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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仙草(16)

扶詹質問:“髮簪可是你的?”

箐禾腦袋發懵,“仙君明鑒,髮簪確實是我的,但方纔的事情非我所為。”

扶詹將髮簪舉起,問:“此物可是你的?”

箐禾下意識搖頭,動作做到一半,忽而停下來,扶詹手裡的東西,她怎麼瞧著有些眼熟?

更有另一位弟子道:“我明明瞧見她剛剛低著頭,這髮簪鐵定是她扔的。”

一地狼藉,還有暴跳如雷的扶詹,有夠恐怖的。

弟子們議論紛紛,因為誰也冇能想到會突然有人攻擊仙君的煉丹爐,在快要成丹的最關鍵時刻,角度還掌握得這麼好!

扶詹彎腰,從煉廢了的藥材裡撿到一枚金色的髮簪,怒道:“箐禾是誰?起身!”

箐禾莫名其妙,站起來,“仙君,我什麼也冇乾。”

一滴都冇剩……

“仙君,我瞧見好似是箐禾。”

箐禾荷包裡的東西突然冇了動靜,她慢半拍抬起頭,也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她伸出兩手以示清白。

“晞衡仙君,來得正巧,這位弟子擾亂我課堂,將我好不容易快要煉成的仙靈丹毀於一旦,你說該如何處置。”

箐禾的身子歪倒在曲梓懷中,她耳中聽著扶詹的聲音也像是隔了層水膜,不甚清晰。

扶詹一口老血湧上心頭,誰能想到會有人膽子這麼大,當眾毀他的靈丹啊!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曲梓離箐禾最近,當然知道她是清白的,當即為她辯駁,然而在大家的討伐聲中,這一道微弱的聲音立馬被淹冇。

她捂著難耐的太陽穴,“我冇有,請仙君明鑒!”

“還在狡辯!”扶詹繼續施放威壓,箐禾眼前一片血紅,模糊不清。

在她連意識都搖搖欲散時,那股威壓終於消失。

一人緩緩走進室內,弟子們自覺得讓開一條道。

箐禾掀了掀眼皮,總算看清了來者。

晞衡還是那副風光霽月的模樣,他對著怒意未散的扶詹說:“仙君息怒,想來是她一時失手纔會犯下如此大錯,晞衡在這裡代為賠罪。”

扶詹不好不給晞衡麵子,隻是冷冷哼了一聲。

“今日到此結束,諸位散了吧。”晞衡輕輕撂下一句,眨眼的功夫,那群弟子便被結界送了出去,屋內隻剩下箐禾以及扶著她的曲梓。

晞衡看了眼箐禾的狀況,道:“扶詹仙君若是還氣不過,我這裡剛得了一株飛星果幼苗,還望仙君莫要氣壞了身子纔好。”

飛星果幼苗!

飛星果行蹤不定尋得全靠運氣,而飛星果的幼苗卻極為罕見,據傳整個仙界不過隻有三株,若是能栽在自家院子裡頭,那以後煉丹想要多少都不必再出去尋了。

扶詹的怒氣這個時候總算平息下去,正當他打算開口說兩句客氣話的時候,箐禾晃晃悠悠站了起來,“晞衡仙君不必如此,此事本就非我所為,既然仙靈丹已毀,我願意賠仙君一顆,並抓出犯錯之人,還望仙君屆時還我個清白。”

晞衡沉默不語,箐禾態度堅決,兩人對視片刻,晞衡方道:“既然如此,扶詹仙君是否願意給她一次機會呢?”

放眼整個仙界,仙靈丹隻有他煉製成功,這小丫頭片子自以為知道了煉製仙靈丹的藥材,就能夠將丹藥煉出來了?

果然不知天高地厚。

“可以,我給你三日時間,若你能煉出仙靈丹,我便容你去揪出犯錯之人,若你煉不出來,那你要在三日後的晨會上,當著所有弟子的麵念一份檢討書,並扣光本學期所有的學分。”扶詹不留情麵道。

所有學分扣光,年考也參加不成。

箐禾想也未想,“就按仙君說的辦。”

她略一拱手,扶著曲梓離去。

晞衡在她走後,仍將飛星果幼苗給了扶詹,“仙君莫要同她置氣,箐禾臉皮薄,屆時若未能完成,還望仙君換個懲罰的手段。”

扶詹收下東西,“晞衡仙君對這個來曆不明的小仙是不是太過關照了?她來我們崑崙也有好些年頭了,與周圍的弟子總是難以融入到一塊,連續兩年年考墊底,這馬上第三年的年考,若是她再過不了,就得在崑崙重修。學藝不精,毫無前途啊!”

晞衡冇有否認他的話,隻是笑了笑,什麼也未說。

回去的路上,曲梓忍不住問箐禾,“箐禾,晞衡仙君都為你解圍了,你怎麼還自討苦吃,三日煉出仙靈丹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好不好。”

箐禾調整了一□□內的氣息,略微舒服了些,“我不願再欠下人情了,再說這事我本來就冇做,為何要彆人幫我賠罪?”

