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奶貓霧黑的鼻頭帶著點粉氣，觸感滑膩冰冰涼涼，算不上鋒利的乳牙從唇瓣上劃過，雖然是無意間的碰撞，卻還是在接觸的瞬間，融化了沈渡的心。
“它看起來還挺喜歡你的。”女孩見沈渡有些心軟，趁機添油加醋道。
裴昭被沈渡揉了兩把腦袋，整隻貓都快要裂開了，守身如玉二十二年，第一次親到男孩子的嘴唇，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
[啊啊啊啊啊，沈渡你還我初吻！還我初吻！還我初吻！]
裴昭怨憤的嘶吼在說出口後，全部變成了貓語。
“啊嗚啊嗚啊嗚啊嗚~”
比裴昭的情緒更激動的，好像是救助站的那個女孩。
“你看他嘟嘟囔囔的樣子，像不像是在和你說‘小哥哥不要丟下我，你養我好不好’？”
女孩覺得沈渡不像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隻要他願意收養小貓，一定會讓他過上非常幸福的生活。
裴昭：？？？
沈渡的臉上浮起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揉了揉懷裡小貓的耳朵，輕聲道：“是嗎？我怎麼感覺他在罵我呢？”
裴昭被沈渡揉得渾身酥麻，平日裡彷彿不存在一樣的物件，如今到了貓身上變得異常敏感。
嘗試著躲了躲，裴昭發現他對耳朵的控製運用自如，立刻轉動方向，或者是向後背成海豹狀，躲避沈渡的揉搓。
[再摸我信不信手指頭給你咬下來？]
“啊嗚啊嗚啊嗚啊嗚~”
聽見‘裴昭’說話，女孩又開始展示自己十級貓語能力，幫忙翻譯道：“怎麼是罵你呢，你聽，它一定是在撒嬌想讓你帶它回家！”
裴昭：？？？
沈渡最後一層心理防線終於被擊潰，無奈地歎了口氣，鬆口道：“這樣吧，我先把它帶回去養著，如果遇到合適的領養人可以給我打電話。”
從口袋裡摸出手機，介麵調成撥號鍵盤後，沈渡將手機轉向至女孩方向，讓她輸入自己的名字。
“我叫艾心。”艾心輸入電話號碼後，點擊新建聯絡人存上了自己的名字。
沈渡收回手機按下撥通鍵，桌子上的手機立刻響起鈴聲。
“沈渡。”沈渡道。
女孩將沈渡的電話存到手機裡，輸入名字的時候手裡的動作頓了頓，抬頭道：“哪個渡？”
“萬般皆苦，唯有自渡。”
......
離開寵物救助站帶‘裴昭’回家，沈渡看著懷裡莫名奇妙的，又被自己帶回來的小奶貓，一頭霧水。
也不清楚艾心什麼時候能聯絡到領養人，不過在他撫養的這段期間，怎麼也不能讓小傢夥受了委屈。
在寵物店買了幼貓專吃的奶糕，沈渡又買了兩桶羊奶粉。
貓窩選了幾個都不是特彆滿意，不僅布料摸起來不好，顏值也十分讓人一言難儘。
想著家裡還有一堆剩餘的布料，和可以用來做填充物的棉花，沈渡決定等下回家自己動手做一個。
將買回來的食碗刷洗乾淨，水碗倒上水壺裡晾好的水放在角落，方便‘裴昭’口渴的時候隨時都可以喝。
買貓糧的時候店家叮囑說，奶糕要用羊奶粉泡軟了纔可以喂，不然小貓年紀太小，還有些咬不動。
羊奶粉不宜用開水沖泡，否則容易破壞裡麵的營養成分，如果水溫太低奶糕又泡不開，拿起一顆捏捏，發現隻是外麵一層軟了些，內芯還是硬疙瘩一塊兒。
沈渡對飼養寵物冇什麼經驗，在廚房忙活了半天也不見成效，隻好拿起電話尋求場外援助。
在場外援助的熱心幫助下，沈渡終於泡好一份奶糕。
裝到新買回來的食碗裡，沈渡端著碗湊到‘裴昭’的麵前，用嘴巴發出逗弄的聲音。
“開飯了開飯了。”
裴昭不太想搭理沈渡，可惜肚子不爭氣。
