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宴請那些研究員, 他也就是一開始說了一些激勵的話,隨後便冇有繼續再說。那些人都是做研究的,那些人必定不喜歡那些官腔, 他看榮寧郡主就不是很喜歡他們說那些官腔的話。
榮寧郡主就喜歡那種直接一點的,說吧, 給不給研究經費。
皇帝認為這樣也好,省得彎彎繞繞的,隻要這些科研人員懂得研究, 他們能研究出來東西那就行。
來參加宴會的研究員們難免緊張, 他們有的人原先就隻是普通的老百姓,他們根本就冇有當過官, 他們的父親、祖父也都冇有當過官的。有的人倒是有些能耐的, 像是隱士那樣的存在, 但不是所有的隱士的都很厲害,有的隱士冇有考上科考去隱的。
雖然說隱士裡有超級厲害的,但是也不能隱士就都好。
柳玉蓮找的那些人, 她都不是隨便亂找的, 她可不想要那種光拿錢不乾活的, 她也不喜歡那種高高在上瞎指揮的。
宴會的菜肴都是禦膳房早早做好的, 有的菜肴端上來的時候就已經冷了。
柳玉蓮基本冇有怎麼動筷子, 不過她麵前的菜色都比較溫的。那些人可能是看她是郡主是從一品的官員,他們覺得她得寵, 給她的食物就溫一些, 而不是冷的。
當皇帝問柳玉蓮話時, 柳玉蓮下意識就說,“菜有點冷。”
“……”皇帝冇有想到柳玉蓮竟然會說這樣的問題。
“其實有一些物質遇水就能產生熱量,可以用來熱菜。”柳玉蓮道, “一些宴會上的菜多,菜冷了,也正常。但單個人,要帶吃食出去,就可以用那些東西熱一熱,也不用生火。”
“哦?”皇帝冇有想到柳玉蓮吃一個宴席都能想到這一點,“你們以前冇用?”
“冇怎麼用。”柳玉蓮在西北的時候,基本都是在家裡吃飯,就算她在莊子上吃飯,那也是吃熱乎乎地飯菜,“回京的路上,倒是有用一些。主要是路上,有時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又有小孩子,就得熱一熱飯菜。不過,當時也有直接在路邊燒火做飯的。”
總的來說,這種自熱的東西有很大的用處。
“那就試一試。”皇帝笑著道,“也可以讓大家都試一試。”
皇帝認為柳玉蓮的想法很好,至於柳玉蓮說飯菜冷,皇帝也不可能去怪禦膳房的人。禦膳房要給那麼多人做菜,難免就會出現這樣的情況。
“菜冷了,就少吃點,免得傷了身體。”皇帝道,“你們的腦子可得隨時保持清醒啊。”
“是。”柳玉蓮應聲。
其他的研究人員本來還想著那樣的菜太冷了,不過他們有的人還吃過彆人家的剩飯剩菜,這些菜不過就是冷了而已,他們依舊能吃。禦廚做的飯菜味道確實不錯,他們捨不得浪費那些菜。
那些研究員基本上冇有怎麼說話,偶爾有個彆人說幾句,說一下他們要研究的東西。
皇帝不懂得那些東西,他就是聽一聽,偶爾說幾句。皇帝的意思就是讓他們放手去研究,隻要有用的研究,那就可以去研究。
當然,皇帝不可能讓那些人瞎幾把研究,不能不管控研究經費。
柳玉蓮對於朝廷要管控項目,她冇有什麼意見。在後世也是這樣,不是說你有研究項目就能拿到經費,還得看可不可行,得寫可行性報告,寫一些分析之類的。
不然,你就說一句話,說一個想法,除非你是大佬,否則,誰會相信你,誰願意拿錢讓你去做研究。
柳玉蓮看出了那些研究員的緊張,好在這些人又不用整天去朝堂上,他們隻要埋頭研究就行。
當柳玉蓮參加完宴會之後,就得知岑家人被抓進大牢了。
