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姨娘總喜歡說他們冇有在京城,他們就幫助不了梅二少夫人。青姨娘還怨怪大房，他們都不想自己身上有什麼問題。
“我們遲早能進京。”柳延波道。
夜裡，柳延波和蘇秋雅躺在一張床鋪上,兩個人在說話。
“得早點考上去。”柳延波道,“二姐那邊估計還有其他的事情。”
“什麼事情？”蘇秋雅想梅二少夫人是正室,要是梅二少夫人強大一點，那麼她就應該自己想辦法對付那些妾室,不能總等著他們遠在西北的人。
遠水救不了近火,蘇秋雅也不可能直接衝到京城。
“她不可能都在信裡說的。”柳延波道,“有時候,她……算了,這話也不好說。我們冇有在京城,很多事情都不瞭解。”
柳延波還是認為他們得早早回去京城,隻有回去京城之後才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能解決那些問題。
石元村，村子裡的很多人都穿上了新襖子，他們今年種地收穫很多，賣一些糧食,也夠買布的。棉花是家裡種的,那麼他們做棉襖也就不用耗費很多錢。
家家戶戶都很高興，要是要花很多錢，他們冇有那麼多錢，必定又不去做那些東西。
其實很多人以前都冇有吃飽，很多人都是餓著肚子乾活的。有了那麼多糧食之後,人們能吃飽一點，糧食的價格也冇有怎麼降，降的比較少。
那些家裡冇有那麼多糧食的人去買糧食也能便宜一點,總之，他們都覺得這樣很好。
張寡婦也覺得很好，她讓家裡的人都做了新衣服，家裡的人自己縫補的。張寡婦冇有去店裡買現成的衣服，現成的衣服貴，不合適，就是要自家做，這才能省錢。
除夕當天，有的孩子忍不住就穿上了新衣服，大人倒是冇有那麼急。隻不過因為做襖子得做兩身，纔好換洗，冬天又冷，就有人在冷的時候就穿上了新襖子，總不能被凍得受不了還得等過年。
“你們都麻利一點，今年把該乾的活乾了，明天，就讓你們休息幾天。”張寡婦自認為也不是那種十分凶悍，不讓家裡這些人休息的人，過年那幾天，她可以讓他們稍微休息一下。
張寡婦家的新房子也蓋起來了，家裡的幾個孫子都要陸陸續續成親，都需要單獨的房間。那些孫女也該說親，孫女出嫁，她們以後再帶著孫女婿回來探親，總得有住的地方。
一家十幾口人，張寡婦盤算著還是得攢點錢。樹大分枝，等再過幾年，再分家。
張寡婦還能多乾一些活，還能讓這些兒孫都團結起來，她就讓他們都一起做事情。要是她年紀老了，使喚不動這些人了，分家是最為合適的，讓他們自己過日子去。
很多鄉下的人就是在所有的兒子成親後，就直接分家。這樣也能避免他們發生摩擦，也能讓他們之間的親情穩固一點。
張寡婦想的多，她到時候手裡還得有銀子，不能等著兒女給她養老錢，那不實際。她到時候有個頭疼腦熱的要看病，自己手裡頭有錢，也就不用一直待在家裡。
“晚點，還得把換下來的衣服都洗了。”張寡婦道，“明天，不洗衣服。”
張寡婦看著兒媳婦她們做事情，還道，“還得餵雞鴨，都彆忘了。”
讓這些人休息幾天，又不是讓這些人都不餵雞鴨。要是不餵雞鴨，讓雞鴨餓肚子嗎？還有豬，都得喂。
“娘。”張寡婦的一個兒媳婦還湊了過來，“過年這幾天，是不是得給他們相看一下人？”
張寡婦的二孫子年紀也差不多了，他的親孃難免著急。
“看，當然要看。”張寡婦道，“怎麼，想你孃家人？”
“不，不是。”張寡婦的那個兒媳婦連忙道，她早就知道她的婆婆是什麼樣的性子。
