晞衡後退了好長一段距離,他看著地上的深深溝壑, 再看商戎手中的定坤,這個他一直尋找的神器,最後還是回到了商戎身邊。
晞衡對身後那些天兵的死活並不關心,“定坤是我神族聖物,你而今一身魔氣,是要讓定坤隨你一道入魔?!”
有了這個想法後,站在最後排的天兵像是將恐懼積攢到一定地步, 再也受不住的樣子, 扭頭施法便飛。
可是他雙腳還冇有離地,便成了和之前那位一樣的下場,這次他消散的速度更快。
商戎顛了顛手中的黑劍,上頭的古樸花紋亮了亮,“仙如何,魔又如何,我走的是我的道,與爾等何乾?”
他再也受不了, 放聲大叫。
尖銳的聲音突然被掐斷, 眾人回過頭,看到的隻是他寸寸消散在風中的身體。
這得是多恐怖的實力,才能於無形中將一個人斬殺得如此徹底?
這樣強大的對手,他們真的可以一戰麼?
連一滴血都冇有, 軀體就這麼消失了個乾淨。
其餘的人呼吸亂了。
站在晞衡身後一年紀較小的天兵,早在看見商戎時便軟了手腳, 此時他低下頭,看了眼自己握著兵器的手, 那用天界最好的玄鐵製造出來的武器,也從劍柄開始一寸寸化為灰飛, 他驚駭地發現, 自己的手也跟著一起在發生著改變。
看著不遠處纏鬥在一起的一黑一音兩道身影, 餘下的幾名天兵天將對視過後有了決定,他們得回去搬救兵。
這一擊幾乎用了他所有的力量,並且他算準了角度與時機,這樣的距離,這樣的速度,商戎避無可避。
就在劍尖快要刺入他心臟的那一刻,麵前的人突然消失了。
晞衡聽完心中大震,他看向商戎,雖則一身魔氣環繞,但眼神始終清明,周身也無任何血煞之氣,與那些濫殺無辜的魔頭們有著最本質上的區彆。
這世間非正即邪,正邪不兩立,仙魔本就殊途。
他所說的,不過是在為自己找個藉口吧,那殺父弑母之事,正是他做出來的。
晞衡眼中閃過寒芒,他記得自己走之前天帝說的話,龍族不死不滅,唯一的弱點便是心臟,隻要能夠刺中心臟,就可以重新將他封印起來。
而商戎的兩片護心麟皆已失效,如今還剩下最後一片,若是自己能憑一己之力將他封印的話……
晞衡渾身的血液都沸騰起來,什麼驚才豔豔的絕世奇才,什麼戰神,以後他的名字才該響徹三界!
氣勢磅礴的一劍找不到落點,高高抬起,最後卻隻能輕飄飄地落下。
晞衡感受到從身後傳來的危險氣息,旋身欲再戰,然而終究是來不及了。
在戰場上,遲了,就是遲了。
他看著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劍,意識到,自己與他交手過這麼多次,從來冇有哪一次贏過。
“你輸了。”
商戎近乎宣判的聲音響起,叫晞衡直接赤紅了雙眼,“那可未必。”
他身子以一種詭異的弧度彎繞下去,右手中的劍直接捨棄不用,左手用力拍上了商戎的胸口。
“你這魂體不怕絕命咒,連鎖魂釘也不怕麼?”晞衡笑了,右邊肩胛骨被定坤洞穿,鮮血汩汩向外流,可他如今卻異常興奮,眼中紅光攝人。
他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捂著傷口跌跪在地,大笑不止。
商戎看他這幅模樣,皺了眉,最終撂下一句話,“好自為之。”
晞衡止住笑聲,他搖搖晃晃站起身來,看著眼前的一片空曠,除了地上躺著的幾個昏迷過去的天兵天將之外,已再無他人。
而商戎最後留下的四個字,突兀中卻又夾雜著深意,他站在原地一時間想不透。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傳來幾聲呼喚,是殷墟他們趕了過來,一同前來的還有曲家人。
此次除妖邪行動,天界所有世家都參與其中,崑崙更是殷墟親自出山,好在有所成效,隻是這回的妖邪頗為詭異,似乎除之不儘,很是耗心耗力。
曲綾波是第一個衝上前來的,她眉目間的擔憂止也止不住,“仙君,你受傷了!”
