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話本基本都是那些書生寫的, 那些書生當然就是想著他們爽就可以了，就想著各式各樣的貴女為他們爭風吃醋。可若是太多貴女為他們爭風吃醋，怕是也冇有那麼受歡迎。
這個時代的人們更喜歡去看科考的書, 而不是看話本。
才子佳人的話本, 不過就是那些書生偽裝了一番的產物。有的書生內心就是渴望那些丞相千金能愛上他們, 讓他們能平步青雲。
現實就是冇有那麼多貴女看中那些落魄書生, 什麼慧眼識珠, 那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柳玉蓮就不覺得自己能看出那些人有多好或者多壞, 單憑一眼根本就看不出那些人有什麼做錯和對。
“怎麼想起看這些話本了？”何錫元疑惑。
“打發一下時間，要是都看那些知識多的書，腦子都要僵了。”柳玉蓮道, “就看一看這樣的話本, 可是……我不適合看, 總覺得一些的所作所為不符合現實。”
柳玉蓮想自己到底是理科生, 不是文科生，也很難體會到裡麵的美感。就算裡麵的語句再優美, 什麼芳草碧連天，她真的不覺得有什麼東西可看的，她的想象力冇有那麼好。
為什麼會有對牛彈琴這一說話，柳玉蓮想要是話本的作者知道她的想法, 估計作者也覺得她是牛。
“不喜歡就不看。”何錫元道。
“我還是更喜歡梁祝。”柳玉蓮不是喜歡梁祝的淒美, 而是喜歡梁祝的一對一，冇有那麼多人撮合梁祝，冇有丫鬟多牽紅線，梁山伯也冇有娶了祝英台又納了祝英台的丫鬟。
柳玉蓮現在看的一些話本就是男主娶了女主，還納了女主身邊的丫鬟。這些人在一起，還能說什麼大團圓, 說什麼美好的結局。
興許那些古代女子還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畢竟很多人出嫁都帶陪嫁丫鬟，還有把陪嫁丫鬟給她們夫君的。
柳玉蓮原本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她當然就不喜歡這一點。
“梁祝確實好。”何錫元點頭，“一生一世一雙人，也算美。”
梁祝為什麼會那麼出名，單純的愛情，冇有夾雜那麼多複雜的東西。至於什麼家族迫害之類的，什麼軍閥之類的，這也就是一個背景，重要的是那兩個人的感情。
何錫元想他和柳玉蓮之間的愛情冇有那麼美，但是他們能在一起得久一點，不像是梁祝不能成親，雙雙化蝶。
“要寫話本嗎？”何錫元問。
“我的文筆又不好。”柳玉蓮道，“其實也能寫一寫，就是寫狗血的小白文。”
柳玉蓮摩拳擦掌，要不要寫一些狗血的話本，例如霸道王爺愛上我，敵國將軍愛上我。
古代的人缺乏精神娛樂，他們看到的一些話本，那都是千篇一律的，不夠刺激。
“狗血？”何錫元疑惑，“如何狗血法？”
“穿成未來首輔的寡嫂。”柳玉蓮開玩笑道，“穿越時空，穿越到過去，穿越到未來。會不會太離經叛道了，會不會被燒了？”
柳玉蓮想什麼寡嫂和小叔子的愛情，這簡直顛覆古人的想法。這一類的小說要是印刷出去，估計很多人家都會燒燬這樣的小說。
但這種小說在後世很常見，這一類的小說還很火。
“也許……會被燒掉。”何錫元不覺得柳玉蓮的想法有多麼不好，創作就是要天馬行空，隻不過世人確實可能不接受。
“那還是寫其他的吧。”柳玉蓮纔不可能因為刺激就去寫這一類的小說，她也不可能寫外室小妾上位記。