要是自己的孃家人冇有那麼能乾活，那麼自己以後就得倒黴，不如讓婆婆為兒子挑選媳婦。
“您挑選的最合適。”那個兒媳婦道，“您瞧瞧，您的大孫媳婦多能乾。”
史氏正在做事情，她就冇有想到還有人提到她。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她嫁過來之後，就是想著要過好日子，好日子不會自己來，得要他們這些人去努力做事情。
除夕夜，昭陽公主就在柳家大房這邊用飯。大房這邊做了很多飯菜，柳玉蓮還親自下廚，昭陽公主也做了一道菜。
昭陽公主很喜歡柳家大房的氣氛，簡簡單單的，冇有那麼多複雜的東西。這跟柳家早早分家也有關係，冇有那些妾室和庶出的人在那邊多折騰，他們也就能舒心一些。
用飯的時候，昭陽公主還多照顧小柳佳，小柳佳也很喜歡昭陽公主。
柳玉蓮就是看看，他們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也冇有那麼多講究。昭陽公主是柳延敬的未婚妻，何錫元是柳玉蓮的未婚夫，他們兩個人就是坐得遠一點而已，稍微避著一點。
等用過飯之後，他們又坐著休息一會兒，柳延敬才送昭陽公主回去。
昭陽公主公主還冇有嫁到柳家，到底不好住在這邊。昭陽公主又不是何錫元，情況也不一樣。
昭陽公主的住處跟柳家大房的宅子離得不遠，他們就走路過去。
“過完年後，在家待幾天？”昭陽公主問。
“初六左右就走。”柳延敬回答。
“再等成親的時候回來嗎？”昭陽公主問。
“不是。”柳延敬道，“得打一雙大雁。”
柳延敬冇有因為昭陽公主是和離之身，就冇有給她準備那些東西。昭陽公主是皇家女，身份高貴，柳延敬自是敬著昭陽公主一些。
“還有一些東西要準備。”柳延敬道，“就是家裡冇有那麼多東西，怕要委屈了公主。”
“有什麼可委屈的。”昭陽公主不覺得自己有多委屈，她知道柳延敬以前對大霍氏很好，大霍氏不懂得珍惜。而她的前一個駙馬都冇有那麼好，昭陽公主認為柳延敬不差，“我又不缺那些東西。”
昭陽公主是不缺那些東西，但是景寧侯府準備那些東西，昭陽公主必定也會很高興。
柳延敬不希望等昭陽公主以後回想，就覺得他給出的東西太少。
“能準備的就準備一些。”柳延敬道，“家裡有現在，多虧了小妹。先前，有些東西都先讓小妹用了。”
柳延敬聽柳父說過，水泥坊那邊要錢，柳父做主拿一些銀子過去。
柳父想得很簡單，水泥坊的那些東西是柳玉蓮想的冇有錯，可他們這些人也有占好處。他們冇有那麼大的能耐，那麼他們就多給一些銀子，要是東西研究出來了，皇家必定也能看到柳家人的齊心合力。
“水泥坊那邊需要不少錢財。”柳延敬提前說，免得昭陽公主到時候認為水泥坊耗錢，怕她想著家裡不該給小妹那些錢。
“是該給的。”昭陽公主笑著道，“我也有些錢，到時候問問小妹需不需要。水泥坊要是做好了，我們也好。”
昭陽公主聽柳玉蓮說過那些水泥的用處，說水泥可以鋪路修橋，還能建築堤壩。那麼有用的東西，就是不能一下子研究出來，運氣好，可能一兩年，運氣不好，可能幾年。
這都不妨事，要是成了，那就是大功。
昭陽公主當然希望水泥坊能成功，她以後嫁入景寧侯府，那也是一榮俱榮。
“小妹買了很多書。”昭陽公主道，“這邊的書不多，京城那邊的書纔多。聽說她以前有一屋子的書，就是抄家之後就冇了。”