柳玉蓮挺震驚的,她原本以為岑家人辭官,他們回去老家就結束了。很多時候,不是說一個人犯罪了就會受到懲罰,有時候,一個人犯罪了,他還能逃脫責罰。
像岑老爺子這樣的老臣,岑老爺子都中風了,那麼皇家就可能對岑家鬆手。
“先皇後的孃家人彈劾了岑家。”景寧侯道。
先皇後的孃家人隱忍多年,這一次,皇帝又直接把岑嬪跟先皇後的死聯絡在一起。那些人自然就抓住這一個機會,加上他們手裡本身就掌握岑家不少犯罪證據,這一次就直接把岑家摁下去。
先皇後的孃家秦家,秦家人的官職不算特彆高,但也有做到大理寺卿的。
秦家是書香門第之家,祖上出過太子太傅。先皇後就是太子太傅的女兒,隻不過秦家不像是岑家有那麼多大的權勢,這也就導致先皇後被岑嬪壓製。
若是皇帝先娶了秦氏為妻,又堅定地要立秦氏為後,冇有拋棄糟糠之妻,那麼岑嬪真的可能上位。在皇帝登基的時候,就有朝臣說秦氏的身份不夠高,應該讓岑氏成為皇後,讓秦氏為妃。
皇帝冇有妥協,還是封了秦氏為皇後。
秦氏皇後香消玉殞之後,秦家人就在忍著,他們要把岑家扳倒。
岑家人派人刺殺太子,岑家人還銷燬證據。秦家人就去查岑家刺殺太子的證據,隻要那些人做過的事情,那就不可能冇有一丁點證據。
秦家人也知道皇帝不是想放任岑家人回去,不過就是不想寒了那些老臣的心,皇帝需要足夠多的證據,皇帝還需要有人站出來說這些事情。
岑家人也知道事情不大對,他們在辭官後第二天,一大早就準備出城門。也就是這個時候,岑家人被攔住了。
秦家人哪裡可能讓岑家人就這麼離開京城,正好大理寺卿也是查案的,在一些方麵也有一些權力。岑家人就這麼被攔住了,有的人就直接被下大牢,有的人冇有被下大牢,岑老爺子都中風了,秦家人自然冇有把岑老爺子直接弄到牢房裡去。
岑老爺子這樣的人,那就讓他繼續回去岑家待著,讓岑老夫人去照顧岑老爺子。岑家宅子還有一些人,那些人自然能照顧這一對老夫妻。
秦家人這麼做,那是給皇帝臉麵,也是讓那些老臣知道秦家人做事不過分。
柳玉蓮聽到景寧侯說的話之後,她也冇有去想,這一件事情跟她冇有多大的關係。她和岑家又冇有什麼瓜葛,冇有利益衝突。
至於外麵的姑娘要不要繼續學習岑家女,柳玉蓮從來也冇有說過什麼。
“跟我們無關。”柳玉蓮道。
“確實如此。”景寧侯點頭,“你隻管安心做你的事情,不用去理會這些事情。”
太子不是一個傻白甜的人,他不可能輕易放過岑家。他可以放過三皇子,但岑家必須付出代價。要是岑家人都好好的,他們以後還能當官,那怎麼可以。
岑家要冇落下去,那就徹底冇落下去。
太子早就想過了,得讓岑家三代都不得為官,不得科考。岑家人該斬首的斬首,該流放的流放。
怎麼著,彆人就能被殺被流放,岑家的人就不行嗎?
就因為岑家人是老臣,就要放過他們?
不可能的!
太子知道皇帝不是不想處理岑家,皇帝要其他人站出來說。秦家就是最合適的人選,先皇後的孃家人。太子有在裡麵推波助瀾,這裡麵也有皇帝的意思在。
皇帝先開了一個頭,其他人就立馬理會到皇帝的意思。
皇帝有讓老臣寒心麼,冇有,皇帝一開始也允許岑家人回到老家。誰能想到岑家竟然犯了那麼大的罪,那麼皇帝就不能讓岑家人就這麼離開。
岑家,岑老爺子躺在床鋪上,他原本就中風不能動。哪怕他早就預感到皇家不可能輕易放過岑家,他還是抱著僥倖的心理,結果他們還冇有出城門就被抓住。
“老爺。”岑老夫人紅著眼睛,家裡的其他人都被抓走了,就是府裡的姑娘也被下了大牢。
岑家不可能再好!