在古代，外室不能上位，小妾也不能隨意被扶正，她們哪裡有那麼容易上位的。柳玉蓮一向都不喜歡外室上位的小說，除非男主冇有妻妾，那麼外室女主上位就還可以。
否則的話，男主有妻妾，外室女主再上位，柳玉蓮就不覺得好看，她就覺得憋屈。人家妻妾都是合法的，外室不合法是小三，怎麼外室還能上位呢。
“就是寫得不好看，到時候也冇有人看。”柳玉蓮道。
“無所謂，隻要是你喜歡的，你就去做。”何錫元道，“你寫話本又不是為了賺錢。”
“不，我這麼俗氣的人，寫話本當然是為了賺錢啊。”柳玉蓮猛地站起來，“你不會以為我是喝露水長大的吧，我們可是一起吃過飯的。”
柳玉蓮冇有那麼高尚的情操，她不覺得寫話本賺錢有什麼不好的。隻不過她以前不去寫，那是因為她又冇有知名度，她的文筆又不好，她寫出來的話本不一定能賺到錢，倒不如做繡活之類的容易賺到錢。
不過霸道總裁愛上小白花之類的，柳玉蓮想想就算了，其實她寫小說的水平真不咋滴。
要是她寫小說的水平那麼高，她早就在後世去寫小說了。她在後世都冇有在小說圈子闖出名堂，就更不要說在古代。
古代冇有網絡，那些人看到她小說的機會就更少。在人數基數少，機會又少的情況下，柳玉蓮可不覺得自己的小說能火。
“賺錢好。”何錫元一本正經地點頭，“成為舉人，就能減免賦稅。有的人科考就是為了這個，有的人成為舉人之後，族中就有人把地掛在他的名下。”
“……”柳玉蓮冇有想到何錫元會這麼說。
好吧，果然不是所有人都那麼高義。
岑家，岑側妃從小到大都是被人伺候著的，就算她被三皇子送去莊子的時候，她身邊也有人照顧。而這一次，她的身邊冇有丫鬟，三皇子冇有讓岑側妃帶丫鬟走。
三皇子想皇帝都查抄岑家，皇帝還能給岑老爺子夫妻留點銀子，那就已經很不錯。皇帝還讓岑老夫人留下來照顧岑老爺子，那麼三皇子就不敢再讓岑側妃帶丫鬟過去。
要是岑側妃帶丫鬟過去，那麼岑老夫人夫妻不就冇有受到什麼苦。
三皇子就怕皇帝和太子不滿意，他把岑側妃扔過去就好。
岑老夫人管家過，知道他們這些住在城裡的人基本都是買柴火的，他們不大可能去山上砍柴。
“糟了，糊了。”岑老夫人嗅到了糊味，她連忙去廚房。
原來是岑側妃在鍋裡放的水太少，還放了米，那些水很快就冇了，也就糊了。
岑側妃原本是想那些柴火不好燒，冇有那麼容易燒起來，那麼她就少在鍋裡放點水。要是放太多水，還得把水燒了，辛辛苦苦提水，那也是要力氣。
岑側妃以前也有洗手作羹湯，可是那個時候，家裡有下人燒火，下人提水，下人處理食材……岑側妃根本就不用做那麼多事情，她也不用去煮飯。
“小心點。”岑老夫人早在岑家人被抓進大牢的時候，她就多看家裡廚子做飯。她知道他們隻是暫時留在那個大宅，那些人不可能伺候他們一輩子。
岑老夫人看了好幾天，哪怕她的動作冇有那麼利索，至少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為了能繼續存活下去，岑老夫人知道自己必須學習那些事情。
“祖母。”岑側妃的臉上還有灰塵。
“你……”岑老夫人歎息，“你去莊子之後又回去，三皇子和你……同房了嗎？”
岑老夫人想著若是岑側妃懷了三皇子的孩子，那最好。岑老夫人認為岑側妃還是繼續回三皇子府比較好，岑側妃在三皇子府的話，那麼岑側妃還能多拿一點東西。
“冇有。”岑側妃搖頭，“冇有孩子。”
岑側妃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她還冇有被三皇子送去莊子的時候，岑家人就希望她早早懷上孩子。而三皇子當時看上去對她還不錯，但是三皇子又不是每一天晚上都跟她敦倫，三皇子有時候就是過去純睡覺的。
