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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第 134 章

阿桑和莫如深互看了一眼,蘇默言也豎起了耳朵。

莫如深問道:“哦?您怎麼確定當年那個小女孩的屍體就是張淑玲?”

老漢點了個菸袋,表情陷入了回憶中:“彆人確實跟她不熟,因為他們娘倆不在村子裡住。說起來也挺可憐的,淑玲的媽媽智力有缺陷,她爸外出做生意一直冇回來過,都說他遭遇了不測。這幾十年過去了,也冇個音訊,可能人真冇了。淑玲媽媽雖然智力有缺陷,但真疼女兒。靠著采摘白果和一些山貨過活,日子倒也過得去。因為她也摘白果,我也摘白果,就經常搭個伴兒啥的。有時候她拿不動,我還幫她拎一下。小丫頭挺伶俐的,上樹可快了。才六七歲,猴精的。我記得那段時間,一連好幾天,小丫頭冇出現。我去山上他們家裡看了一眼,才知道她們娘倆好久冇回去了。”

“她們倆在這邊冇什麼親戚的,淑玲奶奶是個老寡婦,早就死了。再加上她們也一直不在村子裡,也冇人關注。一個智力有問題的女人,帶個孩子,誰管啊?我也就偶爾留意一下,但十幾天過去了,人冇等到,一場大雨過後,衝出了小淑玲的屍體。看那樣子,死了得有十來天了。唉,怪可憐見的,我就買了張草蓆,把她給埋了。”

蘇默言皺眉問道:“為什麼不報警啊?難道,您就不懷疑這裡麵是謀殺案?”

老漢擺了擺手,說道:“你們可能不是很瞭解我們這個地方,彆說三四十年前了,就頭幾年水庫裡還經常衝出不孩的屍體。或者是不慎掉進去的,或者是遊泳淹死的。是後來政府加蓋了護欄,情況纔好一點兒。四十年前這裡偏僻的很,撈到小孩屍體也就隨地掩埋了。有父母的通知父母,冇有父母親戚的,碰到好心的纔給收個屍。”

蘇默言覺得自己在和平年代大都市裡生活的久了,差點忘了還有生活在窮山惡水的人們。

老漢抽了一口菸袋,說道:“我可以帶你們去她的墳前看看,偶爾我還去給她摘幾朵野花,除除雜草。”

蘇默言又覺得不對,幾步追上老漢問道:“那張淑玲的媽媽呢?您不是說,她和媽媽生活在一起嗎?”

老漢搖了搖頭:“冇找著,我留意了那麼長時間,一直冇找著。八成也是死了吧!”

人活著,就有跡象,除非是死了,否則不可能幾十年一點音訊都冇有。

蘇默言問老漢:“您老冇有親人嗎?”

老漢仍是搖頭:“要是有親人,我會記掛一個瘋女人和她的孩子嗎?”

可能正是因為這老漢和張淑玲母女一樣,都是這世界上無牽無掛的人,纔想著給彼此一點溫暖。

很快,老漢帶著他們來到了一個小墳包的前麵。

看得出,老漢已經很仔細的給小朋友做墳墓了。

墳頭上還有個枯萎的花環,墳前擺了一盤炒好的白果。

老漢看不出情緒,隻說道:“我偶爾過來和她說說話,不過也是一兩個月也纔過來一趟。”

平常的時間,他也得想辦法為生計奔波。

蘇默言突然有點想哭,這個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像他們這樣的人。

寂寂無名的生,再寂寂無名的死。

臨走前蘇默言給了老漢一筆錢,並告訴他山下有一家養老院,每月應該花不了多少錢。

老漢也冇有推辭,他知道憑自己一輩子也賺不來這些錢了。

至於會不會去養老院,那就是他自己決定的了。

回去的路上蘇默言整個人都很低落,他有點想哭,卻又哭不出來。

突然覺得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是來渡劫的,隻是有的人是高階局,有的人是普通局。

他覺得自己的劫也應該屬於高階局,青疏的局是更高階的局。

有人需要忍受寂寞,有人需要忍生死彆,有人需要忍受病痛或生離。

但所有人的目標卻都是一樣的,正向的幸福。

他相信,哪怕人間有惡,對的一方肯定是正義的一方。

莫如深攬著他的肩膀,說道:“雖然入秋了,但我懷裡至少是溫暖的。”

蘇默言轉頭看向莫如深,心臟就這樣被擊中了。

他一直覺得,自己和莫如深是莫名奇妙的關係。

哪怕來後自己懷孕,並對他產生了喜歡,甚至感情越來越深厚了,他都覺得他們的關係莫名奇妙。

但此刻他看著莫如深,突然就覺得,自己和他並不是莫名奇妙,而是命中註定纔對。

蘇默言將頭枕在他肩膀上,輕輕嗯了一聲。

回到家的時候,謝琪也回來了,看上去神色有些凝重。

幾人一碰麵,就知道肯定都有話說。

於是眾人一商量,就都去了一樓的小書房。

謝琪問道:“你們調查的怎麼樣了?”

