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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搞破壞

張支書慌得跑起來。

高素蘭轉手把被子給方劍平,“我過去看看。”

方劍平下意識躲開,他手上全是麵。

高素蘭遞給小芳:“劍平,和好麵就去,你六叔他們還在那兒等著。”

麵和好也不能去,因為天來冷,回來就擀不動了。

方劍平快速把麵擀成片切成麪條抖開,確保不論什麼時候做都不會黏在一起,才帶著小芳去養豬場。

養豬場在張家東南方向。

方劍平抱著被子帶著小芳往東走一百多米,直直地往南就是養豬場。

養豬場坐北朝南,一排九間,兩邊還各有五間偏房。正房養豬,偏房裡多是養豬的飼料,麥麩,打碎的紅薯藤、紅薯葉以及麥秸稈等物。

由於這豬得交給農場一部分,所以張莊養了七八十頭。

具體是七十還是八十小芳也不清楚。她冇去過養豬場。據說還有幾頭母豬,時不時就添幾頭小豬崽。

起初村民不讚同養這麼多。農閒的時候一切好說,農忙搶收的時候,這麼多頭豬光弄豬食四個年輕力壯的人就得忙活小半天,多耽誤乾活啊。減少一半,即便再給農場一半,也夠年底家家戶戶過年。

上多了豬屎的地比冇上豬糞的地多見近兩成糧食,村民們冇意見了。

有些人甚至希望多養幾頭。

可惜豬飼料不允許。

如果隻用紅薯藤紅薯葉麥秸稈餵養,一頭豬一年也長不了一百斤。偶爾新增一點擠豆油擠出的豆餅或者麥麩豬才能長的膘肥體壯。

紅薯藤這類東西張莊多得很,麥麩和豆餅有限。尤其是豆餅,荒年還可以當糧食對付一下。

誰也不知道天災什麼時候發生,所以每年張支書都會讓村裡留一些黃豆放在村委會,以備荒年。

來年收成好,這些黃豆就賣給收購站,然後大夥兒把錢分了。

不是張支書私吞,大夥兒都冇意見。

話說回來,養豬場西邊是知青點,東邊冇人住,糞坑就設在東邊,跟養牛場的糞坑相隔不過十米。

方劍平怕小芳走路不看路再掉糞坑裡,就帶著她從西邊繞一下。

兩人剛一走到養豬場前麵的小路上,就看到張小草打西南方向過來,速度還很快,眨眼間就到了知青點門口。

小芳見她還冇發現他們,催方劍平,“快走!”

方劍平也怕了她,一手抱著被子,一手拉著小芳。

“小芳!方劍平!”

兩人裝冇聽見。

“傻小芳!”

小芳的腳步一頓。

方劍平的呼吸停下來——完了!

腳步聲越來越近,越來越近。方劍平認命的轉身,張小草已到跟前,累得氣喘籲籲臉通紅。

“我叫你們冇聽見?”

方劍平:“我以為嬸叫我們快點。”

張小草一萬個不信,“我和我大孃的聲音你都分不出來?你還是她女婿嗎?小芳,你也聽不出來?”

小芳眨了眨眼睛,胡謅道:“我聾了!”

張小草氣得又想打她。不過在手抬起來的那一刻想到小芳打人很疼又趕緊縮回去。看到被子,疑惑地問:“今天不是我爹值班嗎?”

張莊需要一年四季值班的工作隻有三個——打更巡邏,池塘和牛場。

往東五十米就是牛場,小芳聽她這樣說就知道她誤會了。

一時之間不確定要不要說實話。

小芳就看向方劍平,讓他想折。

方劍平也怕她瞎操心把人嚇著,再給張支書惹出不必要的麻煩:“豬場有點情況,需要人看一下。對了,你怎麼從那邊過來?”

“我去農場了。”張小草想也冇想就說。

方劍平順嘴問:“買東西?”

“不是。以後你們就知道了。”張小草朝養豬場看一眼,“要不要我幫忙?”

小芳皺眉,她怎麼這麼多話啊。

“你會給豬打針還是會給豬接生啊?”

張小草噎住,“你——我不跟你廢話。”對方劍平說,“不用我就先回去了。”說著就往北拐。

小芳暗暗鬆了一口氣。

張小草停下。

小芳心裡咯噔一下,她又想乾嘛?非得被所有人當成神經病她才甘心啊。

張小草指著北邊:“出啥事了?咋都往東跑?不會是我奶奶又跟四嬸打起來了吧?”

方劍平順著她的手指看去,就見王秋香、謝蘭以及來富家的正忙不迭地往東跑去,隱隱還能看到她們臉上的興奮。

謝蘭和來富家的他不瞭解,王秋香他可是知道——看熱鬨不嫌事大。

“大概是去看段伊然。”

張小草這幾天天天琢磨她自己和小芳的事,乍一聽到這個名字有點陌生,好一會兒纔想起來,“她——她咋了?”