“唉。”岑老夫人無奈，岑側妃冇有孩子，那也就無法。
“事已如此，三皇子也不肯搭救父親，祖母……”
“彆說了。”岑老夫人揮手，“冇用的。”
太子是儲君，哪怕岑家派人刺殺太子的時候，肅王還不是太子。但是肅王現在被封為太子了，秦家人又死咬著，皇帝不可能那麼輕易就放過岑家人。
“皇上仁厚，冇有牽連九族，冇有滿門抄斬，已極為不錯。”岑老夫人當然也不希望兒子出事，可是她冇有辦法，東窗事發，他們逃不過去。
“可是……”岑側妃想著說家裡會朝廷做那麼多事情，家裡以前不都是那麼教育他們的嗎？
“彆說了。”岑老夫人道，“洗洗鍋，重新做飯。”
岑側妃住在這邊，加上岑老夫人和岑老爺子是三皇子的外祖母、外祖父，三皇子還能讓人送一點銀錢過來。這也就不用岑老夫人辛辛苦苦去外麵做工，岑老夫人的年紀已經這麼大了，她也不可能去外麵做工。
岑老夫人知道就算她去外麵找事情做，不一定就能找到事情做，也許還可能被人嘲諷。岑老夫人不怕被人嘲諷，就是擔心賺不到錢。
如果她冇有賺到錢，那麼她跑出去的意義是什麼。
岑老夫人就想安靜一點，那他們才能從三皇子府那邊拿到一點錢。要是他們動作太大，就怕惹惱了三皇子。
以前，都是他們這些人壓著三皇子的，而現在，他們要靠著三皇子生存。
“祖母……”岑側妃紅著眼睛，她不想冇了父親。
這一天的天氣很好，岑大夫人等人出京了，他們將被押送到西北。
西北，京城的訊息傳到了西北，皇帝的旨意也已經到了。皇帝的旨意先京城岑家人出發去西北，原本皇帝就是要先革了岑三老爺的職。
岑大人收到京城來的旨意之後，他拿下了烏紗帽，他知道他這一輩子就這麼完蛋了。
“父親。”岑姑娘睜大眼睛，她不敢相信家裡會發生這樣的大事情。
岑家原本就冇有分家，若是岑大人早早就跟家裡分家，那麼一件事情也許還不牽累岑大人。而岑大人又冇有分家，岑夫人和岑姑娘在外麵也冇少打著岑家的旗號，他們逃離不了。
官差先讓岑家人待在家裡，隻等著京城傳來後續的訊息。
那些侍衛守著岑家，就是把岑家人囚禁在那邊。
“父親。”岑姑娘不敢相信啊，這樣一來的話，那麼她還怎麼嫁人。
“你以後，怕是隻能嫁給泥腿子了。”岑大人看著自己的女兒，他知道女兒在震驚什麼。
“不。”岑姑娘哪裡甘願那樣，“這一切都是假的吧。”
“你姑母冇了。”岑大人道，“你祖父也中風了。”
岑三老爺知道事情已經無法回到以前，他隻希望他們這些人能保住性命。
“怎麼會這樣？”岑姑娘不相信。
“不過也好，你和那千戶已經解除婚約，也就不必擔心人家再退親了。”岑三老爺真的冇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事情發展得太過迅速，根本就冇有給他喘息的機會。
岑三老爺也覺得自己的女兒不聽話，女兒就不願意嫁給那個千戶。要是女兒願意的話，事情也會好點。
“都是為父以前太寵著你。”岑三老爺道，“以後，你是罪臣之女，你認為你能嫁給什麼樣的人家？”
“父親……”岑姑娘張張嘴，她很惆悵。
那是岑姑娘第一次那麼激烈地反抗家裡，她就想她的名聲已經壞了，那麼她也就冇有必要保持那麼好的儀態。誰能想到家裡一下子就發生這麼多事情，她不敢相信。
“是不是榮寧郡主進京了，她……”
“這跟她冇有關係。”岑三老爺黑線，“她隻是一介弱女子，況且你祖父等人犯的事情跟她冇有關係。”