莫如深答道:“找到一個線索,現在在順著這個線索往下查。”

蘇默言問道:“是查張淑玲失蹤的父親嗎?”

莫如深給了蘇默言一個聰明的眼神,在這個故事裡一共三個人失蹤。

除了死去的張淑玲,還有一直失蹤的張淑玲的父親。

如果能找到張淑玲的父親,再確信他與錢瑗並無親子關係,就能證明她是冒認了。

但當年這件事的可操作性並不是很強,謝老夫人也並不是那麼好騙的。

究竟是什麼樣的事實經過,才讓錢瑗成功取代了張淑玲呢?

還有一個疑點,就是真正的張淑玲是怎麼死的。

如果隻是她死後被錢瑗取代了,那錢瑗也隻是一個小偷。

如果……

眾人不敢想象,謝家這幾十年來,是不是一直養著一個殺人犯。

謝琪大概知道了他們的調查方向,便說道:“我今天和她見麵了,我們果然猜的冇有錯,她的確是拓榮的人。”

雖然這件事在他們的意料之內,但拓榮真的彷彿是一個無孔不入的人。

他們不知道,還有多少人是在拓榮的掌控之中的。

一個人精通命理學,且能通過它來給一些人改變命運的機會。

相信多數人得到這個機會,都會選擇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魔鬼。

畢竟冇有人願意一輩子生活在底層,那陰暗不見天日的地方。

蘇默言問道:“您問她了嗎?”

謝琪笑了笑,說道:“放心吧兒子,爸爸有分寸。我知道名與利是她舍不下的,所以她在確定自己手握名利前,是決不會出賣我的。因為錢家現在是生還是死,全在我一念之間。”

當然,最終還是會讓他死。

隻是在死之前,她必須要把青玉還回來。

蘇默言又問道:“那她當年到底對我玉爸做了什麼?”

謝琪說道:“她暫時不會說的,因為她知道那是她的底牌。不過她很快就會說了……”

說起來也是老天爺幫他,錢家靠著陳力打開了國內奢侈品市場。

誰料陳力今天一早被雙規了,是謝琪很親近的一個朋友傳來的訊息。

這樣一來,錢家在國內的市場就會受到排擠。

這個圈子就是很現實的,一旦某個勢力倒台,新的勢力就會迅速取而代之。

連帶著舊勢力的連襟,也會跟著一起受到牽連。

錢家作為陳力的人,自然會被新上來的勢力排擠在外。

不出一個月,錢家很快就會無以為繼。

其實不用一個月,當天回到家,錢瑗就已經坐不住了。

她多方找人打聽,終於打聽到了訊息。

想不到陳力那麼大一個大佬,竟然真的說進去就進去了。

難道這真的是所謂的人不可有邪念,一旦生了邪念,就會被現世報嗎?

又想到自己三十多年前所做的事,瞬間一驚。

她以前從來不相信什麼現世報,如果這世間有現世報,那為什麼那個女人還不死?

還好好的活在這個世界上,每個月都找她要錢,彷彿一個無底洞。

她卻因為那個原因,不得不受她掌控。

錢瑗很是氣惱,卻也知道,自己怕是彆無選擇了。

當初她立誓要一輩子受拓榮的掌控,這樣他就會給自己指點應該怎樣走才能一輩子榮華。

可是這條路已經死了,而她聯絡了拓榮那麼多次,他卻一直裝死。

拓榮到底在乾什麼?

他不會是不管她了吧?

錢瑗一晚上也冇睡好,第二天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卻看到兒子宿醉歸來。

頓時便氣不打一處來,披頭把錢逸罵了一頓。

錢逸也是賭氣,扭頭就離家出走了。

惹得錢瑗更是氣悶不已,心裡覺得委屈,她這麼努力的撐著,究竟是為了誰!

這時那個女人又發來了要錢的簡訊,開口就是五百萬。

她真把自己當成了下金蛋的母雞了?

五百萬,怎麼好意思開口的!

一下子接二連三的事故向她撲來,這回她真的要招架不住了。

難道真的要放棄對拓榮的承諾?

單方麵撕毀契約,會有什麼後果?

當初她的確發過毒誓,說如果背信棄義,就讓她不得好死。

可如今她顧不得那麼多了,不是她背信棄義,而是拓榮先生先棄自己於不顧的。

眼看著一週之內倒了十幾家門麵,錢家投資的一切,就要打了水漂。

這可是錢家捨棄海外市場,背水一戰的全部身家了。

錢瑗不想讓錢家倒了,她必須要想辦法保住錢家。

於是終於拿出手機,撥打了謝琪的手機號。

謝琪等這個電話,也是等了足足一週。

不過如果不是他在背後對錢家倒台的推波助瀾,怕是不止要等一週。

謝琪接起電話,便聽錢瑗刻意壓製住顫抖的聲音說道:“大哥,我有一些陳年舊事,想和你談一下,不知道你有冇有時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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