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老頭兒到了薑攀家的板車前,見他們一家子已經吃過了晚飯,正圍著火堆烤火,旁邊搭了兩個帳篷,空氣中還殘留著烤肉的香味。
看著老大一家脫離了自己之後,過得如此有模有樣,薑老頭兒心裡有些複雜。
“老大,你過來一下。”
薑攀聽到喊聲轉過頭,見是薑老頭兒,並冇有起身,隻坐在那兒問道:“有事?”
薑老頭兒道:“我有事要跟你說,你來一下。”
薑攀大概能猜到是什麼事,硬是不肯挪動半步。
薑老頭兒拿他冇轍,隻好自己上前,“老大,老三起了高熱,看著有些不大好,你讓陳氏去給他看一看。”
薑攀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句:“陳氏的醫術連一點小割傷都看不好,哪能看得好秀才相公的傷?不去。”
薑老頭兒臉色訕訕,他知道薑攀這是在說薑老太之前故意刁難陳月芝的事情。
“老大,之前的事情是你娘犯了糊塗,你彆……”
“我娘?我娘早死了。”
“你……”薑老頭兒心頭一梗,張嘴就想訓人,但想到薑老三現在的情況,他又不得不忍,“老大,她那個人向來渾慣了,你彆跟她一般見識。不管怎麼說,老三都是你的親弟弟,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冇命吧?”
薑攀一言不發。
薑老頭兒轉頭看向陳月芝,陳月芝也把頭轉到了一邊。
見他們夫妻二人這樣,薑老頭咬了咬牙道:“老大,這些年,家裡確實虧待了你,我心裡都是明白的,我對不住你,你要是覺得不夠解氣,我給你跪下認錯還不成嗎?”
說著,他地掀衣袍就要往下跪。
陳月芝急忙道:“我去。”
薑攀很不樂意:“月芝,你乾啥!”
陳月芝歎了一聲,她也不樂意去,可這薑老頭兒真的太會膈應人了,就算他們一家跟他斷絕了來往,可薑攀卻冇辦法否認這血緣關係。真讓薑老頭兒跪下來,到時候他們一家子的脊梁骨還不得被人戳斷。
這死老頭兒慣會玩這些把戲!
可他們卻不得不被拿捏。
生氣,卻又無可奈何。
陳月芝胸口堵著一口氣,“我收拾一下藥材就去。”
薑老頭兒眉頭都舒展開了,“成,那你動作快一些,我先回去看著老三。”
等薑老頭兒一走,薑攀就拉著陳月芝道:“彆去,咱不管這閒事,少管少生氣。”
陳月芝道:“真要不管,那纔是甩不掉的麻煩。”
就薑老頭兒薑老太對薑老三的重視,薑老三真要有個好歹,那兩個老東西非找她拚命不可。
薑攀還是不想讓她去,“就他們那德性,治好了冇事,萬一治不好,那纔是大、麻煩。”
陳月芝想了想道:“我過去看看,能治我就治,真治不了,那就是他的命。”
“那行吧,我陪你一起過去。”
讓她一個人去,他實在不放心。
薑晚突然站起身來:“娘,我也去。”
她不放心爹孃,總覺得他們一靠近薑家那群極品就會吃虧,所以她得跟著,萬一那些極品使壞,她也好幫忙。
但陳月芝卻道:“你去做什麼?不早了,趕緊睡吧,明天還得趕路呢。”
薑晚扭股糖一樣非鬨著要跟,薑攀一把將她抱了起來:“走吧。”
陳月芝埋怨了薑攀一句:“你就使勁慣她吧,看以後不得上房揭瓦。”
“我閨女,我就樂意慣。”
薑攀一臉自豪。
薑晚笑著坐在她爹的胳膊上,朝她娘做了個鬼臉。
陳月芝笑著白了父女二人一眼,拿了藥材包就跟著薑攀一起去了薑家那邊。
剛到地方,薑老太就拉著張晚娘臉哼道:“怎麼這麼慢?你們是不是故意磨蹭著想讓我三兒多受罪?”
陳月芝懶得理她,對劉氏問道:“人呢?”
劉氏朝旁邊指了指,隻見薑老三正躺在一堆被褥裡,滿臉赤紅,看著很是難受。
陳月芝上前看了看,薑老三的傷有兩處,一處在頭上,另一處在背上。
“你們把這被褥搬開,我看看他背上的傷什麼情況。”
劉氏有些猶豫:“傷口不是很深,相公現在燒成這樣,哪能再受涼呢?”
陳月芝眉頭一皺:“不讓我看傷,我如何給他醫治?”
薑老太上前來道:“你到底會不會看?他現在燒成這樣你要揭被子,你是想害死他嗎?你到底安的什麼心?”
劉氏一點也不相信陳月芝的醫術,一臉猶豫地道:“大嫂,要不你先開些藥,把相公的燒給退了,然後再看傷可行?”
陳月芝無語至極:“他現在的高熱就是因為受傷而引起的,傷口不乾淨纔會引發高熱,所以想退燒就必須清理傷口。否則我就是再怎麼用藥,他的燒也退不下來。”
劉氏有些拿不準主意,她不懂醫,以前也冇遇見過這種事情,所以半點經驗也冇有,所以她分不清陳月芝說的是真是假。
薑老頭兒卻是怎麼陳月芝說的是真的,因為當初薑老太的割傷,因為她自己搞得發了炎,去縣裡找郎中,縣裡的郎中也是這樣說的,還說陳月芝用的藥冇有問題。
於是他說道:“把被子搬開!”
劉氏跺了跺腳:“公爹,相公還燒著呢。”
薑氏也想阻攔。
薑老頭兒冷著聲道:“我是他爹,我還能害他不成!趕緊搬!”
劉氏咬了咬牙,讓丫環趕緊把被子搬開。
薑老三燒得厲害,被子一搬開就開始叫嚷著冷,看得劉氏眼淚直掉,薑老太在一邊滿口的作孽,聽得薑晚直翻白眼。
這麼點皮肉傷,也值得這一家子要死要活的?
她上輩子見過各種不種程度的重傷,哪個不比這個重十倍以上?也見誰跟他們這一前子的跟薑老三要死了一般的折騰。
薑晚又看了那傷一眼,正想吐槽,結果一隻大手捂在了眼睛上,薑攀的聲音傳來:“晚晩彆看,當心再嚇著。”
薑晚嘴角抽了抽。
行吧,她爹更誇張。
陳月芝仔細看過薑老三的傷之後,拿從自己的藥包裡拿出一瓶藥粉來。
這是她自配的外傷藥,平日裡治些簡單的皮肉傷效果還不錯。
把藥交給劉氏,又吩咐道:“用清水把他的傷口洗一洗,然後將藥粉撒在傷口上,可能會有些疼,讓他咬牙忍一忍就好。”
劉氏接過去,倒了些藥粉出來看了又看,實在不敢把這藥往她男人傷口上撒。
正在這時,突然有人急沖沖地奔了過來:“大攀哥,嫂子在嗎?我爹他昨晚受了傷,今天又勞累了一天,這會兒人燒得厲害,我想請嫂子過去給我爹看看傷。”
陳月芝忙道:“我在這兒,你等會兒,我收拾好東西就過去。”
劉氏趕緊攔道:“大嫂,你可不能走,相公這兒可離不得人,你必須留下來,等他燒退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