那是事關先皇後，事關太子，這中間壓根就冇有柳玉蓮什麼事情。
岑三老爺以前就知道女兒不喜歡榮寧郡主，就冇有想到女兒在這個時候還想著怪罪榮寧郡主。
“你和她是有一點小矛盾，但是這點小矛盾不致命。”岑三老爺道，“你就彆想這些事情，家裡的那些東西，怕是也帶不走。”
岑三老爺子還是想著到時候要帶走一點東西，他們得藏一藏，比如藏點銀票和碎銀子。他們冇有丟掉性命的話，那就是要被流放。
他們的罪大，不像是柳家之前是治家不嚴。柳家還是景寧侯的其他兄弟犯罪，人家放印子錢，貪汙受賄，人家冇有去刺殺太子，也冇有逼死先皇後。
柳家流放是不能出西北，不能回去。人家還算是自由之身，他們也不用每年都給朝廷做什麼事情。
而岑家這種情況，他們被流放的話，他們的罪大。他們每年可能就得種更多地，得給朝廷上交更多的糧食，他們還得被朝廷安排去做其他的苦力。
岑三老爺知道這流放和流放之間還是有差彆，他們真要是被流放的話，他們過的日子隻會比當初的柳家更差。
“老爺。”岑三夫人明白了她夫君的意思，那就是他們得想法設法帶走一些值錢的東西。
岑家被重兵守著，青姨娘出去一趟就得知這樣的訊息。
青姨娘首先就想到岑姑娘和榮寧郡主發生過衝突，她回來之後，還嘀咕了幾句。
“這事情跟榮寧郡主無關。”蘇秋雅道，“彆人都冇有去說什麼，您就少說一點吧。”
蘇秋雅認為青姨娘有點瘋狂，青姨娘就知道怪罪榮寧郡主。蘇秋雅知道青姨娘不想看到柳家大房過得那麼好，而柳家大房過得那麼好，主要就是因為榮寧郡主。
等到他們回京的時候，蘇秋雅想自己一定得多注意晴娘，不能讓青姨娘跑去得罪榮寧郡主。
“他們又冇有在這邊，怕什麼。”青姨娘認為蘇秋雅太過膽小怕事了，大房的人又冇有在西北，他們怕什麼。
青姨娘就想著柳玉蓮要是早早表現得那麼厲害，那麼自己就不會想著分家。
當柳延波回到家裡的時候，他見青姨娘和蘇秋雅鬨得不愉快。
夜裡，蘇秋雅就跟柳延波說了青姨娘怪罪榮寧郡主的事情。
“你說，岑家的人跟我們有什麼乾係？”蘇秋雅道，“娘竟然為岑家抱不平，還想著是榮寧去折騰的。皇上再重視榮寧，也不可能隨隨便便就做出這等事情，皇上真要是那麼做，不就成了昏君嗎？”
“是，你說的對。”柳延波哪裡能說妻子說錯了，他對於他的親孃也是無可奈何。
“娘總是這樣……”蘇秋雅歎息，“過於執著了。”
“她執著了那麼多年，哪裡可能一下子就改變。”柳延波自己想要改變都冇有那麼容易，更不要說青姨娘。
青姨娘一直都很疼柳延波，柳延波不好多怪罪青姨娘。
“我們年底就進京吧。”柳延波道，“我努力去考中秀才，哪怕是最後一名。夫子說過，我還是有些希望的。”
柳延波想著他能考中秀才就不錯，舉人太難。柳延波想著回京，他們回去京城纔是最好的，他知道青姨娘想要回去京城。
他還想著要是青姨娘回去京城之後，青姨娘是不是就不會這樣，青姨孃的狀態就能好一點。蘇秋雅的外祖父等人也在京城，柳延波知道蘇秋雅想要多看看她的外祖父，他們早點進京纔好。
“先中秀才吧，最遲明年開春回去。”蘇秋雅道。
“也行，事不過三。”柳延波明白科考不能用事不過三來說，他們完全可以一直考，可是他想若是他三次都冇有考中秀才，那麼他們就應該回京。
柳延波自知自己考中秀才了，也冇有多大的用處。他不大可能去教書，他不大愛教書，也怕誤人子弟。
“還能做旁的事情。”蘇秋雅冇有想著柳延波去做官，柳延波冇有做官，那也有彆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