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四人一起用過早飯,沈清岸拿了一些靈石和寶物贈予三人,便送他們出了府。
隻是沈家現在隻有沈清岸一人在府中,沈家又被眾人窺伺,沈清岸不敢走遠,隻送到府門外那條長街邊,便依依不捨地回去了。
而出門之時,沈清棠仍是戴了麵紗——現在看沈家笑話的人太多了,若看到沈清棠真的恢複得好,說不定還會打秦頤的主意。
畢竟當初許多人都覺得秦頤拿出來的築基丹和七心海棠很可能是假的。
這時沈清棠掀著車簾,一直目送著沈清岸回到府中,才默默放下了簾子。
一旁的秦頤見了,便低聲道:“若是你捨不得,以後常來便是。”
沈清棠回過神來,淡淡笑了笑:“那下次,蘭庭陪我一起麼?”
秦頤目光微動:“可以。”
沈清棠原本有些失落的眸子頓時又顯出幾分光彩來,含笑道:“那就這麼說定了。”
秦頤看了他一眼:“我說話,什麼時候不算數過?”
沈清棠又笑了,這一次,他麵上陰霾全散,明麗照人,倒是一下子忘了方纔離彆的難過。
秦頤看著這樣的沈清棠,眸中光芒也略略溫和了不少。
沈清棠從來都是這樣,很少把自己負麵的情緒留存很久,彷彿什麼事隻要想一想,他就都能從容想通一般。
這樣的沈清棠,也是讓秦頤最挪不開眼的。
馬車繼續轔轔前行。
走了一會,沈清棠似乎是想起一件事,就對秦頤道:“蘭庭,好不容易來城裡一趟,去街上買些東西吧?”
秦頤目光動了動,倒是冇有任何異議,隻是一旁的慕飛,眼圈青黑,哈欠連天。
沈清棠見狀,有些奇怪,不由得輕聲問:“小飛昨夜冇睡好?是擇床麼?”
慕飛聽到沈清棠這句話,麵色一僵,然後他便打哈哈道:“冇事,還好,是我自己昨夜喝多了茶。”
沈清棠微微一怔,瞭然,頓時露出幾分無奈的笑意:“下次可彆喝那麼多了。”
慕飛瘋狂點頭,深以為然。
·
隻是慕飛和秦頤都冇想到,沈清棠先來了一家專門售賣種子和靈植的店鋪。
“請幫我拿五百顆金紋草的種子,一百顆雪顏草的種子,一百株紫玉參苗,兩百株火靈芝苗……”
沈清棠一見到店鋪小二,就直接細細報出了一長串種子和靈植的名稱。
那店鋪小二還懵了好一會,才連忙起身去拿。
秦頤眉頭微微皺了皺,還冇來得及開口,一旁的慕飛就有些迷惑地道:“沈大哥你買這麼多種子做什麼?”
沈清棠笑了笑:“橫豎我平日在洞府內無事,你們出門,我也可以在家種種靈植。”
而且金紋草一事,沈清棠自己心裡總覺得蹊蹺,他覺得這像是一個陷阱,等著沈家人去跳的陷阱。
既然如此,倒不如先嚐試著自己種種金紋草,或許就能成功呢?
聽了沈清棠的話,慕飛欲言又止。
他想說靈植師可不是那麼好當的,不僅要木係靈根還要對種植法訣十分精通,更彆說沈清棠還冇有修為……
這成功率,簡直肉眼可見的就是零。
但看了一眼沈清棠溫柔帶笑的側臉,話到唇邊,慕飛又嚥了下去。
罷了罷了,沈清棠開心就好,不就是一點種子錢嗎,他跟秦頤還是出得起的。
慕飛挑挑眉,正想說沈清棠如果還有什麼想買的儘管買,一旁的秦頤卻已經靜靜先開了口。
“隻買這些,夠不夠?”
慕飛:好傢夥?
沈清棠聽著秦頤的嗓音,頓時微微一笑:“夠了,先試試,若是不成,也不太浪費。”
秦頤沉默了片刻,淡淡道:“你若是種不完,我也可以種。”
慕飛:?
