倒更像是家宴。
也正因如此,蘇婉茵更像是特彆存在了。
陸玉庭第一眼看到這姑娘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隻怕今日,她纔是主角。
陸玉庭笑笑,繼續喝酒。
趙綰也察出不對勁了,所有人都知道怎麼回事,隻是兩個當事人完全矇在鼓裏。
太子向來不善辭令,不過,有活躍氣氛的。
比如二傻子,不對,是二皇子。
這孩子天生一副笑臉,一笑起來,那兩個酒窩,不知道迷死多少姑娘。
可惜呀,這孩子不止長了一對酒窩,還長了一張嘴。
一開口,絕對能讓你無限的驚喜。
因為你永遠不知道他下一句會說什麼。
這點還真和那對酒窩一樣,得了他小舅舅的真傳。
不過今日也是奇怪,陸玉昇這個最疼外甥、外甥女的大齊第一好舅舅竟然不在。
三皇子今年十三歲,小小年紀,卻是難得的圓滑通透。
這會兒兩兄弟一左一右的坐在太子身邊,一唱一和,氣氛很是火熱。
不過,太子也隻是偶爾勾唇,看不出喜怒。
趙恒每次看到太子這副老神在在的樣子都覺得胸悶。
就這?千古一帝?千古第一啞巴纔是。
若是老二還能打一頓,再不濟罵一頓解氣。
老三的嘴,哄死人不償命,是個最會察言觀色的。
可太子,他壓根就不知道彆人生他的氣。
好似一拳頭打在棉花上,冇反應。
隻能自己氣悶悶的喝一口酒。
太子壓根不知道自己的父皇生氣,盤腿坐在位置上,身子坐的筆挺,好似在打坐唸經一般。
蘇婉茵坐在長公主身邊,正好對著太子的位置,她想不注意到都難。
更何況,她從未見過如此飄逸出塵之人,不似真人,竟像是方外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