裴昭踩著貓步搖頭晃腦地走到沈渡麵前，低頭嗅了嗅碗裡的食物。
“嘔！”裴昭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
比起牛奶，羊奶腥膻的味道會更重一些，尤其是混合著腥味十足的貓糧，就像是夏天去逛大棚式海鮮市場，地上堆積著未清理的汙水，各種鮮活海鮮現場撲殺。
裴昭不喜歡吃腥味重的食物。
沈渡見‘裴昭’反應誇張，疑惑地將食碗湊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對人類來說，味道確實是有些難以接受。
冇吃過豬肉，還能冇見過豬跑？就算沈渡再不會養貓，也知道貓喜歡吃魚，吃腥的東西。
眼下見到‘裴昭’對他好不容易做出來的食物這麼牴觸，沈渡的心裡竟然隱隱有些失落。
‘裴昭’對這些東西實在是冇什麼胃口，強忍著肚子嘰裡咕嚕的餓意，興致怏怏地跳回沙發上麵趴著，頭頂的小耳朵也跟著垂了下來。
“你怎麼不吃東西？”
不知道是哪一步出了問題，新晉鏟屎官沈渡徹底冇了主意。
除了買回來的羊奶粉和貓糧以外，沈渡還真不知道家裡能有什麼可以餵給小貓吃的東西。
小時候不懂事，總是買火腿腸喂流浪貓，長大後才知道那些東西太鹹，貓狗根本不可以多吃。
裴昭正躺在沙發上曬肚皮，除了沈渡給他做的食物太難聞以外，更讓他難過的是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變回人類的方法。
他能明顯地感覺到，自己正在適應這具靈活的貓身。雖然喪失了語言能力，但是卻保留了視物能力和人類的思考能力。
裴昭不知道這些屬於人類的功能可以維持多久，如果不能變回人，是不是他就要在這隻貓的身體裡過完一輩子？
會不會有一天，他連思考能力也喪失了，徹底變成一隻喵星人。
瞧著小傢夥四仰八叉地橫在沙發上的樣子，沈渡一屁股坐在沙發上，伸手擼了一把‘裴昭’的肚子。
“呲哈！”
裴昭從沙發上一躍而起，伏著身子朝沈渡齜牙咧嘴。
變成貓後，裴昭的五感變得特彆靈敏，總能提前察覺到危險的到來。
沈渡被‘裴昭’奶凶奶凶的樣子逗得想笑，食指輕輕地點了點‘裴昭’的腦袋，問道：“你這是惡龍咆哮還是猛虎出山？”
裴昭見沈渡一點也不害怕自己的恐嚇，直接對著伸過來的食指用力地咬了一口。
“呦嗬，還挺凶。”沈渡任由‘裴昭’啃咬自己的手指，整整齊齊的小乳牙咬在手上根本就不痛不癢，“你是不是肚子餓了？以為我的手指是好吃的？”
沈渡將手指從裴昭的嘴裡抽出來，打開手機搜尋有哪些可以給貓吃的東西後，在冰箱前翻找出一塊雞胸肉和土豆。
“小祖宗，這些東西給你煮吃不吃？”
沈渡晃著手裡的東西，對裴昭說道。
聽見小祖宗三個字，裴昭下意識地喵了一聲，沈渡見他有反應還挺意外，立刻挽起袖子清洗食材。
小祖宗，你怎麼這麼挑食？
裴昭蹲坐在門口，望著廚房裡沈渡忙碌的背影，回憶起以前上學時，沈渡剛開始給他帶早餐時摸不清他的喜好，經常帶了一堆東西擺在桌子上，裴昭翻來翻去隻吃上一兩口。
“算了，雞胸肉還是給你剁碎一點吧，我估計照你的牙口肯定咬不爛。”沈渡看著砧板上切成丁的雞胸肉，想想還是決定剁成肉泥比較好。
將洗乾淨的土豆切成塊放在鍋裡蒸，熟透後用勺子在碗裡壓成泥，和煮好的雞胸肉攪拌在一起。
食材準備好後，沈渡先挖了一勺自己嚐了嚐，冇想到不放調料的原食材吃起來，竟彆有一番滋味。
“吃吧小祖宗，試過了，冇毒。”沈渡一邊攪拌一邊吹氣，待食物的溫度降下來後，這才用手指挖起一塊在指尖，朝‘裴昭’伸過去。
裴昭依舊蹲坐在門口，一動不動地望著沈渡。
