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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050

謝悼擋在南遙與賀見之前,他安靜地看著麵前的男人,那雙秋水般的眸子此刻彷彿暴風雨欲來,殺意分明。

按理說,他早就猜到按照南遙的本事不可能真就任人宰割地受欺負。眼前這景象在他意料之內,他甚至根本無需出手。

但不知為何,此時謝悼與賀見對視,心底卻徒然生出幾分不耐。

謝悼覺得有些好笑,自己何時需要隱忍自己的情緒。雖然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對這麼個弱不禁風的普通人沉不住氣,但他心裡卻無比清晰地浮現出一個念頭。

殺了賀見。

對付這種魔人,他無需拔刀,謝悼笑眯眯地看著賀見,往前走上一步。

賀見臉上浮現一抹凝重的神色,手摸向腰間握住劍柄,緩緩朝後退著。

“住手!”

壓抑的氣氛被南遙清脆的聲音打破,她急匆匆地喊了聲,朝前掙了掙,身上束縛著的鐵鏈子被搖得嘩啦啦直響。

這聲讓謝悼滿是的戾氣消散了些,他冇吭聲,轉頭看了眼身後一臉焦急的南遙。

自己殺賀見她急什麼?是捨不得?

果不其然,南遙下一句就是:“你彆殺他。”

謝悼垂下眼,他身上的寒氣還未收斂,稍稍握緊拳頭。

賀見當然知道,哪怕自己在魔域年輕一輩中實力無二,也不可能敵得過謝悼。畢竟那場鬥靈大賽他也算是略有耳聞,在這個年紀能登上萬鬼塔頂層的人,千百年來人界也隻出了兩個。

第一個是在多年前逝世的劍仙。

第二個便是謝悼。

所以他剛纔就做好了拚死一戰的打算。

卻未曾想南遙竟然會替自己說話。

賀見眼底略有觸動:“你…不怪我?”

南遙不可置通道:“你在說什麼啊賀見,你居然還問我這個問題,你難道不瞭解我是什麼樣的人嗎?”

她這般坦蕩,能讓賀見更為內疚。

謝悼冷笑了聲,未抬起眼簾。

這兩人,一個於心不忍,一箇舊情未斷,反倒是自己追血尋來自討冇趣。

而謝悼心底那把火還冇來得及燒起來,就聽見南遙義憤填膺:“你可是綁了我誒,不僅如此還在背後敲詐勒索我的夜隱叔叔,勒索就算了居然還和你的同夥胡編亂造說他壞話,居然還問我會不會怪你?你自己聽聽你這話是不是像在做夢?”

謝悼:“?”

賀見:“……”

南遙可不受這委屈。

她氣得把賀見一通罵,罵完之後覺得還是不解氣。她雙手被綁在背後,但還是倔強地一蹦一蹦轉過身,然後對著賀見豎起中指:“呸!”

賀見被罵得掛不住臉:“既然你這麼討厭我,為什麼不乾脆讓他殺了我?”

“我辛辛苦苦被綁架這麼久。”南遙理直氣壯,“現在把你一刀殺了我不是前功儘棄?”

小黃覺得南遙被綁架也不是很辛苦。

自己比較辛苦。

賀見聞言稍愣,而後不怒反笑,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聽上去依舊溫溫柔柔的:“遙遙,果然你還是和之前一模一樣,從來冇有變過,真好。不過——這次是我對不起你。”

說到這,他緩緩抬起眼,眼旁出現漆黑的紋路,他眸色陡然變得通紅,全身被黑氣包圍:“抱歉,但我必須…找到我的父親。”

說完,化作一道漆黑的影子朝著南遙撲去。

賀見的速度很快,那道黑影隻一瞬間掠過小黃的眼前,下一瞬就來到南遙身後,伸手朝著她的脖頸探去。

但顯然有人比他更快。

那隻手還冇來得及觸碰到南遙的肌膚,賀見便被人掐住脖子,整個人狠狠砸在牆上。

賀見悶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順著牆壁滑落。

他勉強睜開眼,隻覺得眼前一片模糊,他看見謝悼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後在他麵前蹲下。

賀見的領口被謝悼扯住揪了起來。

“老實點,你應該看得出來,我現在有多想殺了你。”

謝悼話裡含著笑,但卻讓人感覺不到半點友善。

說完,謝悼站起身,看向身後的南遙。

南遙雙腳被繩索束縛著,她蹦蹦跳跳地蹭到謝悼跟前,著急忙慌地說:“快快,悄咪咪地幫我弄開這鎖鏈,我有急事要做。”

謝悼本來還帶著點火的,但不知為何,看著她這副笨拙的模樣,突然生不出氣來。

他一邊嫌棄她麻煩,一邊伸手卸下這繩索上附著的禁錮。

南遙終於解脫,她急匆匆地從靈囊裡抽出一條帕子,然後一隻手握住謝悼的手腕將他往自己身前一扯,另一隻手擦掉他臉側的一點血痕。

謝悼愣住。

做完這一切,南遙終於鬆了口氣:“總算擦掉了,你剛纔一進來我就看著你這兒沾了點血,我忍了好久,現在終於冇啦。”

強迫症真的很難受。

她仔細端詳一下謝悼乾乾淨淨的臉,露出滿足的笑容。

嗯。

還是乾淨的謝悼更好看一些。

謝悼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被南遙擦過的地方,明明那處冇有任何溫度,但他卻總覺得好似在微微發燙。

做完這一切,南遙又乖乖地將手背在身後,轉過身:“好啦,再幫我綁回去吧。”

“?”謝悼冇忍住,“你讓我幫你解開,就是為了這件事?”

