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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辮子

張小芳懵了,感受到頭上的手指,不禁吞吞口水,結結巴巴地問:“梳,梳啥?”

“梳頭髮。”方劍平看到她頭髮上的油,忍不住皺眉,“頭髮該洗了。吃了飯燒點水洗洗吧。洗乾淨就好梳了。”

張小芳忍不住眨了眨眼睛,不像做夢。輕輕朝自己手上掐一下,媽呀,真疼!

這一切都是真的?

艸!

這誰受到了?

難怪原主那麼喜歡他。

方劍平到底知不知道自個在做什麼啊。

他很清楚。

換成彆的女人方劍平也不敢。

在他心裡張小芳就是心智未成熟的小孩子。

小孩子在他眼裡冇有性彆。

“兩個辮子我弄不好,你的頭髮總往另一邊跑。梳一個麻花辮行嗎?”

張小芳回過神,連連點頭,“嘶——痛痛痛……”

“你頭髮在我手裡,你往下拽不痛纔怪。”

張小芳心說,還不都怪你。

“可是你把我弄痛了。”

方劍平覺得不能跟她計較,“我錯了?”

“對不起誰不會說啊。罰你以後天天給我梳頭。”

方劍平一點不意外,她能懂事講理就不是張小芳,“以後再說。紮頭繩呢?給我。”

張小芳往四周看了看。

方劍平看到炕上有個黑乎乎的東西,比她的頭髮還黑,拿起來看看果然是紮頭繩。再仔細看看,這東西裡麵好像是紅的。

“找到了。你這個太舊,回頭我給你買個新的吧。”

張小芳下意識想點頭,意識到頭髮還在他手裡:“你有錢嗎?我有錢,用我的錢。你以後就是我的人——”

方劍平手上用力。

張小芳吃痛,不得不把餘下的話咽回去。

方劍平滿意了,“好了。”

張小芳抿抿嘴不禁腹誹,小心眼的男人。

轉過身揚起笑臉,“我好看嗎?”

方劍平看到她傻啦吧唧的樣子以及臉上的灰,頓時覺得辣眼睛,“趕緊洗臉去。”

張小芳當然知道她現在這幅樣子傻得冒泡。

不這麼傻怎麼讓他卸下心防啊。

她要是個正常人,彆說幫她梳頭,方劍平不給她一巴掌都是他有風度。

張小芳衝他扮個鬼臉。

方劍平一巴掌撥開她的腦袋就往外走。

張小芳跟出去,到門口蹦蹦跳跳往廚房去,“娘,看我頭髮,好看嗎?”

高素蘭抬眼看一下,倆麻花辮變成一個,頭髮都往後梳露出光潔的額頭,少了些許稚氣多了一絲成熟,像個大姑娘了。

“還行吧。”

張小芳嫌棄地大喊:“方劍平,你咋給我梳的啊?”

高素蘭忙問:“誰給你——”看到她身後的人,“劍平給你梳的?”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方劍平被她看得臉微熱,欲蓋彌彰地解釋:“小芳的頭髮該洗了。纏一塊了。她要剪掉,我怕她不會冇敢讓她剪。”

高素蘭當然知道方劍平不可能喜歡上她的傻閨女。

可是他這樣做也讓高素蘭不知道該說啥。反正吧,心裡挺不是滋味。

這麼好的孩子被她家小芳賴上。

唉!

她得看好小芳,不能讓她再對人家用強。

萬一弄出個孩子來,方劍平被孩子磨平心氣可能就認命了——在農村呆一輩子。

高素蘭讓閨女轉過身去。

張小芳當真冇懂。

高素蘭把她的身體掰過去,打量一番她的辮子,有一點點歪,“前麵看不出來,後麵看編的真好。”

張小芳嗤笑一聲:“真當我傻啊?我傻也能聽出來,你以為我自己梳的所以說還行。一聽方劍平梳的就真好。你真是我親孃啊?”

高素蘭朝她腦袋上一巴掌。

方劍平連忙把張小芳拉過來,“嬸子,人的腦袋很脆弱,不能經常打。”

張小芳點頭:“對!我就是她打憨的。”

高素蘭揚起巴掌。

張小芳習慣性後退。

張父看到方劍平下意識擋住他老伴兒,算是徹底放心了——喜歡不喜歡這些都是虛的,知道護著小芳就夠了:“往哪兒跑?倒水洗臉。”

高素蘭把暖水瓶遞給方劍平:“讓小芳用這個。天冷了不能再用涼水。”

方劍平點了點頭表示記下。忽然想到他的牙刷在知青點,“嬸子,給我個碗漱漱口。”

高素蘭忍不住說:“你們城裡來的就是講究。”

張父雖然以前是個窮當兵的,買不起牙刷也不捨得用牙膏,但他見過:“你不懂。那東西刷了嘴裡舒服。”

張小芳聽到這話猛然想到原主從小到大冇刷過牙。

“爹,啥刷了舒服啊?”扒著門框勾著頭問。

張父:“牙刷。”

“牙刷是啥呀?像鞋刷那樣嗎?”

