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體內的銀針纔剛剛取出，還是不要想著這些煩心事了。”嬤嬤勸阻著長公主，“一切還是以恢複身體為緊要，奴婢已經吩咐廚房準備了可以補血的滋補膳食，長公主不妨用一些吧。”
“身子要養好，可是大事也耽誤不得。”長公主微微搖了搖頭，“司徒家的罪證要抓緊收集，本宮聽聞穆菱近日住到了東宮，這是一個扳倒她的好機會。去備車，本宮要入宮。”
草長鶯飛的春日裡，四處都是生機勃勃的景象，唯獨王府格外冷清。
“王爺，太子殿下近日結交朝內重臣，不少老臣也都被他收入麾下。朝野之上，太子黨越發增多。”書房密室內，子一向楚景彙報道。
“父皇明麵讓本王執掌兵權，實則是在削弱本王的權勢。本王手下的兵都是皇朝的兵，可如今楚瀟然卻能更多地接觸到政事，朝中大臣自然更加傾向於他。”
“王爺，屬下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我出生入死多年，有話但說無妨，不必如此吞吞吐吐。”
“王爺，自從您回到京都以後，便不似當年在西北之時那般冷漠無情。這雖是好事，可若是太沉溺於兒女情長，怕是不好。”
“放心，以後不會了。”那日穆菱在馬車上決絕離去的場景還曆曆在目，看著桌上兵書的空白處還有著穆菱隨意的塗鴉，楚景直接用燭火點燃了兵書。
“王爺，您這是？”子一不知道楚景是在一點一點燒燬穆菱存在的印記，剛想上前撲滅火苗，就被楚景一個抬手製止住腳步。
“皇後的人已經在五皇子身邊蟄伏已久，近幾日應該已經得手。你派人沿路接應，以免五皇子出現閃失。”
“是。”子一領旨離開，當天便在京郊接到護送五皇子回京的一行人。暗衛各個個傷痕累累，顯然已經經曆了好幾波伏擊。
“王爺，五皇子被安全帶回來了。”回到王府，子一帶著五皇子向楚景彙報道。
“小五，來到皇兄這裡來。”楚景看著縮在子一身後瑟瑟發抖的五皇子，努力讓自己的表情柔和下來。
“三皇兄。”五皇子想起母妃的話，知道應該先討好楚景，然後等待良機報仇雪恨，於是鼓足勇氣上前。
可五皇子到底年幼，又未曾受過宮廷罪惡的熏染，儘管他已經竭力在隱藏著眼中的仇恨，可卻冇有躲過楚景敏銳的眼睛。
“彆怕小五，這裡是殘王府，不會再有人傷害你了。”楚景伸手想要摸一摸五皇子的頭，卻見他抗拒地閃躲了一下。
“三皇兄叫人在王府給你安排了房間，一路擔驚受怕一定很累了，先去歇一歇吧。”
楚景叫子一將五皇子送回了房間，而後召來護送五皇子回京的暗衛問道，“剛剛看五皇子的神情，似乎不光是被嚇到，你們可知有人與他說了什麼？”
“屬下前去解救五皇子時，見到淑貴人臨死前與五皇子說了許多話，看當時的情景，五皇子還在暗暗發誓，似乎是要為淑貴人報仇。不過當時情況緊急，屬下並冇有聽到內容。”暗衛回答道。
“退下吧。”楚景微微點了點頭，已經大致猜到淑貴人臨死前都與五皇子說了些什麼。
“王爺。”送五皇子回到房中以後，子一回到楚景身邊覆命，“剛剛見五皇子神色有異，屬下與他攀談幾句，感覺五皇子不似從前那般天真活潑。”
“經曆過一場生死離彆的人，是冇有資格繼續幼稚下去的。其實淑貴人不該與他講這麼多，這隻會讓他餘生都活在仇恨之中。”
“王爺不準備解決掉五皇子嗎？他畢竟是個禍患。”子一對楚景的決定有些不解。
“當然不，淑貴人害死了本王的母親，她的死是罪有應得。可五皇子無辜，本王當然要堅守承諾，好好養育五皇子成人。”
“屬下還有一事不明。”
“說。”
“五皇子雖已成功得救，可皇後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五皇子在王府究竟該以何等身份自處？”
“本王會向皇上稟明。”楚景擦了擦手中的寶劍，“其實父皇也應該能夠猜到是誰想要對五皇子母子下毒手，可皇後如今母家勢力雄厚，皇上對此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正如楚景所料，次日他將五皇子遇害的事情寫成奏摺上報，皇上當日就給予了回覆。
五皇子既已淪為庶人，就暫且在王府住下，由楚景親自教導並給予保護，不讓他再受賊人侵害。
“五皇子的事情，王妃可聽說了？”穆菱到董妃宮中商議計劃時，就見她對此事似乎格外上心。
“略知一二，不過皇上似乎冇有什麼追查下去的想法。”穆菱淡淡答道。
“追查下去對誰都不好。”董妃瞭然地說道，“前朝後宮恐怕唯一想要害五皇子的隻有皇後了吧，其實皇上也心知肚明，隻是暫時還動不了皇後罷了。”
“董妃娘娘似乎對五皇子的事情很好奇？”
“也冇必要瞞你，本宮是想著五皇子冇了生母，不知可否接到宮中由本宮教養。”董妃知道如今自己不能生育，所以想著養彆人的孩子也不失為好辦法。
“我勸董妃娘娘還是儘早打消了這個想法吧。”
前朝後宮都還不知五皇子已經被貶為庶人，穆菱也不好把這個原因陳明，隻是提醒道，“五皇子如今可不是普通死了生母的皇子，他生母是被廢過的淑貴人。淑貴人的母家又是罪臣，五皇子的出身本就不好，更何況皇後如今對他虎視眈眈。”
見董妃表情有了鬆動，穆菱繼續說道，“留在王府倒還好些，起碼能保住性命。可若是進了宮，皇後下手的機會便多了一倍不止。董妃若是照顧的有什麼差池，豈不是給了皇上遷怒的理由？”
“王妃說得甚是，此事確實是本宮考慮不周了。”董妃終是認同地點了點頭，放棄了想要撫養五皇子這個危險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