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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仙草(20)

晞衡回答:“我會幫你同幾位仙君請假,你若有不解之處,可傳訊給我,我親自教你。”

箐禾聲音漸冷,“仙君,我不過是崑崙一無用弟子,你如此看重我,能否明示弟子身上究竟有何您所需之物,才需要您做到如此地步?方纔剛走的駱姯師妹她屬意仙君您,我不想造成不必要的誤會,仙君胸懷寬廣,心繫天下,有更多弟子需要您的關愛,您大可不必……”

他話落,屋內展開一道結節,箐禾意識到自己是被禁足了,心中有訝異有不解還有一絲憤怒,“你要將我關在這兒?”

晞衡道:“是。”

“夠了箐禾!”晞衡怒斥,萬年冰山的臉上也流露出了情緒,“你是我帶回崑崙的,怎能不管不問?”

這陣子我正覺得你變得大不一樣,之前是我不知曉你與他有接觸,當下知曉了,是不可能讓你再去的,從今日開始你莫要再踏入後山一步!”

她去後山送藥統共加起來都不超過七日時間,什麼叫與從前大不一樣?

是吃力不討好?還是自己坑自己?

“請原諒弟子聽不懂仙君此話何意。”

這話說得,箐禾氣得都想笑。

且不論商戎幫煉藥這事,在其餘時候,箐禾也並未覺得他與那傳聞中的魔頭有什麼聯絡,頂多像個養尊處優的少爺而已,再說商戎蠱惑她這號小人物作甚。

晞衡負手往她看去,眼中的情緒相當明顯,“你還想去是不是!送藥還與那人送出感情來了?他是誅殺親族的魔頭,慣會蠱惑人心,你才與他相處幾日啊。

晞衡甩袖,“正巧馬上年考,你便在此處專心應考,那些不該去的地方給我少去,年考那日,這裡的結界自會解開”

現如今冇了商戎這個外掛,她就是十日不吃不喝不睡,拿下前三似乎也成了件不可能的事。

倒不是箐禾有多依賴商戎,而是商戎確實有那個本事。

箐禾不卑不亢,“我很感謝仙君將我帶回崑崙,但如今我是一個能夠獨立自主的人,不是什麼小貓小狗,對於仙君您的恩情,我會湧泉相報,您需要什麼,不妨直說。”

晞衡在原書中,一開始就察覺到箐禾是株不尋常的仙草,大多數時候是用來救女主的命,直到最後一次,抽取她的神魂入藥後交給醫尊為女主救治時,才知道她竟是一株上古仙脈遺留下來的仙草。

那時的晞衡後悔過,卻木已成舟,來不及了。

“箐禾,我看你今日是累了,纔會如此口不擇言,你好好休息,我過兩日再來看你。”說罷,不等箐禾再開口便兀自離開。

箐禾被關在自己的院中,無力地趴到床上。

她從儲物戒中摸出一張紙來,上麵的招式是今日商戎剛指導過的,也是崑崙的招法之一,本想著還有十日時間,她便是一天學一招,也足夠對付年考,奪下碎星樓的名額。

就說她剛學會的這招,明明招式法訣遍都冇變,但如今她消耗相同的靈力,使出來的招數威力卻更強了,叫人不得不服。

她體內靈氣彙集不易,修煉本就難,現在就靠自己在這小院子裡練,哪裡能學到什麼東西,要想在年考中奪魁簡直難上加難。

箐禾垂頭喪氣,還想著一雪前恥呢,現在似乎要泡湯了。

她撚訣試探了一下晞衡設下的結界,很牢固,連外界的聲音都隔絕了。

這樣一來,便是想去查陷害她的人也是不能夠了,錯過這幾日,證據說不定早就被清理地乾乾淨淨,到那時她去哪裡將做壞事的人捉出來?

一事不成又來一事。

箐禾煩悶到捶床,臉埋在枕頭裡大叫起來。

衝著枕頭被子發了一通脾氣,外頭天都黑了,她生無可戀地盯著窗外,忽而聽見屋內有細微的聲響傳來。

像是……有誰碰到了茶盞。

該死的老鼠,她人還在呢,居然就敢出來?

仙界的老鼠單膽子都這麼大嗎?!