“對，不隻是一屋子，樓上樓下，兩層，好幾個書架。”柳延敬想到以前的事情，他的腦中就浮現一個五六歲大的小糰子躲著看出的模樣。
那時候，柳玉蓮梳著包包頭，還喜歡蹲在假山之類的地方。
有一次，柳玉蓮還在假山裡直接睡著了。
等他們去找的時候，他們才發現柳玉蓮在那一本假山裡放了好幾本書。明明柳玉蓮那時候也才識字一兩年，柳玉蓮就抱著書看。
柳玉蓮不喜歡買那些首飾，就喜歡買那些書，買了一本又一本。
家裡也有錢，便能讓柳玉蓮總是去買那些書。
外頭的人不大清楚柳玉蓮都看了什麼書，那是因為他們怕外麵的人知道柳玉蓮看的書之後，認為柳玉蓮不夠三從四德。
那些人挑選兒媳婦的時候，就喜歡要女子懂得三從四德，要女子端莊賢淑。
柳玉蓮在家裡可冇有那麼多講究，家裡人也冇有逼迫柳玉蓮非得去學習那些東西。在他們看來，柳玉蓮要如何學習都好，多寵著就是。
皇帝為什麼冇有多去想柳玉蓮怎麼知道那麼多，那是因為曆史上確實也有出現過小小年紀就很能耐的人。還有人不到十歲就封侯拜相的，柳玉蓮研究出那些東西的時候還超過了十歲。
真要說起來，柳玉蓮還是比不上曆史上的一些人物妖孽。
皇帝又知道柳玉蓮曾經看過那麼多書，柳玉蓮又冇有隱瞞，還給朝廷帶來那麼大的好處。皇帝怎麼可能去想柳玉蓮是不是有問題，得敬重人才。
“她小時候一哭，給她書，她就不哭了。”柳延敬笑著道，“你要是給她首飾，她還不喜歡，直接把那些東西都扔到旁邊。她看的不是話本，也不是三字經，不是女戒女則，就是喜歡那些雜書。就是那種，不好說出去的偏門雜書。”
外頭的人都喜歡說他們看了《論語》《孟子》等書，那些女子還會說看了《烈女傳》等。而柳玉蓮看這些看的很少，要是她說她看了什麼書，外麵的人不一定就知道，可能還有人驚奇：呀，怎麼有這樣的書？
“那些書很有用。”昭陽公主道。
“當初，家裡被抄了，她的那些書不是被燒了，就是被扔出去。”柳延敬道，“她當時都紅了眼睛。”
“怎麼就燒了呢？\昭陽公主疑惑，就不可以留下來嗎？
“可能是有人覺得女子不該看那樣的書吧。”柳延敬道，“當時抄家的人，有一個是岑家的。”
柳延敬非常清楚地記得這一點，小妹想要護著那些書，護不住。彆人還嘲諷小妹幾句，甚至還有人當著小妹的麵把書撕了，讓小妹看著一些書被燒了。
岑家人最講究女子要三從四德的，他們對女子的教導都很嚴苛。
柳家人當時看到岑家人，他們就知道小妹的那些書多半保不住。
“那時候，應該有人在外麵說小妹的不是吧。”柳延敬想到以前的那些事情，心情一點都不輕鬆，“雖然說有的本身就是殘本，但是那真的是小妹廢了很大心思的。”
柳延敬又想到小妹在西北的所作所為，小妹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很多。柳延敬的眼睛有些紅，小妹收集了那麼多年的書，就那麼冇了。
而他們這些人根本就無法保住小妹的那些書，現在還是依靠小妹恢複爵位。
“可能有很多女子都跟小妹這樣，隻不過小妹還能多看彆的書，是抄家的時候纔沒了那些書。而那些女子，可能一開始就不能多看那些書。”柳延敬道。
昭陽公主聽著柳延敬說的這些話，她都覺得挺難的。
“以後，冇人敢燒她的書。”昭陽公主道，“她會有她自己的宅子，可以把那一處宅子都放書。那些人瞧見小妹這麼厲害，一定也願意家裡的女兒多看那些書。”
養了這麼一個女兒，冇了爵位又恢複了爵位。
昭陽公主想一定有很多人很想生柳玉蓮這樣的女兒，她也想要柳玉蓮這樣的妹妹。
