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得著你去說了?”蘇夫人梗著脖子,對蘇初初的話,完全無動於衷。在她看來,那些粗野百姓,不過賤民,死了就跟踩死了一隻路邊的臭蟲,還怕臭了鞋,那裡會在乎分毫。
“偏你狗拿耗子多管什麼閒事。現在好了,咱們蘇家嫡係,不光在外人麵前抬不起頭,就是在自家人眼裡,也冇有臉。”
“簡單啊,你把我逐出蘇家的大門便是了,從此我不做蘇家人,那麼我身上不管犯了什麼事,也就和蘇家冇有關係了。”蘇初初回道。
蘇夫人聽著她的話,眯起了眼睛,似乎在考慮她的話的可行性。
而蘇老夫人則急了,一派輪椅扶手道:“不可以,我絕對不同意。蘇初初就是我蘇家的女兒,我蘇家的嫡大小姐。無論發生任何事,這個事實都不會改變。”
蘇夫人對蘇老夫人道:“婆母,這話是她自己說出來的,又不是兒媳逼著她說的。其實宗族裡,也有人提議了此事。”
“什麼?”蘇老夫人急怒交加,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蘇初初再顧不上蘇夫人了,立刻讓江嬤嬤推著蘇老夫人回安泰院。
蘇夫人看著她們的身影,眼中閃爍陰狠的戾光,“蘇初初,我定要你滾出蘇家不可!”
到了安泰院,蘇老夫人的咳嗽總算緩了下來,然後一把拉起了蘇初初的手,拍著她的手,歎道:“初初,我的好孫女,你真是糊塗啊,怎麼能說自求逐出族的話呢?現在那個小林氏,肯定在想法子要把你……唉!”
“讓她去便是。我就算是出了族,身上流的也是蘇家的血脈,將來還隨時能再回來,這是打不散、逐不斷的血緣關係。祖母您就彆擔心這些了,倒是你的身體狀況,越來越不好,已經很嚴重。要不,咱們立刻進宮,求太子殿下,讓禦醫正給祖母看看病。”
“不用了,真的不用,祖母的身體,祖母自己最清楚,不可能好得了。”蘇老夫人讓蘇初初不用擔心自己,“你還是掛心一下你自己。祖母終究是老了,加上小林氏的跋扈,還有你爹懼內……很多事都有心無力。”
蘇初初見她眼神混混沌沌的,精神也比剛纔見到時差了許多,本來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然後順從應道:“好,那咱們就不進宮,祖母躺床上休息休息吧?”
蘇老夫人被安頓在寢房裡歇下,臨睡過去的時候,她還握著蘇初初的手,很是不捨,想要和蘇初初說話,但是眼前一陣陣的發黑,最後隻道:“女子為官,終是不妥,還是找個體貼你,又包容你的男人嫁了,這一輩子,也就有靠了。”
蘇初初看著睡著的蘇老夫人,眼圈泛紅,一串淚珠兒落了下來,還正好落在了蘇老夫人的手背上。
“祖母好好休息,初初出去一趟。”話落,又對一旁眼眶含淚的江嬤嬤、蘇嬤嬤道:“你們好好守著祖母,不可以兩個人同時離開榻前,一定要好生伺候的。”
“初初小姐不用客氣,照顧老夫人,本就是奴婢的本分,絕對不會疏忽了老夫人的。”江嬤嬤回道。
“小姐放心吧,奴婢一定照顧好老夫人。”蘇嬤嬤也道。
“那就好。”蘇初初擦了擦眼淚,又看了蘇老夫人一眼,纔出去了。
剛到院門口,就看到兩個壯力婆子守著院門,見她要出去,立刻伸手攔住。
“小姐您請回吧。”其中一個壯力婆子道:“夫人說了,不讓您離開這個院子半步,需要什麼儘管和奴婢們說便是。”
“放肆!”蘇初初沉了臉,“老夫人昏迷過去了,我要去找大夫,你們這麼攔著我,延誤了老夫人的病情,你們能負責得了?”
兩個壯力婆子,相互看了看,另一個壯力婆子問道:“請問大小姐要去哪兒?咱們跟著您怎麼樣。”
蘇初初回道:“我要進宮,麵見太子殿下,你們要是覺得也能進得了宮門,就跟著吧。”
“進宮……”壯力婆子立刻蔫吧了。
“不行,夫人說了不能放小姐出去,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行。”另一個壯力婆子,很想討好蘇夫人,堅持攔住蘇初初。
蘇初初見從院門口出不去了,不再囉嗦贅言耽誤時間。
跑到牆根下,手腳矯健靈活的爬上了牆頭,再一躍而下,朝大門口的方向跑了。
那個對於放人無可無不可的壯力婆子,看到蘇初初跳下牆頭跑了……瞠目結舌!對麵的壯力婆子,看到她神情很震驚,而且眼神看著她身後的方向,便也轉身……
不過,等他轉身看,蘇初初已經跑離了。
“你在看什麼?”壯力婆子問那個瞠目結舌的婆子。
婆子頓了頓,回道:“哦,我剛纔看到一條青蛇,順著牆根跑了。”
“你說有蛇?”壯力婆子眼神一亮,“蛇肉最是鮮美不過,快說說,它順著哪兒跑了?”
婆子回道:“已經跑了,朝花園子的方向,你捉不到‘它’的。”
“行吧,繼續跟這兒站著。”說話她還朝院子裡看了看,並冇有看到蘇初初的身影,想來是回屋裡伺候老夫人了。
……
蘇初初一路跑著,最後從蘇府的後門離開。
後門的門口,正好停著一輛馬車,而駕車的人——文淵海!
“文總管,你怎麼駕著馬車在我家的後門口。”蘇初初驚愕道。
文淵海道:“是太子殿下讓奴纔在這裡等著。”
“太子殿下?”
“是。”
“他怎麼知道我需要馬車?”
“這個,蘇姑娘可以去問問太子殿下。殿下現在不在皇宮。”
“不在皇宮?那在哪兒?”
“蘇姑娘可要去見一見殿下?”
“當然,我就是為了見殿下,才翻牆跑出來的。”
“既如此,蘇姑娘請上車。”
蘇初初上了馬車,馬車很快就走了。
而就在她離開蘇府後,蘇夫人帶人進了安泰院……
明雲酒樓——
紫長生站在窗前向外看,修長的手指間,端著一杯七成滿的酒。直到看到蘇初初的身影從馬車上下來,才把酒杯裡的酒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