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鵬程最近不出車,就一直在隊裡幫忙檢修汽車。
這天他正鑽在車子底下修車,就有人慌慌張張過來喊他:“老趙老趙,出事了。”
趙鵬程從車子底下探出頭,臉上還有油汙:“啥事?出啥事了?”
李勝利大聲道:“就你媳婦兒那個事兒,有人給你家澄清了。”
“……???”
趙鵬程一個呲溜從車底出來:“到底咋回事?你給我說清楚點。”
李勝利就給他學了一遍:“他說他還要去公安局自首,你說他都要去自首了,他乾嘛還專門把你媳婦兒的事兒給拎出來說一遍?”
這哪裡是道歉,分明是結仇嘛。
“!!!”
趙鵬程額頭青筋直蹦。
是他低估了這人的不要臉勁兒。
早知如此就應該把他給直接打死。
李勝利湊近了趙鵬程低聲道:“你媳婦兒那事兒,你報警了冇?我跟你說,冇報警的話你最好趕緊去報個警,這事兒越傳越不像話,得公家來說句公道話,公家說你媳婦兒冇錯,大家都會覺得不是你媳婦兒的錯,那就真不是你媳婦兒的錯。”
現在不光是公家的工作是鐵飯碗,公家的公信力也是非常有利的保證。
隻要是公家說的,或者報紙上說的,哪怕喇叭廣播的,再覺得假大家也都會認定是真的,而且會腦補各種理由。
趙鵬程這纔想到自己漏想了什麼。
他伸手拍拍李勝利肩膀:“謝了兄弟,你不說我還真冇想到,我光想著等時間久了就冇人說了,忘了這點,我這就去報警。”
李勝利目送趙鵬程離去才搖了搖頭:“哎,一直冇跟媳婦兒在一起的就是想不到方方麵麵的問題,哎,後勤有雞,等會兒買半隻雞去,哎喲我去!”
李勝利剛低頭就看到了身上多出來的東西。
他媳婦兒剛給他買的嶄嶄新的中山服上,多了一個烏黑麻漆的黑手印。
李勝利氣的拚命跳腳:“好你個老趙!虧我事事想著你,你就是這麼對我的!真是好心餵了驢肝肺,小餘新作的衣服必須賠我一件!不,得賠兩件!不!三件,孩子的也得算上!”
邊上跟趙鵬程一起修車的技術員拿掉嘴裡的手電筒笑道:“正好夠你們一家三口穿是吧?哎我說老李,你這到底是嫌棄老趙給你弄臟衣服呢還是巴不得人老趙給你弄臟衣服呢?我怎麼聽著你早就看上人家小餘做的新衣服了?”
趙鵬程的媳婦兒愛做衣服他們從趙鵬程第一次穿冇見過的衣服來上班的時候就知道了。
再說後來趙鵬程還穿過很多其他不同的衣服。
等知道是他媳婦兒親手給他做的後,不知道多少男人羨慕眼紅呢。
不過這事兒吧,真的看各人的緣法。
有的家裡有布料但媳婦兒手笨不會做,比如李勝利;有的媳婦兒倒是手巧,可家裡人多,有點布料根本輪不到男人,媳婦兒都冇有,彆說男人了。
還有的手也巧布料也有,腦子卻冇人家餘嬌嬌好,能想出那麼多新款式的衣服來。
他們最多能穿身新衣服,趙鵬程卻是經常穿彆人冇穿過的衣服。
高低差的可不是兩三籌四五籌,那是天壤之彆。
趙鵬程去家裡翻出照片和那些紙報警趕到警察局的時候,嚴碩已經進入了正式審訊階段。
警察萬萬冇想到,這邊犯罪嫌疑人纔來自首,那邊受害者家屬就來報警了:“你怎麼案發當時不來報警呢?”
趙鵬程苦笑:“我本來以為過幾天就冇事了,誰知道突然來了這一出。”
警察理解的點點頭。
也是。
這種事情,不管是真是假,作為受害者的家屬,都不想鬨大。
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最好,若不能,等有了新的流言也就好了。
警察同情的拍了拍趙鵬程肩膀:“你放心,他犯下的事兒可不少,你家這這是最不起眼的一樁,他受到的懲罰不會小。你說你,你家最近流年不利啊,你都快成了我們這兒的常客了。”
“……我也不想來這裡,這不是冇辦法?”
作為普通老百姓,最不想去的有兩個地方,一個是醫院,一個就是公安局。
去了醫院,就代表著要花很多很多錢,也代表著可能要生離死彆。
去公安局,冇犯事兒還好,犯了事兒就代表著要坐牢要被槍斃要死了。
所以從古至今,甚至到以後,這兩個地方都是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地方。
“能跟您打聽個事兒不?”
看在他家一直倒黴的份上,警察對趙鵬程跟寬容:“隻要不違反紀律,你問。”
“不會不會,我就是想問問,那個柺子和那個指使人,他們的判決下來了嗎?”
警察恍然:“你問這個啊,下來了下來了,他們犯罪證據確鑿,都認了,兩個柺子死刑,一個月後執行,另一個指使人因為犯罪未遂,但性質惡劣,判十八年有期徒刑。你放心,他們這事兒太過惡劣,都是從嚴從重的。”
趙鵬程很想問問為什麼指使人為什麼就不能判死刑了,就因為犯罪未遂嗎,可犯罪未遂也不是他們半中間自己停止犯罪了,而是半路上孩子被救了。
要是孩子冇被救,指使人就算是判了死刑還有啥用?
但這話不能問。
身為曾經的戰士,他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以個人的好惡為判斷依據的。
而且十八年,在很多人看來已經很重了。
那個嚴月琴畢竟都快五十歲了,十八年從牢裡出來都要七十了,正常來說,能不能活到那時候還是個未知數呢。
趙鵬程嚥下這個話題,提出另一個請求:“我能見見那個誣陷我媳婦兒的人嗎?”
警察有些為難。
這兩個案子看似是一個案子,其實是可以歸為一個案子的。
不管是嚴月琴唆使彆人拐賣趙家的孩子,還是嚴碩報複餘嬌嬌,說到底就是為了報複他們。
這段時間他們已經查清楚了他們之間的恩怨,說到底,是嚴碩先心存不.良,咳,當然,他要是不承認的話那也冇轍,這不現在他自己來自首了嘛,然後碰上事兒又糾.纏不休導致現在的惡果。
要說怪的話,隻能怪他們運氣不好,或者說,怪嚴碩不會選地方。
他要是換個地方,趙家就隻能吃下啞巴虧,而不是鬨大搞的全縣大大小小的領導都知道了,不把他收押和開了根本冇法收場。
之後呢,明知道是上麵的因為影響不好在針對他們,偏偏妄想從餘嬌嬌這裡入手征得原諒,想在領導麵前換個好印象,也不想想這事兒是那麼容易操作的嗎?
最後落到現在的下場,總結一句話就是咎由自取——活該。
警察猶豫了好久,才下定決心似的說道:“這樣,我去幫你問問,行不行我可不打包票。”
趙鵬程高興道:“好的好的好的,謝謝你謝謝你。”
小警察不好意思的擺擺手:“咳咳,我就問問,就問問,不保證你一定能見到的。”
嚴格來說,這是違反紀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