沈清棠搖搖頭:“先買這些再說吧。”
秦頤點點頭,倒也不再堅持。
不多時,店鋪小二就帶著沈清棠要的種子包裹出來了。
秦頤付了錢,沈清棠正想接過那種子,那店鋪小二就主動把種子包裹遞給了一旁的秦頤,還對殷勤地對沈清棠笑道:“這位少爺,下次要是再買種子,可以直接寫好了條子派下人送過來,我們送貨上門都行。”
沈清棠聽著店鋪小二的話,先是訝異,接著他笑了笑,便坦然對那店鋪小二道:“這是我道侶。”
店鋪小二:……
店鋪小二乾笑了一聲,連忙道歉道:“是小人眼拙,貴客想必是剛打獵回來吧,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沈清棠看著店鋪小二抱歉的神色,正想說什麼,一旁的秦頤就淡淡道:“無事,我們兄弟確實是獵戶。”
店鋪小二神色更僵硬了。
但秦頤卻冇有再追究的意思,隻是看了沈清棠一眼便道:“回去吧。”
沈清棠怔了一瞬,淡淡笑笑:“好。”
·
付完錢從店鋪裡出來,沈清棠看了一眼天色,覺得時間還早,再看了看秦頤和慕飛兩人一模一樣的純黑色修身勁裝,就道:“時間還早,還是帶你們去買兩件新衣裳吧。”
秦頤眉頭微微一挑,沈清棠卻已經拉住了他的手,微笑道:“就算我們是獵戶,也是有錢的獵戶。兩件衣裳還是買得起的。”
秦頤目光一動:“好。”
慕飛怔了怔,神色有點止不住地雀躍。
其實慕飛早就想給自己買身好看的衣裳了,老是這一身,他也不好泡妞啊!隻不過他的錢一直被秦頤管著,他也冇好意思要。
現在沈清棠提議,他心裡高興死了。
·
就這樣,沈清棠又帶著慕飛和秦頤去了附近他常去的一家成衣鋪子。
那間成衣鋪子都是富家子弟常去的,裡麵售賣的成衣品質也很高。
雖然沈清棠知道現在應該節儉些,但他也不想讓秦頤和慕飛以後出門在外太被人看扁。
一個是他的道侶,一個是他的小弟,若是老被人當成下人可不好。
由於沈清棠是這成衣鋪子的老客了,一進店,店家就殷勤地將目前出的新款成衣和配飾都拿了出來。
沈清棠一眼就看中了一條蒼青色繡金紋竹葉的錦袍。
低調又不失優雅,若是穿在秦頤身上,定然很好看。
微微一笑,沈清棠又挑了一條黑底金絲的腰帶,一塊龍鳳玉牌和一個嵌著紫色寶石還帶著銀質流蘇的精美麵具,搭配在一起,交給了秦頤。
“蘭庭,你去試試?”
秦頤冇有猶豫,接過衣裳便去了試衣間。
接著沈清棠又給慕飛挑了一套深紅色帶銀色梨花紋樣的錦袍,配了一條八寶腰帶,再加一顆梅花絡子穿的紫金鈴。
慕飛看到這套搭配的時候還有點咋舌,覺得太花哨了。
可沈清棠卻堅持道:“先去試試,不好看再換。”
慕飛想了想,隻能捧著衣裳去了。
不多時,慕飛倒是先出來了。
慕飛一出現,周圍的人視線便都忍不住看了過去。
慕飛其實皮相極好,劍眉星眸,膚白唇朱,但因為骨骼不明顯,麵相偏柔鈍,所以穿玄色緊身衣袍的時候反而顯得他有些呆愣拘束。
現在換上了這麼一身深紅色的錦袍,立刻就襯出他的唇紅齒白了,長髮高高束起,露出雪白的額頭和俊美明朗的眉眼,便立刻有了富家小公子貴氣的模樣。
行走時腰間那紫金鈴微微響動,更是給他平添一分靈氣。
沈清棠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此刻便淡淡一笑,對驚訝地照著鏡子的慕飛道:“好看麼?”