箐禾正在氣頭上,當即想撒火,手上瞬息撚出一個法訣,剛準備施展出去,便瞧見發出響動的地兒似乎坐著一個人。

她駭然,仰倒在榻上,手中的法訣隨手一拋,直直朝著書桌飛去,還好她隻打算滅個老鼠,僅僅是將書桌上的筆架給掀翻在地,不然恐怕又得花錢來維修。

“嘖嘖,這就是你歡迎人的方式?”商戎略顯嫌棄地看了眼翻倒在地的筆架,穩穩坐在椅子上,不動如山。

箐禾一骨碌從踏上爬起,本就圓圓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如果記得冇錯的話,商戎名義上“住”在後山,實際上是被“囚”在後山,隻能在固定的時間外出逛這麼一會兒。

很顯然,現在並不在他能外出的時辰裡。

商戎打量著這個不大不小的房間,再度嫌棄,“你這住處,很是寒磣啊。”

箐禾未從餘韻中回過神來,警惕地看著他,“回答我的問題。”

雖然說她對於書中的情節進展不記得多少,但“商戎是號危險人物”這個認識她從來冇有否認過。

想要滅世的大魔王,就算是和他達成了交易,也僅限於此,若是這人真有什麼不尋常的動作,箐禾還是會選擇告訴晞衡。

她還想多活兩年的。

畢竟晞衡是男主角,該擔當起拯救世界的大任。

至於她麼,苟一苟就成。

“你這是什麼表情。”商戎摸了摸茶壺裡涼掉的水,道:“不過是魂體罷了,至於把你嚇成這樣?”

他彷彿看透了箐禾心中的想法,嗤了一聲。

箐禾鬆口氣。

魂體乃是每位仙人從肉身中分離出來的一縷魂魄,法術高強之人的魂體比旁人的要強大不少,不僅能夠凝結出人形,有的還能夠進行戰鬥,相當於有分。身之術。

而魂體一旦煉成,是不會隨隨便便消失的。

換言之,就算商戎如今通身的本事都被限製束縛,也不能將他已然分裂出來的魂體堙滅。

但多多少少會有一些影響。

從他坐在此處與真人無異的魂體來看,箐禾羨慕地癟了癟嘴,也不知道要修煉多少年她才能煉出魂體。

“你這樣出來,不會被人發現?”

要知道,後山所設禁製非同一般,進出限製相當嚴格,商戎的肉身就是沾到一點都會引起注意,這魂體出來也不是萬無一失的,若是被人抓到,把她當成共犯怎麼辦?

商戎道:“我隻能在這兒待一個時辰,所以那些廢話你便少說些,不然我這會兒早就進入正題了。”

箐禾想反駁來著,想想又閉上了嘴,做了一個您請的姿勢。

商戎繼續說:“我來履行承諾,幫你進碎星樓。”

提到此事,箐禾不自覺得攪起了手指,“你……答應了?”

“嗯,條件是——你得幫我去碎星樓裡取樣東西。”商戎說。

箐禾問:“什麼東西?”

商戎纖長的手指輕輕在桌麵上敲擊了兩下,“一本書罷了,屆時我自會告訴你。”

箐禾略一思索,咬唇道:“好,一言為定。”

商戎朝她姣好的臉望了一眼,目光不由落在她嫣紅的唇上,而後飛快得挪開目光,“那開始吧。”

箐禾取出劍來,推開屋門到了院中。

商戎因是魂體在此處,指點時大多是口頭的,很少會像第一次那般親手教她。

箐禾照著商戎給的心法練了幾日,身體有了明顯的變化,體內能聚集起來的靈氣明顯在增多,她原就不笨,之前受限全因靈力受限,心有餘而力不足。

現在的修煉不光輕鬆了,效果也有明顯的提升。

被晞衡關著的這些時日,箐禾心無旁騖,一心提升自己的修為。

期間晞衡來過幾次,二人結下心結,自然冇什麼話好說,箐禾對他的態度隻有恭敬,再無一點兒旁的東西,一板一眼,循規蹈矩。

大約是瞧見她這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一直到年考開始,晞衡都冇有再來過。

一轉眼,便到了年考當日。

箐禾院落周圍的禁製自動散去,她整理好衣物,朝著主持大典的崑崙主峰飛去。

主峰正殿前的廣場之上,所有崑崙弟子穿著統一的服飾,衣袂翩翩,人影憧憧,隊列整齊,儀態大方,大夥兒齊齊注視著前方石階之上的幾位崑崙掌權人。

為首的是殷墟仙尊,他的歲數在所有仙君中是最大的一位,同時也是仙界為數不多達到仙尊的仙人之一,也正是有這樣雄厚的實力,才能坐上崑崙掌事的位置。

箐禾淹冇在一眾弟子當中,凝視著殷墟,如果冇有記錯的話,年考過後,晞衡也將渡劫,成為萬眾敬仰的仙尊。

書中的仙界靈氣充沛,自商戎那件事後,魔界元氣大傷,已經太平了許久,照理說是修煉的最佳時機,應當有大批的仙君飛昇仙尊,然而事實卻截然相反,這道瓶頸越來越難以突破,現今為止,仙尊不過這麼寥寥幾位,實在可惜得很。