“你是不是不會吃啊？”沈渡擰起眉頭，思索片刻突然道，“你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喵！”裴昭反駁地嗷了一嗓子。
他隻是在感慨這麼些年過去，沈渡還是老樣子。
“吃吧吃吧，香著呢。”沈渡將碗放下，四肢跪趴在地上，模仿著動物吃東西的動作，“你媽是不是冇來得及教你？你學我，這樣吃！”
如果裴昭是人形態，看見沈渡親力親為地餵食教學，他一定會樂得前仰後合，可惜貓能展示的表情有限。
挪動著小貓步走到食碗前，沈渡主動讓開一個位置，依舊跪趴在地上觀察‘裴昭’。
裴昭低頭嗅了嗅，感覺味道還算是過得去，吧唧吧唧地開始吃了起來。
沈渡見‘裴昭’終於開始吃飯，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他怕這隻貓在自己手裡冇兩天就給餓死了。
吃飽喝足後，裴昭舒舒服服地躺在紅酒櫃上，他終於明白家裡養的那頭橘豬，為什麼總喜歡在櫃子上麵睡覺了。
趴在這種安全又舒適的角落裡，既不會遭受愚蠢人類的魔爪，還會有一種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將身子癱成一張貓餡煎餅，裴昭的眼皮開始上下打架。
正常小奶貓的睡眠時間在15~20個小時左右，裴昭跟著沈渡折騰了一天，這會兒實在是扛不住了。
沈渡將買回來的東西整理好，回到客廳的時候，見到裴昭趴在紅酒櫃上睡著了，忍不住心裡的好奇，偷偷打量小傢夥的睡顏。
背部灰色的毛髮夾雜著白色花紋，從頸部到肚子的部分毛色逐漸變淺，肚皮因為之前受傷剃掉了一些毛，隱約能看見粉白的皮膚，柔軟的小肚皮，正隨著呼吸起伏。
‘裴昭’側身躺在紅酒櫃上，小爪子隨意的甩在一旁，腦袋搭在酒櫃邊自然垂下，湊近了還能聽見他輕輕打鼾的聲音。
沈渡看著毛茸茸的小東西，心裡一陣歡喜，輕輕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眉心。
裴昭：zz zz
目光落在裴昭頭頂的三角耳上，薄嫩的耳瓣隱約可以看見血管的紋路，呈淡粉色。
修長的手指上移，偷偷揉揉小耳朵。
裴昭的耳朵動了動，躲開沈渡的手，翻身換個姿勢繼續呼呼大睡。
裴昭：zz zz
沈渡臉上憋著笑，繞到酒櫃的另一側，正要伸手繼續逗弄他，忽然在空氣中嗅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好像是貓身上特有的香氣。
這種味道撩撥著沈渡的神經，彷彿正站在紅酒櫃上，拿著一隻紅帕子，不停的對沈渡招手，嘴裡還大聲嚷嚷著：你過來呀！
沈渡垂眸打量‘裴昭’起伏的肚皮，喉結不安地動了動。
“現在網上那麼多人喜歡養貓，每天吸貓，擼貓，”沈渡打開手機相機，對準熟睡的小奶貓，“我倒要看看貓到底有什麼好的。”
換了幾個角度拍下照片，沈渡將臉埋在裴昭的肚皮上，猛吸一口。
裴昭：？？？
作者有話要說：注：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 杜甫《望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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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喵喵：嗚嗚嗚嗚嗚我不乾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