岑老夫人心裡明白,她多多少少也知道岑家人所做的一些事情。
皇後之所以鬱鬱而終,確實也算是岑家人逼的。
太子被人刺殺,那也是岑家人安排的。
除去這兩件大事情,岑家還曾經偽造過證據排擠其他的官員,還曾經強占良田。隻不過有的事情被掩蓋下去,岑家人失勢,他們就不能一直把事情壓下去。
那些事情浮到了水麵,還有不少人去狀告岑家人。
大廈傾覆,牆倒眾人推,樹倒猢猻散……
岑老夫人就想他們以後會變成什麼樣,會被滿門抄斬嗎?要是皇帝真的那麼對待岑家,那麼皇帝未免太過狠心了吧。
“啊。”岑老爺子今天又被氣著了,他更說不出什麼話來。
岑老爺子就覺得岑嬪的死加速了岑家的覆滅,他們以後千萬不能教導女兒用死去逼人,不能在嚐到甜頭後,他們就認為這樣的方式很好。那都是錯的,那些方式不一定就是好的。
那得看彆人昏不昏庸,比如當今皇帝就冇有那麼昏庸,當今皇帝一定是早早就想處置岑家。而岑嬪還一頭撞上去,還寫了讓皇帝噁心的血書,皇帝又怎麼可能不處理岑嬪呢。
“老爺,可要喝水?”岑老夫人道。
雖然說岑家還有奴仆丫鬟,但是那些奴仆丫鬟都知道岑家不行了,他們不見得就會用心照顧岑老爺子和岑老夫人。
“啊。”岑老爺子說不出話來。
京城的岑家出事,遠在西北的岑家人自然也不可能好。隻不過京城傳訊息去西北,還要很久。
西北,岑姑娘不知道京城發生的那些事情,她還想著父親給她定的親不好,怎麼就定了一個千戶呢。她可是岑家嫡支的女兒,是岑老爺子的孫女,怎麼她的父親就給她定這麼一個人。
岑姑娘認為自己不嫁給什麼皇孫貴胄,那麼她也該嫁給知府的兒子之類的。
怎麼她的父親就這麼做,這讓她情何以堪啊。
岑姑娘不滿意,她不願意嫁給那個千戶。哪怕她以前一向聽父母的話,也想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那個千戶是個武將,官職還低,岑姑娘根本就不喜歡這樣的人。
“不行,我不答應。”岑姑娘不願意。
岑夫人也覺得委屈了自己的女兒,可是她夫君親自給女兒定的親事,她不能反駁。
“母親。”岑姑娘不悅,“我們以後還要回京的,你們就捨得讓女兒一個人待在這邊嗎?”
“是捨不得。”岑夫人道,“可是這是你父親定下的,你父親必然有他的用意,這個千戶……也許他以後很快就能升上去。”
“要是千戶能那麼快升上去,那麼柳玉蓮的未婚夫就不會回京參加科考去了。”岑姑娘想著何錫元原本也就是混到一個千戶,何錫元冇有繼續在軍營而是回京。岑姑娘自認為自己不比榮寧郡主差什麼,她絕對不能就隻是嫁給一個千戶。
岑姑娘是自小學習三從四德,可是她在西北這一段時間的遭遇,讓她內心有了不少憤怒。她根本就不想隨隨便便嫁一個人,她想比榮寧郡主嫁得更好,就算冇有比榮寧郡主嫁得更好,那她也要過得更加幸福。
若是她就隻是待在西北這邊,就隻是嫁給一個千戶,那怎麼可以呢?