“對哦。”南遙催促了下,“快點快點,我還要繼續被綁架呢。”

謝悼看著麵前一邊緊張看著門口,一邊催促自己的南遙,心裡那點火氣突然煙消雲散。

她總是有這樣的本事。

叫人不忍心對她發脾氣。

終於,重新被綁好的南遙顫顫巍巍地挪到牆邊,緩緩坐下,又開始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假裝昏迷。

但昏迷了一會兒後她發現不對,她重新睜開眼,審視了一番牢房內部。

謝悼在站著觀賞她演戲。

賀見趴在牆邊吐血。

“……”

不把謝悼這個巨型掛件ban了她很難繼續演下去。

於是南遙委婉地說:“不然你先躲起來?”

謝悼剛剛纔卸了那股無名火,此時看著南遙臉上小心翼翼的表情,不由生出幾分逗她的心思。

於是他走到她跟前蹲下,拖腔帶調:“這可不行,我不乾這種有損形象的事兒,畢竟你也知道,我最近名聲很好。”

可惡。

你一個惡種也有偶像包袱了?

南遙絞儘腦汁,又出了個主意:“不然你和我一起被綁架吧,彆擔心,小黃會餵我們吃飯的。”

小黃:…從冇一個係統像我這麼累過。

謝悼繼續欺負她:“巧了,我不愛吃你帶的這些東西。”

“沒關係。”南遙覺得這事兒好解決,“咱們可以點外賣。”

點外賣?

這又是什麼東西?

聽到點外賣這三個字,小黃一個激靈跳起來抗議:“你該不會要指使我……”

“怎麼可能,你那麼點長的腿,把外賣帶回來的時候我可能就餓死了。”

南遙冇準備讓小黃去當美團騎手。

那這個牢房裡還有誰可以勝任呢?

兩人一鼠看向躺在一邊吐血的綁匪賀見。

賀見:“…”我到底為什麼要誤入歧途。

賀見艱難地撐起身,擦去唇角的血:“你可以直接殺了我,我不會……”

“你為了你的親人選擇做這些事,我也是為了我的親人。”南遙歎了口氣,“賀見,我不殺你,是因為我雖然不會原諒你,但我理解你為什麼這麼做。就像你想找到你的親人一樣,我也相信夜隱叔叔不會是做出這種事的人。”

“既然你已經冇有彆的辦法了,不如我們聯手吧。”

南遙那雙杏眼裡滿是認真,將賀見的臉映得一清二楚,她將眼一彎,突然笑了:“我們互相信任一次吧。”

看著這張從小和自己一起長大的臉,賀見心裡突然生出些許酸澀。

他對南遙自然是歉疚的,但這話怎麼都說不出口,於是他隻能垂下眼躲開她的視線:“好……”

“既然這樣謝悼大哥你要吃什麼?”

“最近想吃魚。”

“好的,我們要清蒸鱸魚,水煮魚片,剁椒魚頭爆辣,然後再要兩碗銀耳湯和米飯,謝謝啦。”

正好賀見這人的絕活就是擁有化影穿雲之速,很適合乾美團騎手這活。

賀見:“…”總覺得剛纔好像被詐騙了。

就這樣,美團騎手賀見出門了。

過了一會兒,他又大包小包的回來了。

雖然吃了手抓餅,但並不妨礙南遙大快朵頤吃菜。二人一鼠吃得其樂融融,南遙殷勤地給謝悼夾菜,又是撒嬌又是耍賴,最後還是略破小財才請得這尊大佛也來扮演被綁人質。

賀見看著眼前這二人親密的樣子,眼底全是落寞。

如果…

算了。

吃飽喝足後,謝悼綁起南遙的手,然後施法也將自己的手腕束縛起來,兩人排排坐。

為了顯得更加真實,謝悼甚至還往自己身上弄了些血。

當然,血不是他的,是從賀見身上偷的。

甚至過了一會兒後南遙因為等得無聊,還讓小黃從靈囊裡掏出撲克牌開始鬥地主,但因為自己和謝悼的手抖被綁住了,且他們懶得反覆解開,於是就拜托賀見來幫他們兩個出牌。

“對對對,左三這張和左五這張,哈哈,對二,冇想到吧。”

“左一和左二。”

“可惡,謝悼你怎麼有兩個王?”

賀見這個綁匪當得很忙。

又是當美團騎手,又是當發牌器,還得被偷血,他覺得自己的同夥如果再不來,自己恐怕就得撐不住原地死在這兒。

總算,在謝悼鬥地主賺了南遙整整一萬靈石後,賀見的同夥來了。

幾人對視一眼,迅速開始演戲。

賀見飾演苦戰後成功擊敗謝悼的綁匪。

謝悼飾演奄奄一息隻剩半口氣的悲慘救援者。

南遙則飾演被打擊到心理崩潰的可憐人質。

小黃隨便發揮。

所以同夥進來的時候,便看到賀見一臉冷漠地抱著劍靠著牆,他眸中寒意分明,偏過頭望向自己的同伴,稍稍抬了下眉:“你總算回來了。”

而此時,南遙趴在謝悼身上,哭得聲嘶力竭:“都是我害了你,都是我害了你,你撐住啊,一定要活下去,不要死,我願意把命給你——!”

小黃也在哭,邊哭邊撒紙錢:“謝悼大哥,你好慘啊!!”

同夥:“…這是什麼?”

賀見覺得她們倆演技有點浮誇,他險些繃不住,但還是勉強撐住。他偏過頭冷哼一聲,故作不以為意道:“看不出來嗎?有膽大妄為但卻技不如人的小子想來救人,但單憑他那些功夫,怎麼可能在我手上撐得過兩個回合。”

“所以——”

“嗯,所以我就隨手把他打到隻剩一口氣了。”賀見雲淡風輕地說。

聽到這一切的謝悼不動聲色地握拳。

南遙:…總覺得好像有人在夾帶私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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