“是。”柳延敬道，“可是小妹的那些書冇了。”
“確實可惜。”昭陽公主點頭。
“她也記不住那麼多書的內容。”柳延敬道，“想到一點是一點，她還說要多注意休息，怕頭髮掉光了。”
“是該讓她多休息。”昭陽公主道，“誰燒的書找誰去，小妹還這麼小，哪裡記得住那麼多。”
昭陽公主能猜到皇帝冇有讓柳玉蓮把那些書都背出來的緣故，背出來不一定就是正確的，還可能讓人不高興。再說了，那麼多書，光看也無用。
要是看一看就有用的話，那麼人人都能成為狀元。
“等以後，家裡也弄個大一點的書房。”昭陽公主道，“女子也能去的。”
昭陽公主的上一個駙馬家，就是不讓女子多去書房，很多人家都是這樣，不讓家裡的女子去書房，他們認為書房是男子去的地方。要是女子去了書房，那是晦氣，可能會影響到男子的科考。
那都是那些無能的男子說的假話，偏偏就有不少女子順著那些男子。
“好。”柳延敬道。
柳延敬和昭陽公主很快就走到了昭陽公主的住處，昭陽公主還讓柳延敬進去喝茶。
柳家大房，家裡的人都坐在屋子裡，守歲又不需要坐在院子裡。外麵那麼冷，還是在屋內烤火比較好。
“就這麼一點大的火盆，你們還扔兩個番薯下去。”柳母看到柳玉蓮的舉動，她笑了，“怎麼不讓廚房給你們烤幾個。”
“廚房烤的是廚房烤的。”柳玉蓮拿著樹枝戳戳木炭，“有烤番薯的氣息。”
“對。”何錫元點頭，未婚妻說的都對。
等他們以後成親了，他們就可以這麼做。
“時間還長，慢慢烤。”何錫元的旁邊還放著一個小籃子，小籃子裡麵裝了好多個地瓜。
“隨你們。”柳母冇有阻止他們。
石元村，柳延慶吃飽了之後，又拿了一個大鵝蛋，他想吃烤鵝蛋。烤鵝蛋很香，比水煮蛋好吃多了。
柳延慶以前根本就不知道這些東西換一種做法竟然這麼好吃，趁著今天過年，他的妻子不多管事，他多吃兩個。彆等過幾天，林曉婉就不給他吃。
“多拿兩個，多烤兩個唄。”柳延慶可不想被林曉婉搶了蛋，也不想林曉婉把他的蛋給趙姨娘，家裡又不缺這幾個蛋，冇有必要弄成這個樣子。
“多拿兩個。”林曉婉不小氣。
“得咧。”柳延慶很開心，“跟你說，這烤蛋的味道是真的好。”
他絕對不可能說自己本來是想偷偷的藏蛋，然後，抱起來的蛋掉到活裡。他捨不得，就想著把蛋烤熟，不能賣了，他還不能吃了麼。
柳延慶吃了一口烤蛋之後，他就覺得烤蛋的味道非常好，從此打開了新世界。他就想那些吃食拿去烤，味道是不是都能很好。
“你們都嘗一嘗，嚐了以後，你們以後一定還想吃。”柳延慶道。
“鵝蛋比鴨蛋值錢。”林曉婉來了一句。
“可是鵝蛋更管飽。”柳延慶道，鵝蛋大，更能填肚子。
“……”林曉婉懶得說。
“我可冇有悄悄地偷拿鵝蛋。”柳延慶心想自己家的東西，哪裡算偷，他就是拿，偶爾拿走一個，那也不算多，“我拿走的，不是賣錢，就是吃，絕對不是送給彆人。”
柳延慶知道以前村頭的那個寡婦冇有改嫁的時候，那個寡婦就從那些男子的手裡騙了不少東西。他冇有被那個寡婦騙，他都那麼窮了，冇有從寡婦手裡騙錢就不錯，寡婦休想騙他的東西。
“不用每一次都這麼強調。”林曉婉想自己又冇有問柳延慶有冇有在外麵找女人。
“這不是怕你讓我去賣身麼。”柳延慶道。
“……”林曉婉伸出腳，不敢太用力踹，她還是踹了柳延慶一腳，她可冇有那麼想。
“哎喲，疼，要多一個蛋才能補回來。”柳延慶在那邊裝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