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群山之巔,南宮文清一襲白衣隨風飄動,宛如謫仙。
“何人?”
蘊含靈力的聲音響起,話音未落,人已站在身後。
“父親…”
南宮文清轉身,麵目清冷,一聲父親似融入夜色般縹緲。
“你是…”
南宮景義看著麵前俊美無儔的白衣男子,一時並未認出此人。
當年他閉關時,南宮文清才堪堪五歲,自然與現在差彆甚大,但那與妻子舒蘭極為相似的麵容,還是讓他心裡隱隱有了幾分猜測。
“南宮文清。”
南宮文清向來少言,也就對千蕎特殊一些。
“……”
南宮文清的回答雖已印證了心中猜測,但對於突然出現在麵前的小兒子,南宮景義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母親她…臨終前可有掛念過我?”
看著眼前有幾分侷促的黑衣男子,南宮文清內心平靜異常。
他原以為自己在麵對父親時,會氣憤、會指責,然而當這個男人真正站在自己眼前時,南宮文清卻釋然了。
過往種種似乎真的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散了,如今他最在意的,也許隻有母親臨終時是否有想起過自己吧。
原先他是不敢麵對的,害怕聽到否定的回答,害怕自己的存在不被母親承認,但今日聽了千蕎的一席話後,莫名的竟生出了些許期待。
“舒蘭她在臨終前並未來得及開口便…”
雖已過六百餘年,但那日種種仍是他心中難以忘記的痛,南宮景義話語中明顯夾雜著哽咽。
“但她平日除了對抗魔族外的其他時間都在做這個…”
南宮景義將一個繡了一半的荷包從懷裡拿出,這是舒蘭為清兒親手繡製的荷包,他一直貼身放著。
當年舒蘭為救南宮景義拚著最後的靈力將他送出萬魔坑,自己卻落得個屍骨無存的結局,這個荷包可以說是舒蘭僅有的遺物了。
所以南宮景義回來時即便見到小兒子,也冇捨得將它物歸原主。
而如今,也是時候讓它回到它該去的地方了…
南宮景義細細撫摸過荷包的每一處針腳,似是想要將其印在腦海中一般,雖心中不捨,卻還是將它交到南宮文清手中。
“清兒,為父…對不起你…但你母親她是愛你的,這一針一線裡包含了她對你所有的思念。”
“……”
南宮文清沉默地接過荷包,看著上麵些許笨拙的針腳,歪歪扭扭的繡了一半的清字,清冷的麵上終於有了些許變化。
“母親她一定是位非常美麗溫柔的人吧…”
南宮文清似自言自語般輕聲低語,不過還是被南宮景義聽到了。
“她…對我來說,是世間最美好的女子,無人能及…”
南宮景義望著不知何時已微亮的天空,又想起了那個牽動自己心絃的紅衣女子。
南宮文清隨父親一起抬頭看天,似乎這樣就能看到那個自己思唸了幾百年的母親。
直到旭日初昇,南宮文清才轉身離去,風中隻留下一句清淺卻讓南宮景義落淚的話語。
“我從未怪過你…”
活了千年的南宮景義頭一次哭得像個孩子,將對妻子的思念,對兒子的愧疚全都一股腦地發泄出來。
萬籟俱寂的黎明,紅雲如紗,曼妙地輕拂在天際,好似那總愛穿紅衣的女子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