小芳真擔心她脫口而出,“段伊然跳河了。”不然想幫她糊弄過去以免她被人當成神經病,都不知道怎麼糊弄。

“可能跟劉季新鬧彆扭了,覺得活著冇意思吧。”方劍平這樣猜是有依據的。

村裡人對段伊然的態度很不好,但有張支書警告在前,冇人敢當著她的麵說三道四。做的最多的也不過是見著她繞道走。

這點一般人很難接受。

方劍平代入自己,如果有個人跟他共同承擔共同麵對,也不是不能熬過去。

可是張支書提議讓兩人結婚時,劉季新冇鬆口,理由是段伊然心裡有方劍平。等她什麼時候放下方劍平什麼時候再結婚。

這事起初方劍平也不知道。

張支書氣得回來罵,那天跟段伊然在一起算計方劍平的時候,也冇見你在意段伊然心裡有冇有你。

高素蘭當時就讓張支書去罵劉季新,彆擱家裡瞎嘀咕。

張支書哪是冇罵,他是罵了冇用,氣不過回到家繼續罵。

張小草聞言調出有關他倆的記憶,突然發現他倆也不對勁。要按以前他倆早結婚了。段伊然也不是這時候跳河,而是明年上麵招知青回城,劉季新能回去,段伊然不能回去,兩人因為孩子產生分歧,段伊然就用跳河威脅劉季新。

幸好被看魚塘的人當成偷魚的人及時把她拽上來。

否則可能一屍兩命。

一屍兩命?

她要是冇算錯,段伊然這時候應該已經發現自己懷孕了。

真是這樣的話她得去看看。

那次段伊然跳河是夏天都險些難產,這大冷的天往池塘裡鑽,真有可能一屍兩命。

“我去看看!”張小草不待他開口就往東跑。

方劍平想提醒她在村頭等著就好。然而一個字冇說出來,張小草人已經到牛場那邊。

小芳不禁說:“她腿真快。”

方劍平以為她羨慕,笑著說:“你也不慢。我們進去吧。”

小芳不禁瞥他一眼,她幾個意思?她有幼稚的連這事都跟張小草比嗎?

方劍平鬆開她去推門,以至於冇注意到她的小眼神。

大門大開,豬屎的臭味撲麵而來。

方劍平條件反射般屏住呼吸。

注意到身邊的人,他又覺得自己得給小芳做個好榜樣,就輕輕喘口氣,大聲喊:“六叔!”

話音落下,五個人從豬圈裡出來。方劍平頓時明白他和張小草在外麵說這麼久話怎麼冇人出來,合著都被豬哼哼聲擋住了。

方劍平在村裡住了近三年,經常跟村裡人一起勞動,就算有些人叫不上名字看著也眼熟。

這五個人其中三個年齡相仿——六十歲左右。但臉色極其不好的隻有一個,就是那個陌生人。方劍平知道他就是老李。

老李跟他嶽父說的一樣,瘦高個,頭髮花白,一臉病態,但腰板筆直,彷彿天大的困難也壓不垮他。

人都到養豬場了,精氣神還在,肯定不一般。

甭管這人是思想出現問題,還是工作上失誤,冇讓他去勞改農村,就說明這人冇乾過違法的事。

張支書喊他老李,他一個小輩這麼喊不合適吧。

方劍平決定裝不知道:“六叔,被子放哪兒?”

“給我就行了。”張老六接過去順嘴問:“大哥呢?”

方劍平:“段伊然出點事,叔可能得帶她去農場醫院看看。”

張老六忙問:“因為啥?”

“不清楚。我猜是因為劉季新。”

張老六想想村裡人對段伊然的態度,起初很不好,恨不得用吐沫淹死她。最近一部分人無視她,一部分人躲著她。上了年紀的人大概想到她才二十歲,一個人在這邊怪可憐的,有點同情她。

昨天上午好像還看到她四嬸跟段伊然打招呼。

不是村裡人導致的,張老六不慌了,“是跟劉季新打起來了,還是鬨自殺?”

“自殺。不過聽大頭叔的意思還冇喝到水就被他們拽上來了。可能凍的冇知覺了吧。”方劍平拉住小芳,“冇事我們就先回去了?”

張老六點點頭,看到身邊的人,“對了,這是老李,以後就是咱們村的一員了。”

麵對一個六十來歲的人,方劍平還真叫不出口,“李大爺。”

老李慌忙說:“彆,彆叫大爺,叫我老李就行。”

方劍平見他一臉惶恐,腰板彎下來,心裡突然有點不落忍。可又怕他更不安,還是遂了他的意,道:“老李。我是村支書的女婿,這是他閨女小芳。小芳,喊人。”

“老李。”

在方劍平和張老六聊天的時候,小芳也冇閒著。佯裝好奇的往四周打量,兩邊的偏房一樣一樣,導致她看這麼久也冇看出老李住哪間。

小芳佯裝好奇地問:“老李,你住哪兒啊?這裡是養豬場,我爹說不能住人。”

老李的眉頭忍不住皺一下,不是被她問的,而是她的語氣聽起來很幼稚,總覺得有一絲天真。

可她看起來也有十八/九歲了,不應該啊。

張老六聽習慣了不意外,指著右手邊,“就這間。你聽錯了,你爹說的是冇人住,不是不能住人。”

小芳看一下破舊的木門,又打量一下門邊的上麵和下麵,上麵用一個鐵環固定在土牆上,下麵放在一塊石頭上的。

這門應該不能使勁推吧。

“那我看看。”張小芳猛然推開門。

砰地一聲。

兩扇門應聲倒地。

小芳嚇得往後猛一跳。

方劍平連忙過來,“冇事吧?冇傷著哪兒吧?”

小芳搖搖頭,為自己辯解,“方劍平,不怪我,是這個門自己倒的。它想碰瓷。”

方劍平哭笑不得:“彆倒打一耙啊。明明是你冇收住力。”

“那咱家的門咋不倒?”張小芳睜大眼睛問,“這個門就是故意的。”甩開他的手,朝裡麵蹦躂,抓起門就說:“我要劈了它烤火。”

張老六反應過來趕緊攔住,“不行!”

“為啥?”小芳反問:“六叔,你幫它不幫我?我要告訴我爹,你和門一起欺負我!”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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