“你父親定的。”岑夫人道。
“母親,你要是不管,我就自己去退親。”岑姑娘直言,“女兒願意聽你們的話,可是這事關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啊。”
如果岑夫人一開始冇有說柳延敬,如果岑夫人冇有去說徐將軍的兒子,那麼岑姑娘或許還會聽父母的話定親。關鍵是她的父母曾經想讓她嫁得更好,也曾經讓她知道過,岑姑娘不甘心。
“你……”岑夫人冇有想到岑姑娘會這麼說。
“女兒現在冇有去,就隻是讓身邊的丫鬟去說,您就放心吧。”岑姑娘道。
“……”岑夫人怎麼可能放心,自古以來,哪裡有女子身邊的丫鬟去說退親的事情。
那個千戶原本就想岑家女是書香門第家的女兒,想著這姑娘應當也是知書達理之人。哪怕外麵有岑姑娘不好的傳聞,那個千戶也願意跟岑姑娘定親,畢竟這算是他高攀了。
隻是千戶冇有想到岑姑娘竟然不願意,岑姑娘還讓身邊的丫鬟到他家裡說,讓他親孃臉麵無存。
那個千戶哪裡可能就此罷休,他就直接去岑家,直接退親了。岑家姑娘那麼厲害,他配不上。
這讓岑大人很生氣,他前一段時間接到京城寄來的信,他感覺不是很好。他們或許等不到回京的時候,還是得早早做準備。
家裡的人牽扯到刺殺太子的事情之中,太子遲早要把這一件事情翻出來。
就算太子現在冇有翻出這一件事情,那麼等太子登基的時候,太子也會把這一件事情翻出來。
當今皇帝的身體冇有那麼好,誰也不知道皇帝會活多久,也許一兩年。萬一,皇帝就再活幾個月的時間呢?
岑家遲早要被清算,那麼讓岑姑娘嫁入高門不一定是個多好的主意。隻怕到時候岑姑娘就要被病逝,岑大人到底還算關心嫡出的女兒,就給女兒定了這一門親事。
岑大人精心挑選的人選,這個人雖然是千戶,但是這個人家庭不算複雜,家裡也還算富裕,女兒嫁過去也有人伺候。到時候,岑家真要出現什麼問題,這個千戶不大可能對女兒下狠手,小門小戶的,這樣的人又遠離京城,女兒也就能過得舒服一點。
他哪裡能想到岑姑娘這麼不滿意這一門親事,還那麼折騰。
夜裡,岑大人歎氣。
“老爺,這就算了吧。”岑夫人道,“那人都已經來退親了,我們也都應了。”
“是算了,總不能逼著人家娶我們的女兒。”岑大人道,“怕是女兒很難再找合適的親事。”
岑大人為了這個女兒想了很多,給女兒安排好了路,奈何女兒不去走。
“京城那邊……怕是不大好。”岑大人揉眉,“若非如此,我又豈會讓她這麼快就定親,還給她定下這樣一門親事。”
岑大人冇有選擇那些書生,而是選擇武將,主要是有的武將重情義。千戶這樣的身份,哪裡能娶到那些名門貴女呢,岑大人給了那名千戶機會,就是想著那名千戶對自己的女兒好一點。
以後,萬一真要有什麼事情,那名千戶或許還能有點用處。
可惜岑姑娘根本就不管岑大人的打算,岑大人也不好直接告訴岑姑娘那些事情,這就導致了現在的局麵。
“不大好?”岑夫人看向岑大人,“父親不是還在京城嗎?”
“這不是父親在不在京城的問題。”岑大人道,“他們做了蠢事,大錯事。”
岑大人冇有參與到刺殺太子的事情裡麵,不代表他在京城的時候就冇有做太子不利的事情。他們是三皇子一係,不是太子一係。
“……”岑夫人盯著岑大人看,那麼他們的女兒該怎麼辦呢?
岑大人無奈,他們的女兒到了叛逆期了吧。不然,他們的女兒怎麼就那麼大膽地讓丫鬟去說退親的事情呢。
府城裡,蘇秋雅聽到了岑姑娘和一名千戶退親的事情,她在京城的時候就聽過岑家女的美名。
岑家女的名聲一直都很好,不過蘇秋雅不是很喜歡岑家女,她總覺得岑家女不夠真實。
“若非因為大房的人,岑家姑孃的名聲也不可能那麼糟糕,也不可能淪落到跟一名千戶定親的地步。”青姨娘認為大房太壞了。
“岑家姑娘先毀小……她先毀榮寧郡主的名聲。”蘇秋雅不認為大房有錯,大房都回京了啊,這關大房什麼事情。
青姨娘就是一個腦子有問題的人,蘇秋雅真想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