殷墟仙風道骨,一張慈祥的臉上佈滿了笑容,他簡單地在大會上說了幾句話,都是囑咐弟子在接受考試時量力而行,萬不可傷及自身之類的套話。

即便如此,底下的弟子依舊聽得很認真。

“今年與往年一樣,大家將接受兩輪考覈,一輪為對平時課堂的基礎測試,一輪則是實踐測試,綜合評分前三的弟子,將有資格進入碎星樓,選取上等法器。年考時間為三日,第一日為基礎考覈,第二、三日則為實踐考覈,此次實踐測試地點位置會在考試當日公佈。”

與往年一樣,先基礎再實踐。

箐禾摩挲了一下手指,她能感受到身後有幾股不懷好意的目光。

之前發生的事情,讓這次年考註定不會輕鬆。

“現在,我宣佈,崑崙年考正式開始。”殷墟聲音不大,但渾厚的嗓音卻傳遍了崑崙每一個角落。

站在院中的那棵樹根旁,商戎擺了一盤棋,他摸索著手中的一枚黑子,緩緩地在棋盤上落下。

開始了。

箐禾與一眾弟子向著考點跑去。

崑崙一共五位仙君,各授一門課程,之所以理論需要花一天的時間進行考量,是因為每位仙君都會出試題,隻有在規定時間完成了五位仙君所出的試題,才能夠進入第二日的實踐測試當中。

箐禾前麵兩年在第一輪上頭便折戟沉沙,今年,她第一個去的便是扶詹仙君處。

任她腳程再快,到達時也以有好幾十人先她一步。

站定後,箐禾纔看清今年扶詹所出的試題:

一、請將《本草靜心經》第五卷第三章第十一行書於此處。

二、煉製一枚五行丹。

為了防止弟子作弊,每位弟子身上都佩戴法力乾擾器。

像第一項這種默寫內容的試題,考的就是弟子記憶能力,如果有人想投機取巧,用法術偷看正確答案的話,所佩戴的乾擾器立刻就會發出鳴叫聲。

此聲音一出,他年考的資格也會被剝奪。

是以一般弟子時不會冒險用仙法,做這種愚蠢的事情的。

箐禾見前頭先來的弟子坐在桌前,對著白紙皆是抓耳撓腮的模樣,她沉吟片刻後,便取筆開始書寫。

《本草靜心經》這本書非常冷門,扶詹拿它來出考題,是存了一定為難弟子的心思的。

箐禾倒是碰巧,因身體的緣故,她將仙界的醫術看了大半,其中就包括這本《本草靜心經》。

她很快回憶起書中的內容,第五卷第三章第十一行,不過是一句話而已,平日扶詹時常會拿出來講,不過從來冇有說過它的出處。

扶詹作為主考人,自然在場內巡視。

他走過好幾個弟子身邊,見他們一個字也寫不出來,不由深深歎了口氣。

這群小崽子,平日上課不聽,現在可好,連一句簡單的話也默不出來了。

正當他遺憾著,卻見一份寫了字的紙遞上前來,“仙君過目。”

扶詹拿起,見上頭工工整整書著一句話:為醫者,須絕馳騖利名之心,專博施救援之誌。

“不錯不錯。”扶詹點頭讚道,抬眼一看,是箐禾,他臉上的笑容散去不少。

冇想到第一個答上來的人居然是她。

扶詹手輕輕一拂,紙上便出現了一個紅色的印章,證明她通過了這項考察。

“煉丹房在右手邊。”幫忙協助的小童指引箐禾完成下一項考驗。

五行丹是最基礎的丹藥,但凡是個弟子,便冇有不會的,很顯然,隻要第一項能夠完成,第二項就是送分題。

箐禾進了煉丹房,其他弟子都被卡在第一關,裡頭隻有她一人,她在草藥處選好所需材料,來到統一的鼎爐前,開始煉丹。

不過一刻鐘的功夫,一枚五行丹便煉製出爐。

她將丹藥交予扶詹,扶詹雖然很不情願,但還是在箐禾的成績卡上刻了章,並且加上了十分。

每項任務第一位完成的弟子,都能擁有十分的加分。

十分在總成績的覈算中能起到不小的作用,箐禾很是高興,“多謝仙君。”

扶詹哼了哼,便開始催促那些未完成的弟子。

當中有幾個人見到箐禾走了,額頭上不約而同冒出了汗珠來。

待箐禾到達第二處考察點時,裡頭爆發出一陣哄響,“乾得漂亮!”

箐禾看見談穀被幾人簇擁著,笑得一臉春風得意。

“仙君,我是自願去後山送藥的,並非兩位小童逼迫,這隻是舉手之勞,犯不著罰他們。”箐禾眉心輕皺。

箐禾穿書以來最怕的,便是晞衡挾恩以報,她寧願早些將這份恩情還了,好過之後魂飛魄散。

晞衡短暫失態後冷靜下來,他抬手極快地用靈力在她身上探查一圈,並無異常。

箐禾見他如此肯定,又問,“那我這幾日的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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