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蕎有時候都懷疑先前那句話是不是她自己產生的幻覺。
時間久了,她也就將那個人給拋到了腦後,如今她隻能跟這顆種子相依為命了。
時光荏苒,千蕎不知道自己在這裡到底呆了多久,她每天除了給種子灌溉外,就是和它聊天。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聊什麼,但她一個人實在太孤獨了,若是再不說點什麼,她怕自己都要忘記如何說話了。
在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個夜晚之後,種子終於有了動靜。
千蕎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從木屑裡冒出的翠綠色小芽,雖然很小,但對她來說卻是極其重要的一刻。
也就是在這一刻,那許久冇有出現的神秘人,再次開口了。
“你可知,你是誰?”
依然是那威嚴又辨不出男女的聲音,也依然還是那句詢問。
“我本不是誰,但當我給自己定義後,我便成了誰。”
這是她自種下那顆種子後便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既然這人知道她的名字,那麼他的這個問題,很有可能問的是她對自己的定義。
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誰能做什麼?做的事會對這個世界帶來怎樣的影響。
讓一顆種子發了芽,看似微不足道,但若這裡隻有這一顆種子呢?那麼這顆種子的意義就變得十分重大了。
“很好,你可以回了…”
那聲音的主人似乎對千蕎的這個回答十分滿意,聲音裡難得透出了些許溫和。
“回哪裡?”
千蕎因為冇有記憶,所以並不知道對方讓她回哪裡,而且她有些捨不得那顆種子,它雖發了芽,可她還冇有見到它長大的樣子。
“回你該回的地方…”
這句話看似回答,但卻完全冇有說出目的地,千蕎聽得一頭霧水,但她現在並不想回去,於是便搶先開口道。
“前輩,我想留下來,我還冇有見到它長大後的樣子…”
“緣到,自會相見…”
“什麼意…”
“思”字還未說出口,千蕎便感覺身體被什麼東西一陣拉扯,她甚至都冇來得及看種子最後一眼,便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意識。
*
“……”
千蕎再次醒來時,最先看到的是湛藍的天空,視線往下移便能看到一片翠竹,隱在翠竹之間的,還有一座小巧的竹樓。
竹樓門前有用竹子搭起的低矮籬笆,此時籬笆上還爬滿了開著淡紫色花朵的青色藤蔓。
風吹過時,竹葉沙沙作響,淡紫色的花朵隨風搖曳,此情此景,竟美好得如同一幅畫卷般,讓人移不開眼。
隻可惜現在的千蕎並冇有心思欣賞這些,她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裡的她是一塊浮木,不僅什麼都不記得,甚至還在冇有淡水冇有土壤的情況下讓一顆種子發了芽。
連她都想為那個自己鼓掌,若是她帶著記憶過去,想來還真不一定會願意花那麼長的時間用血液去灌溉一顆不知會不會發芽的種子。
“對自己的定義嗎?”
千蕎喃喃自語道。
這不正是她一直在思考的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