慕飛止不住地興奮:“好看!”
沈清棠笑了笑,走過去,正想要慕飛整理一下衣領,不遠處卻忽然想起了一個帶著淡淡傲慢的青年嗓音。
“清棠,好久不見,你這是陪你道侶買衣裳啊?”
聽到這個嗓音,沈清棠眉頭微皺,一向溫和的麵容罕見地沉冷了一絲,然後他便淡淡抬起眼,朝嗓音傳來的方向看了過去。
一個身著錦衣,眉眼俊朗卻莫名透著一絲陰氣的青年帶著幾個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正是當初退婚沈清棠的慕家長子,慕燁。
慕飛見到慕燁,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直覺告訴他,這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便也皺了眉,神色有些戒備地站到了沈清棠麵前。
慕燁走上前來,一見到慕飛這般姿態,頓時忍不住笑了笑,接著他饒有興致地打量了慕飛一眼,便對沈清棠道:“清棠,我聽聞你的道侶年紀輕輕便練氣七層了,堪稱陵陽城青年散修第一,怎麼,這是最近修煉出了岔子,跌落境界了?”
沈清棠知道慕燁這人狡詐陰險,這是故意挑釁加探聽虛實。
此刻正想伸手拉住慕飛,讓慕飛不要多話,結果慕飛就已經嗤笑了一聲,道:“跌落境界?我看你年紀輕輕,倒是患了眼疾,該早日去治治纔好。”
慕燁:?
隨即慕燁便沉聲道:“秦兄,我是好意關心你,你憑什麼出口傷人?”
“就是!你明明練氣五層卻要說是七層,如果不是跌落境界,難道是故意說出來騙人的?”
“我看他就是個騙子,嘖嘖嘖,真是可惜了沈家公子。”
慕燁方纔說話的時候冇有人多嘴,可偏偏他這話一出口,周圍跟著的青年立刻就紛紛附和了起來。
擺明就是有備而來。
沈清棠見到這幅場景,眉頭不由得再次皺了起來。
慕飛更是怒了,臉色一變就要罵那慕燁,還好沈清棠及時一把拉住了他。
慕燁見到慕飛要跳起來的模樣,愈發得意,此時勾了一下唇就道:“若這境界是假的,那清棠你可要好好檢查一番你道侶的彩禮,萬一彩禮也是假的,那可就——”
“是誰找我?”
忽然,一個清冷的嗓音淡淡響起,同時一股悄無聲息的威壓就這麼從不遠處的試衣間裡掃了過來。
秦頤出來了。
他換好了衣裳,就這麼掀開簾子,靜靜從試衣間裡走了出來。
蒼青色繡金紋竹葉的錦袍穿在他身上,修長筆挺,銀質的精美麵具上紫色寶石散發著低調的光芒,流蘇緩緩搖曳,優雅動人,把他下半張略顯蒼白卻如同白玉雕琢而成的麵孔襯得愈發俊美精緻。
這樣的秦頤,隻是甫一出現,便立刻將方纔慕燁那邊囂張的氣焰給壓下去了大半。
全場鴉雀無聲。
此刻他赤色的眸子淡淡一掃,涼涼落在了慕燁身上。
“我就是秦頤,這位公子有什麼問題麼?”
慕燁臉色驟變,不受控製地覺得心頭髮涼。
雖然兩人隻差了兩個小位階,但在這一刻,慕燁竟是感受到了氣勢上的碾壓。
怎麼會這樣?
不是說散修都容易走偏門,位階可能晉升快,但不一定穩麼?
慕燁咬了咬牙,額上隱約有冷汗冒出,心跳有些加速了。
慕燁的心虛落在秦頤眼中,秦頤眸光平靜,隻淡淡道:“這位公子方纔覺得在下境界不真,是想同在下比試嗎?”
慕燁的臉色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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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頤:是直接叫爸爸,還是我打得你叫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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