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但雷弗·德恩還是配合著千蕎演完了這一齣戲。
早在赫曼將自己關進實驗室裡的那一刻,他便已經猜出了對方的打算。
應該說他的打算,正合他意,與其這樣屈辱地活著,還不如死了來得痛快一些。
惡魔雖然冇有性彆之分,但他自小接受的便是男性的教育,也就因此,他更加厭惡與同為男人的弗雷澤·斯特林格有肌膚之親。
現在他終於得償所願了,可是為什麼心裡卻有一絲不捨呢?
變得渾濁的眼眸茫然地看向四周,這個房間他住了有多少年了?
好像六百多年了吧?
都已經快死了,想這些做什麼?
雷弗·德恩艱難地翻了個身,心裡想著,總算能看到頭頂的天花板了。
而他的這一舉動,也讓千蕎有些疑惑地跟著抬頭向上方看去,等她看清上麵都有什麼時,心不可抑製地顫抖了一下。
密密麻麻的豎線,幾乎覆蓋了整個天花板,也是在這一刻,千蕎纔想起來,魔族似乎並不會計數,他們的計算方式還停留在最原始的劃線上。
也就是說,這些全都是他刻下的時間嗎?他…
千蕎低頭看著麵色越發灰敗的老人,心情變得格外複雜。
“我從小就接受著精英教育,為了繼承家業,我吃了其他族人無法想象的苦,但那時的我是快樂的…”
雷弗·德恩躺在地上,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仰躺的關係,之前一直無法發聲的嗓子終於可以開口說話了。
他知道這個房間裡除了他外,還有一個人在,他記得她,那個說他髮色和眼睛很漂亮的少女。
“後來我長大了,家族在我這一代壯大了許多,可我也因此遭到了他人的嫉恨,六百多年前,魔族決定入侵人界時,我被族人們推了出來。”
“不過我很爭氣,在成為高級將領後不久,我便帶領魔族將人族打得節節敗退…”
“隻可惜好景不長,人族那邊出現了一名實力強大的修士,在他的帶領下,原先一盤散沙的人族被組織了起來,這次輪到我們魔族節節敗退了…”
“那時候我以為自己就快要死了,但我卻一點都不害怕,能死在戰場上,對我來說是一種榮耀…”
“結果等我再次睜開眼睛時,卻變成了供人消遣的玩物…”
“我反抗過也自殺過,然而無論我如何做,刻在靈魂裡的主仆契約都會按照那個男人的指示行動,我甚至覺得自己活得還不如一條狗…”
雷弗·德恩斷斷續續地訴說著他的過去。
千蕎站在一旁靜靜地聽著,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故事,但即便她知道了,她也會選擇繼續幫赫曼。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她既然選擇了站在赫曼這邊,便不會再中途更改,更何況在她看來,雷弗·德恩其實是渴望死亡的。
“你是那天的小姑娘對不對?”
雷弗·德恩將自己的過去說完後,他的呼吸已經變得越來越微弱了,可即便如此,他也想繼續說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