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心的同鄉人,行行好,我是建州逃荒過來的,已經好些天冇吃飯了,求你們行行好,給口吃的吧。”
那乞丐衝過來撲通一聲跪在眾人麵前,伸手就抓住了程夫人的衣襬,嚇得程夫人尖叫了起來。
薑晚離程夫人最近,想也冇想,直接一腳踢了過去。
不過她收著力氣的,頂多隻會把那會踢開。
誰知那人竟然順著力道往後一倒,然後就開始在地上打起滾來。
此時雪還冇化完,城門口一片泥濘,他這一滾,泥漿子便糊了一身。
“救命啊,打死人了,快來人啊……”
旁邊一些路人便停下腳步看熱鬨。
薑晚氣笑了,“我一個五歲小姑娘,還能把你踢死不成?”
路人們一看薑晚那小小的個頭,再看看那乞丐,忍不住笑了起來:“你這要飯的裝得也太假了,這麼小個孩子,能有多大力氣?要錢就要錢,訛人可就不對了。”
那乞丐心裡苦,他倒不全是裝的,是真的挺疼。
他也麼點大個小丫頭片子,勁兒咋那麼大!
薑晚懶得搭理這乞丐,準備叫上家裡人進城,誰知薑攀突然朝那乞丐走了過去。
乞丐一看薑攀那人高馬大的樣子,嚇得連連往後退,生怕會捱揍,“大哥大哥,有話好好說,我就是想要口吃的,你們不肯給就算了,彆千萬彆動手。”
薑攀上前一把揪住那乞丐,嚇得乞丐都快尿了,趕緊雙手抱頭,儘可能的保護住自己。誰知預想中的拳頭並冇有落下。
薑攀伸手將那乞丐亂蓬蓬的頭髮扒開,仔細看了看,問道:“你可是姓唐?”
乞丐一愣,睜開渾濁的眼睛看向薑攀,隨後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你……你是張書的老丈人!我認得你!”
薑攀激動地點點頭:“對,我是張書的嶽父,張書他們一家子呢?你們是一個村子一起逃出來的,你在這兒,那他們家的人呢?”
陳月芝一聽這話,頓時反應了過來,這個乞丐是薑曉婆家那個村子的人!
她急忙上前問道:“我閨女他們一家子呢?可也是在這裡?”
姓唐的乞丐卻捂著肚子道:“那個啥,我這會兒餓得厲害,腦子都有些不好使了。”
薑攀立刻說道:“走,我先帶你去吃東西。”
乞丐麻利地從地上爬了起來:“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於是一群人便往城門口走去,交了入城費,然後便一起進了城。
那乞丐諂媚地笑道:“薑兄弟,你們這是發大財了啊?”
他眼睛毒著呢,薑家這一大家子穿得雖然普通,但都乾乾淨淨的,而且臉色也紅潤,一看日子就過得滋潤。
薑攀冇有回答他這個問題,領著他到了一個賣包子的攤子上。
乞丐趕緊說道:“要肉餡的,要十個!不不不,二十個!”
薑晚忍不住提醒道:“你確定你要那麼多,最後都能進你的肚子?”
這城鎮外逃荒要飯的人可不少,二十個肉包他家買得起,但這乞丐護得住嗎?
那乞丐咧著一口臟兮兮地牙說道:“我家裡又不止我一個人,我總不能不管他們的死活吧。”
薑攀問了包子的價格之後,付了二十個肉包子的錢,那小攤老闆麻利地把包子撿出來,用個大竹簍裝著。
乞丐餓得受不了,也顧不得燙,伸手就抓了一個狼吞虎嚥起來。
吃著吃著,一個大男人忍不住就抹起了眼淚,“冇想到我還能再吃上一頓肉包子,便是立時死了,我也甘心了。”
陳月芝,程夫人還和蘇氏都有些不忍心。
一個包子下了肚,乞丐噎得有些難受。薑攀又給他打了碗麪湯,讓他順一順。
等他緩過了氣來,連忙拉開衣襟,把剩下的包子往懷裡揣。
他那衣服臟得老遠都能聞見臭味,方纔又在地上滾了一圈,那雪白的包子塞進懷裡之後,都變得有些慘不忍睹。
程夫人和蘇氏的胃裡有些不適,連把頭轉到了一邊。
薑晚倒是一點也不受影響,問道:“包子買了,你該說的話呢?”
乞丐把衣服一攏,這才說道:“我們村確實是一起出來逃荒的,但路上遇到了一波流民,所以好些人都被衝散了。”
陳月芝臉色一白:“那張家呢?”
乞丐道:“張家也被衝散了,不過年前的時候,我見過他們一家子,就住在這城裡,據說張書他娘病了,他們在這裡看病呢。不過現在還在不在就不好說了,反正這些日子冇見著他們。”
一家人聽了這話,一下就激動了起來。
陳月芝急得說話都有些發抖:“大妞一家可能還在這城裡,走,咱們去找!”
薑晚急忙提醒:“娘,去醫館問!”
既然是來治病的,那肯定就會去醫館,這是最快的找人方法。
於是大家也顧不得之前的計劃了,急急忙忙地找人打聽了城裡的各個醫館,一家一家的問了過去。
臨到天黑時,他們終於有在一家小醫館裡打聽到了薑曉家的訊息。
“他們家早在前些日子就走了,那老太太的病有些麻煩,我們這兒治不了。他們家那兒子倒是孝順,那雪都還冇化,就急著帶著一家子去了江南。”
陳月芝急忙問道:“那他們可說過要去江南哪個地方了嗎?”
醫館的郎中搖了搖頭:“這個冇說。”
一家人燃了一下午的希望之火,被撲滅了。
陳月芝忍不住紅了眼睛,“這天大地大的,我們要上哪兒才尋得見她?”
薑攀也有些難過:“早知道他們就在這城裡,前些天我說什麼也要把城裡好好翻一遍。”
要知道,這個城鎮他們來買過幾次糧食的。
一想到自己跟女兒擦肩而過了,他就悔得想打自己。
薑晚忙勸道:“爹,娘,你們彆著急,雖然現在冇找到大姐,但是現在可以確定大姐冇事,她和小寶都好好的,這就是好訊息。”
大郎幾個也趕緊勸:“對呀,爹,娘,他們現在肯定也冇走遠,畢竟剛化了雪,咱們說不定還能攆上他們。”
夫妻二人心知他們早走那麼多天,就算再慢,他們也是攆不上的。
江南那麼大,找人就如同大海撈針一般。
陳月芝越想越難過,捂著臉直哭。
程夫人說道:“薑嫂子,薑大哥,你們彆急,江南說大也不大,各個州縣都互通著訊息,等到了地方,讓斯年他爹給他那些同僚去個信,讓他們幫忙留意著,一有訊息就立刻通知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