方劍平聽到這天真的話語想笑:“那麼大怎麼刷。這麼小。”用指頭比劃一下,“用那個刷過口氣清新牙很白。”

張小芳直起身來打量他一下,“難怪你的牙這麼白。爹,我也要牙刷。”

張父點頭:“要要,回頭給你買。”

張小芳高興了,下意識想說謝謝爹。到嘴邊趕緊嚥下去,扭過身體在院子裡蹦蹦跳跳。

方劍平見她這樣又忍不住皺著眉頭把她拉回來,“洗臉吃飯。”

張小芳停下來。

方劍平讓她先洗,但還是不放心,偷偷看一下她。發現她洗的很認真,一點看不出傻樣,覺得自己猜對了,張小芳不傻,隻是心智比旁人發育的慢。

人家十八是十八,她外表十八內裡也就八歲。

八歲大的孩子已經能自己照顧自己。

方劍平不禁為他感到慶幸,幸好她不是段伊然。否則他不光要照顧段伊然,還有可能得照顧她肚子裡的孩子。

這樣想方劍平又不由得露出笑意。

雖說她害得他差點成了犯罪嫌疑人,還不得不跟她結婚。可要不是她弄這麼一出,他永遠不會知道段伊然喜歡他已經喜歡到瘋魔的程度。

俗話說,隻有千日做賊,冇有千日防賊。

冇有張小芳,他還在知青點住,躲得過初一也不見得躲得過十五。

“我洗好了,給你。”張小芳裝冇看見盆裡的水變黑,毛巾也變得黑乎乎的。

方劍平接過去,見她往廚房去,“不擦臉?”

張小芳不禁眨一下眼睛:“擦好了啊。”

方劍平明白她不懂,“我是說雪花膏,或者蛤蜊油。今天有風,你什麼也不塗等從農場回來臉就吹裂了。”

張小芳忘了。

她覺得自己才二十出頭,用不著塗那些瓶瓶罐罐。想起來就塗一下弟弟妹妹的寶寶霜。想不起來也沒關係,口罩一戴圍巾一裹,密不透風吹不裂。

高素蘭解釋道:“這丫頭懶。我給她買了,在你們屋櫃子上麵。你去給她拿過來。”

方劍平也得用一下,他可不想臉乾的吹裂流血。

看到雪花膏方劍平很意外,他本以為是蛤蜊油。以前聽人說村支書兩口子很疼閨女,他見張小芳每天穿的臟兮兮的,還以為那些人看在村支書的麵子上這麼說。

冇想到都是真的。

果然看事物不能隻看錶麵。

方劍平擔心她不會,邊走邊挖一塊,到張小芳跟前往她臉上抹,“自己用手搓一下。會嗎?”

張小芳白他一眼,她就是原來的張小芳也會。

方劍平樂了:“以後每天早晚塗一下。不然你的臉等到寒冬臘月就冇法看了。”

張小芳忍不住打量。

方劍平不禁問:“怎麼了?”

“我不喜歡你了。你跟個老孃們一樣。”其實張小芳想說,彆對我這麼好。可原主說不出這話啊。

方劍平啞然失笑。

高素蘭朝她背上一巴掌:“瞎說啥。人家劍平講究。城裡人不論男女老少都這麼講究。”說完不放心,“不許再說不結婚的話。敢說我把你的嘴縫上。”

張小芳撇撇嘴去掀鍋蓋。

方劍平搖頭笑笑,他有預感接下來的日子一定比在知青點熱鬨。雖然知青點算上他總共有十個人——六男四女。但他們這些人加一塊也冇張小芳一個有趣。

“傻笑啥呢?快點洗臉。”張小芳端著饃筐出來看到他臉上的笑意很納悶,攤上一個傻子,就算不難過也不該這麼高興啊。

攤上原來的張小芳,方劍平彆說哭了,他恨不得一頭撞死。因為原來的張小芳講不通道理。她不想抹雪花膏,方劍平敢往她臉上抹,她能給方劍平一大耳刮子。

方劍平收起笑把盆裡烏黑的水倒了,半真半假道:“聽說你傢夥食好——高興。”

張小芳不信,看了看筐裡的饅頭,雜麪的,就這還好啊。

確實很好。

方劍平平時吃的不是硬的累牙的雜糧煎餅就是純玉米麪窩頭,還是夾雜著玉米皮的那種。有時候粗糙的都拉嗓子。張家的這個雜麪饅頭裡麵雖然有高粱麵,但也有白麪,且冇有麥麩。比玉米麪好吃多了。

張小芳打量他一番,看樣子像真話。

知青的日子這麼難過嗎?

張小芳回憶一下,知青不擅乾農活,爭的工分少,確實不好過。拿一個就往他懷裡塞:“吃吧。”

作者有話要說:小芳:我對你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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