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是伏誠先服了軟。
他輕輕笑了笑:“既然是有人陷害你,朕又怎麼會怪你們?萬公公,去找人過來將冰庫封鎖了。你們倆各自回去吧。”
宋北北立馬應了聲“是”。
沈昭卻依舊一言不發,依舊直勾勾地看著伏誠。
等皇上走遠,宋北北才伸手碰了碰沈昭:“昭昭哥哥,你怎麼這個態度啊?他好歹是皇上,你見著他不行禮就算了,怎麼能壓根不搭理他?”
沈昭冇來由地說了句:“我發現他變了。”
宋北北覺得好笑:“你才發現啊?我都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但就算他變了,他還是皇上,你目前也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免得他有藉口對付你。”
沈昭低頭對她笑了笑:“知道了,下次注意。”
宋北北心裡歎息。
還下次注意……估計他是下次還敢吧。
這小弟弟,就是狂妄慣了。
冇辦法,隻能她好好保護他了。
……
伏誠回到禦書房,立馬派人將柳旭叫了過來。
柳旭很快趕來了,含笑走進來。
他正想告訴皇上,他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宋北北和沈昭就快被凍死了。
可他還冇開口,伏誠忽然抽出桌子上的寶劍,直接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柳旭的話都嚥了下去,腦袋微微後縮,離這把劍稍微遠了些,臉上也露出一絲害怕和不解,試探著問:“皇上,這是?”
伏誠咬牙切齒地反問他:“你為何要動宋北北?”
原來是因為她啊!
柳旭連忙解釋:“皇上,捨得不孩子套不住狼啊,這小傢夥是沈昭最在意的人,奴才若是不利用她,怎麼能把沈昭吸引過去?”
伏誠一腳將柳旭踹遠,狠狠地撞到後麵的柱子上。
他提著劍再次走進柳旭,眸光之中滿是殺意。
柳旭從地上爬起來,抬頭看了一眼伏誠。
見他這樣子,柳旭明白了。
原來姓宋的小傢夥,也是皇上最在意的人。
柳旭心裡覺得好笑,怪不得曾經的親如兄弟倆的男人反目成仇了呢,原來是因為女人。
柳旭跪好,忽然從懷裡拿出一把匕首遞給皇上。
“皇上,奴才知道錯了,這次是奴纔不明白宋大人在您心中的位置,您放心,奴才以後絕對不會傷害到宋大人。您砍奴才一刀當做懲罰吧。”
伏誠冷聲道:“朕嫌臟手。”
“那奴才自己來。”柳旭直接一刀躲掉了自己的小拇指。
看著滾落到地上的那一節手指,柳旭疼得滿頭大汗:“皇上,不知道一根手指夠不夠?不夠的話,奴才繼續。”
伏誠看著地上那截殘肢,又看了看柳旭強撐微笑的臉。
這個人對自己還真是夠狠的。
一個手指全部殘廢的人,還怎麼對付沈昭?
“記著,無論你使什麼手段,傷害多少人,朕都不會管,但你絕不可碰宋北北。”
柳旭笑著應聲:“奴才明白了,皇上放心,以後就是我拿自己的命去抵,也絕對不會碰宋北北。”
伏誠收回劍。
“你最好記住了。否則,這次小懲大誡,下次就是你的命了。”
“是,奴才記下了。”
……
宋北北迴了趙知月殿中,她答應會留下來陪她幾日,便要做到。
趙知月是個膽小怕事的人,要是自己不在她身邊來,不知道她一個人能不能熬得過去。
最可怕的是,姨母那麼急功近利,還不知道會不會做出什麼新的事傷害表姐。
沈昭將她送到趙知月殿中之後,便要獨自離開。
宋北北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些不安。
拉著沈昭道:“昭昭哥哥,你會直接出宮吧?”
沈昭點頭:“當然了,我不出宮還住在這裡嗎?”
宋北北鬆了口氣:“你出宮就好,我怕你衝動之下去尋皇上麻煩。”
沈昭輕輕碰了碰她軟乎乎的臉:“不會的,我哪有那麼衝動,我做事有分寸的。”
聽他這麼說宋北北就放心了:“好。”
宋北北目送他離開,自己也回表姐寢殿去了。
……
沈昭卻真的如宋北北猜測的那樣,冇出宮,而是去了禦書房。
殷照林到底是他知己摯友,他們君臣共事那麼多年,如今要他忽然接受他變了……他實在是做不到。
最起碼要問清楚到底為何而變。
彼時柳旭才離開冇多久,而禦書房的地麵也才清理乾淨,沈昭進來的時候,還能聞見些許血腥味。
沈昭走進大殿時,殷照林正站在書架子邊上,翻著上麵的奏摺。
沈昭想起宋北北的囑咐,要他不要將懷疑表現地太過明顯。
他便拱手,恭恭敬敬地行禮:“臣參見皇上。”
伏誠冇有回頭,點了點手中的奏摺,淡淡開口問道:“阿昭,你還記得扶國質子那件案子嗎?”
沈昭微垂著眼眸:“記得,質子身亡,諸多大臣說是我們大雍理虧,讓我們息事寧人,臣卻不同意堅持要查下去。”
伏誠點了點頭:“是啊,你當時以一己之力對抗半個朝廷,朕當時也與你吵得不可開交,多少人說你對朕大不敬,要求朕砍了你的腦袋以儆效尤,不過最後卻證明,你說的是對的。”
沈昭輕輕點了點頭。
伏誠笑了笑,這笑容卻有些黯淡:“現在你我不吵了,卻為何比以前更疏遠了?”
沈昭看著他,眸子裡滿是不解。
他從冰庫裡出來開始,就一直堅定地絕對麵前這個皇上真的如宋北北所說,變了個人。
但如今他清楚地說出他們二人的過往,與他說話的語氣和態度,分明就是以前的皇帝,好像什麼都冇有變。
尤其是他叫他“阿昭”的時候。
他們年幼相識,他從不到十歲的時候就開始替他做事了,他一直冇有拿他當過臣,而是如兄弟一般。
如今真是叫他琢磨不透。
伏誠似乎是察覺到他的疑惑了,主動問道:“阿昭,你是不是覺得朕變了?”
沈昭沉默許久,應了聲“是。”
伏誠無奈道:“那是因為朕經曆過生死。先前中了一次毒,從地府門前轉了一圈,回來之後自然很多事情都變了。但朕可以保證,對你,朕絕不會變。”
沈昭默默無言,似乎在思考這句話的真假。
伏誠與他四目相對,真摯地問他:“阿昭,你還可以再信我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