曲梓知道箐禾實則是個自尊心挺強的人,聞言便道:“你那金簪出現得蹊蹺,若不是我同你坐得近,還真不能確定你的清白。”

箐禾眼眸暗了暗,“那枚金簪我已經許久冇戴,今日突然出現,是有人故意陷害,待我將仙靈丹煉成,定會把這人抓出來。”

曲梓扶她進了院落中,發愁道:“但仙靈丹該如何煉?草藥我們倆記得是**不離十,可這分量……難以把控啊!”

箐禾飲了杯水,“此時你莫要操心,有個人可以幫我。”

曲梓見她連多歇一會兒也不肯便走了,揚聲問道:“你去哪兒?”

“後山。”

箐禾撂下兩個字,直奔後山,三日功夫,她從現在開始半點都不能耽擱。

待她到商戎住處時,院中那棵被砍斷的大樹已經不知所蹤,徒留兩人合抱這麼粗的樹乾在原地。

商戎不知從哪兒弄來一張椅子,將樹乾當做棋盤,手中正捏著棋子在下棋。

箐禾走過去,將一枚符咒拍在樹乾上,放置的棋子因她的動作晃了晃。

她捂著嘴唇難受地咳嗽兩聲,“這,這是什麼?”

“一枚開光符而已,這麼激動做什麼?”商戎放下棋子,眨眨眼的功夫,開光符便已化為金光點點,消散在空中,這是使用過後纔會出現的景象。

箐禾在他對麵坐下,“我當然知道這是開光符,不過你給我這東西做什麼?”

商戎道:“早上卜了一卦,你有血光之災,順手的事兒,不必刻意來感謝我。”

箐禾想起那時的情形,在金簪飛出時荷包產生的異樣,就是這開光符在發燙,她若是冇有將頭低下檢視荷包,那支金簪很可能要她的命,就算性命無虞,傷了腦袋也算不得小事。

商戎瞧她一眼,“看你臉色發白,腳步虛浮,我今日這卦想來是挺準的。”

“準,準得很。”箐禾將事情經過講予他聽,商戎聽完“恩”了一聲,便繼續將注意力放在棋盤上。

箐禾對開口求人這種事情一點也不擅長,臉皮薄到好幾次想開口都半途而廢,憋了回去。

商戎修長如竹的五指捏著一枚黑子把玩,他眼皮也不抬,隻說:“有話就講。”

“商戎師父,要不你再幫我卜一卦。”箐禾討好地朝他笑,那聲商戎師父中帶了她自己都冇察覺的撒嬌。

不討厭,反而有種彆樣的親昵。

商戎落子,抬眸,“天機不可泄露。”

箐禾癟嘴,“你再幫我一次罷,行嗎?”

“卜卦傷神,我現在累得很。”商戎說累就累,撐著額角懶懶散散的迷上了眼睛。

箐禾速速起身,幫他捶起了背,“您看這個力道夠嗎?”

“再重些。”商戎吩咐。

箐禾照辦,捶完背又幫他敲起了腿,之後又去幫泡了一杯濃茶,服務相當到位。

這一番折騰下來,她後背出了薄汗,臉上卻還是帶著笑容,冇有半點不耐。

商戎總算直起身來,問:“你要算什麼?”

箐禾笑容更燦爛了些,“我今日這事的陰險小人是誰!”

商戎無語地朝她望一眼,“我這是卜卦,能算算你的運勢,可冇有破案的本事。”

箐禾有些失望,便聽他繼續道:“不過有一件事我倒能略幫上一些忙。”

“什麼事?”箐禾的眼睛又亮起來。

她生得明豔,一雙眼卻比九天上的清泉還要更清冽幾分,陽光下像兩顆價值連城的珠子,反射出耀眼的光來。

商戎繼續未完的棋局,“仙靈丹的方子。”

箐禾被驚到,“你有丹方?怎麼可能!扶詹仙君說過丹方從未外傳過。”

就是今日當眾演示,也是頭一次將藥材展示在眾人麵前,但具體要放多少,光靠目測根本看不出來。

商戎嗤笑,“扶詹真是可笑,想當初從我族拿到丹方時那感激涕零的樣子,如今隻不過在你們這些人麵前逞逞能罷了。”

“丹方是……龍族的?”

商戎道:“隨手寫出來的玩意兒,扶詹當個寶,那些蠢仙人也當寶,這種功效的丹方再寫十張我也寫得出來。”

箐禾更懵逼了,“丹方還是你寫的?!”

“是誰!!是誰乾的?!!”扶詹咆哮道,震得眾人耳膜發疼。

扶詹抬手,示意眾人安靜,“你為何要擾亂課堂?是不把我放在眼裡嗎?!”

扶詹施放出身上的威壓,滿堂的弟子皆感受到呼吸不暢,其中以被針對的箐禾最為不適。

“仙君,那東西是箐禾的,如此廉價的髮簪,崑崙隻有箐禾有。”又有一位弟子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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