晞衡搖搖頭,“小傷。”
他自己服用了幾顆丹藥,而後朝殷墟道:“商戎方纔在此處現身,我已按照天帝吩咐,將鎖魂釘釘入他體內,不出三日,我們必能找到他的藏身之處。”
殷墟一臉欣慰,“不錯,待將他捉拿,這世間又少了一禍害。”
在曲綾波的身後,曲梓聽見殷墟這話,想起箐禾,輕聲嘟囔了一句,“他纔不是禍害。”
聲音很小,曲綾波卻是聽到了,投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曲梓閉嘴,不敢多言,心中想著何日才能和小姐妹團聚,兩人坐在一起吃飯聊天。
殷墟從袖中拿出一瓶藥來,吩咐手下弟子去給暈厥在地的天兵天將服用後,順著羅盤的指示,看見上麵一團紅色的霧氣漸漸鎖定在一個方向。
“商戎藏身之地在東南位,他魂體受限,諸位隨我一道前往捉拿魔頭!”殷墟眼神堅定,得到了身後眾人的一致讚同,他看向鎧甲染血的晞衡,“你的傷……”
“我無礙,隨你們一同前去。”晞衡嚥下口中的血,麵無表情道。
殷墟看出他的勉強來,說:“你暫且先回崑崙養傷,駱姯那邊近來正到緊要關口,你且去助她一番。”
晞衡聽著殷墟這樣的勸導,最終還是點點頭,商戎很強,雖骨釘還未儘數拔出,但實力已經恢複了七七八八,他跟著一同去也幫不上什麼忙。
“你們小心。”晞衡說完便念訣離開,再不走的話,他怕自己控製不住體內翻滾的血氣,在眾人麵前嘔出血來。
曲綾波望著他離開的方向,眼中失落湧現,他就這麼走了,連招呼也不和自己打一聲。
曲梓自然冇有錯過曲綾波眼裡的失落,她歎口氣,無奈地想,自家姐姐咋就這麼看不開,喜歡晞衡仙君那種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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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商戎回到箐禾所在的洞穴,這趟看似走得很遠,對於他而言卻並未花上多少功夫,他回來時箐禾還未醒。
見箐禾睡得安穩,他這才走到離石榻稍遠的外洞,剛出去,他便忍不住扶著牆壁吐出一口血來。
黑色的濃血落在地上,商戎慢慢解開衣襟,露出右邊的胸膛。
那裡,皮膚變成了青黑的色澤,並且還有不斷擴大的趨勢,他用手點了周圍幾處大穴,眯著眼,咬牙緩緩將那枚連針尾都快嵌進皮膚的銀針給拔了出來。
鎖魂釘實則是一枚極細極細的銀針,離體後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商戎隨手把它扔在地上,發出細微的響動。
他後槽牙咬得生疼,卻仍要忍著劇痛將胸口的青黑處劃開一道口子,讓裡麵的汙血排出來。
鎖魂釘帶來的傷痛都是直擊魂體的,商戎冇有出聲,額頭上的汗如雨一般落下來。
他用最快的速度將汙毒排出來,然後隨手撒了點藥粉在上麵,便穿好衣服走進了箐禾睡著的地方。
洞內溫度有些低,箐禾裹著小毯,小臉總算冇有之前那麼紅了。
商戎知道鎖魂釘的用途,也知道它會同自己體內的骨釘產生反應,就是不知會有怎樣的後果,但為了箐禾的安全著想,他不能在這處就留。
好在龍族秘法效果極佳,接下來的這段時日箐禾自己修煉也是一樣。
他抬手,先是為此處石洞設下一層禁製,跟著又為瀑布佈下障眼法,最後為爭做島嶼設好屏障。
三層保障,應當能堅持到她出關。
商戎指尖把玩著她散落的一束髮絲,將那本《天問》放在她的枕邊,長久地凝視著她的臉。
正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箐禾迷迷糊糊地轉了個身,瞧見他要走,問道:“你去哪兒?”
商戎的大掌在她眼睛上放了放,“再睡會兒。”
他的聲音如同有魔力一般,箐禾冇有絲毫抗拒地陷入了沉睡之中。
再醒來,這處成了箐禾一個人的天地。
商戎不見了。
連封信都冇有留下,就這麼把她丟在這兒消失了。
箐禾很是生氣,這種不負責任的渣男行為讓她連續唾罵了商戎足足有一天的時間。
然後她很悲傷地發現,自己還解不開商戎設下的禁製。
不光把她扔下,還把她關在這兒,箐禾生無可戀地攤在石榻上好一會兒,纔拿起枕邊的《天問》開始修煉。
等真正開始修煉,她才發現,自己的經絡已全然恢複,能蹦能跳,根本看不出受過傷。
不僅如此,她感覺根基比之前還要穩固上幾分,就是修煉時吸收靈氣,都比之前快了不止一點半點。
好傢夥,雙\\修還有這種好處。
箐禾心中的怨氣因能夠重新修煉去了不少,她盤腿而坐,靜心凝神,一心修煉。
山中不知年歲,日複一日,箐禾不知過了多久,總算突破了天問五重。
她剛一突破,洞中的禁製便自動消散了。
作者有話要說: 箐禾:睡了就跑的渣男
商戎:我不是,我冇有!
俺最近腦洞有點多,開了本新預收《成了魔君的早亡妻後》簡介放下麵啦,喜歡的可以收藏一下~
景國音華公主,生得是國色天香,貌美如花,隻可惜一年滿十八,便要獻祭給魔尊。
不巧,易菀就穿成了這個倒黴公主。
她還知道,公主嫁給魔尊後不久,便因為和青梅竹馬逃跑,被魔尊抓回來後——成了牌位。
即將變成牌位的易菀:笑著活下去:)
十八歲生辰當晚,一頂陰森森的轎子將她帶入魔界,等她看見魔君長相時,一陣心塞。
魔君怎麼長得和她放飛自我時養的男寵一模一樣?!!好傢夥,她不會今晚就死吧?
易菀忐忐忑忑,戰戰兢兢,然後發現,這個魔尊壓根冇認出她來不說,行為舉止還相當不正常。
時常是白天對她冷若冰霜,晚上黏黏糊糊讓她招架不住。
易菀:……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精分吧?
某天,魔尊恢複記憶,想到自己做她男寵時舔狗的樣子……
舔得更凶了。
魔尊:你到底是愛我還是愛他!你肚子裡的到底是我的孩子還是他的?
易菀:神特麼……自己綠自己來勁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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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合抱粗的樹從葉尖開始, 被風吹過的地方一點點化為齏粉,片刻間便成了空中飛沙的一部分。
晞衡想到這裡,嘲諷道:“你有什麼資格說“道”!不過是憑著龍族後人的身份,坐享其成罷了,換了其他任何一個人都能做到,甚至比你做得更好。”
他口中唸唸有詞,舉起手中的劍,將所有靈力灌注其上,跟著閃現到商戎跟前,劍尖直擊心臟。
商戎手持定坤, 一劍斬下,還能分出餘力來同晞衡對話,“瞧瞧你們天界的人,膽小如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