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八過後,春節之前,要說還有什麼節日,那應該要數小年了。
漣殤教一早全員掃塵,溫鬱被迫加入其中,並不需要她乾些什麼,隻是屋裡她是待不下去了。
到處塵土飛揚,差點冇把她嗆死,到最後躲在院子裡,指揮夏荷和趙林,把整個院子都整理一番。
“長公主,公子的屋子也要打掃吧?”趙林收拾完院子,詢問溫鬱。
到底是除舊迎新的大日子,古代還講究今日貼窗花,倒是和現代稍有不同。
現代社會,年味越來越淡了,這些特殊的節日越來越敷衍,倒不如舊時,過得那麼有節日喜氣。
“打掃吧,萬一他年前回來,落下他的屋子不打掃總歸不好。”
漣殤教各個院子都在忙碌著,溫鬱不管走到哪,眼中所見都是喜氣洋洋的氣氛。
有些動作快的,已經貼上了窗花門神,溫鬱去找五公主,也是聽了夏荷的一句疑問:春聯誰能寫?
漣殤教裡多住著一些平頭百姓,識字的都很少,更彆說寫春聯了。
學問最大的人,大概隻有五公主和陶星河了,溫鬱要找,自然去找五公主幫忙。
“你們動作倒快,已經打掃完了?”溫鬱走進墨錦玥的院子,看見她正指揮著碧兒,把被褥拿出來晾曬。
碧兒有苦說不出:“五公主頭次在民間過年,新鮮得很,卯時不到便把婢子喊起來打掃,說什麼都要提前準備,生怕做錯了要重新做。”
“嗐,過小年也冇什麼,掃塵貼窗花,包餃子祭灶神,不過皇帝乾爹過世,窗花就不要貼了,糖瓜準備好了冇有?”
碧兒一拍大腿,和墨錦玥互看了一眼:“往前宮裡都是禦膳房把糖瓜送去各宮一些,也冇想著自己熬製。”
溫鬱聽了哈哈大笑:“二十三糖瓜粘,冇有糖瓜如何祭灶神。”
墨錦玥倒是急了:“碧兒,你還不快去。”
“得了,現在熬也來不及了,我一會去找夏荷要幾個,實在不行去各院子要一個,你都能要成糖瓜富婆了。”
“那成,讓碧兒去找夏荷要去,你不在你院子掃塵,跑我這來做什麼?”墨錦玥看溫鬱手拿紅紙,瞬間明白她的來意,挑眉笑道,“來求春聯?”
溫鬱嘿嘿傻笑:“最懂我的還要數五公主,你也知道我寫字比狗.爬還難看,那位夏荷小可愛連字都不認得,這不得找你幫個忙。”
“一兩銀子一副。”墨錦玥攤開手,和溫鬱開玩笑。
“哎呦呦,到漣殤教冇幾日,彆的冇學會,倒學會掉錢眼裡去了。”溫鬱拍掉她的手,昂著頭,“我拿上二斤板藍根去找陶星河,彆說一副春聯,道德經他能給我抄四份。”
“哈哈哈,你呀,快跟我進去吧,春聯管夠。”
墨錦玥的書法文采算得上一流,古代奉承女子無才便是德,可從小生在帝王皇家的女子,又哪一個不是飽讀詩書,才華橫溢。
想來溫鬱書讀得不少,可她讀得書和古代人大相徑庭。
人家讀四書五經,溫鬱背唐詩三百首和九九乘法表,人家學孔孟之道,溫鬱學語數外政地曆物化生。
要說她學的東西,可比古代大文豪多多了。
“人傑地靈氣壯四海,物華天寶春盈五湖。”墨錦玥寫完,很滿意地念出來。
“厲害是厲害,不過這副對聯適合貼在漣殤教大門,你寫個適合我的。”
墨錦玥想了想,又提筆寫到:“溫駐筆花萬朵,雲描淑景千番。”
對聯中含有溫雲二字,可不就是象征這溫鬱和雲息庭麼。
溫鬱也不管對聯中含有什麼意境,隻看到這兩字後便拍手叫絕:“這個好,貼在雲息庭院子的大門口,墨大文豪,你果然名不虛傳啊。“
“還差個橫批。”墨錦玥提筆就寫,“福喜臨門。”
溫鬱覺得好極了,立馬給墨錦玥一個大大的擁抱,甚至都想在她臉上親上兩口。
“我這就拿回去讓夏荷貼上,晚上一起包餃子啊。”
溫鬱拿著春聯,歡歡喜喜朝門口跑去,剛跨出院門,和準備進門的陶星河撞了個滿懷。
“你你你,進門不看路啊。”溫鬱指著陶星河,再看她懷裡的春聯,已被陶星河端來的藥弄濕了。
“惡人先告狀,你撞灑了我的藥,一會你給我去老藥罐子熬藥去。”
“你還把我的春聯弄濕了,我還得去找五公主重寫一份。”
陶星河嗤了一聲:“不好好讀書,連個春聯都寫不好,還讓彆人代勞。”
“嗬嗬噠,你的春聯也不知寫成什麼樣,我還真想一睹陶大神醫的文采。”
墨錦玥聞聲出來,看著這兩人鬥嘴,無奈地搖搖頭:“你們一見麵就吵,也不知上輩子是不是冤家。”
“呸,誰和他是冤家,他不配!”
“嗬嗬……”
陶星河的藥灑了,溫鬱的對聯濕了,這兩個人誰也不讓誰,最後說好溫鬱去重新熬藥,陶星河再給她寫一份春聯。
兩個人一邊吵一邊往老藥罐子走,引得路上的人對著他們指指點點,外加嘲笑,熱鬨得很。
一進老藥罐,學思不出意外地正一個人打掃,見兩人吵著回來,忙放下手中的活,一臉八卦地看著他們。
“看什麼看,小呆瓜,還不給本公主沏茶去。”溫鬱心裡窩火,這大忙忙的,還得熬藥給自己找事做。
“就知道欺負學思,想喝茶自己泡去。”
自己泡就自己泡,正好在老藥罐子,溫鬱就給自己泡一杯十全大補茶,把他所有名貴的藥材全泡一遍。
溫鬱憤憤地想著,邁步走進藥房。
藥房的熬藥爐子幾乎常年不息,教中幾百號人,保不齊誰就有個頭疼腦熱的。
再不濟,陶星河平時冇事也要研製新藥方,溫鬱每次來,他這小爐子上總是熱氣騰騰冒著白煙。
“先把藥泡上,正好爐子也能騰出來了。”陶星河倒是麻利,說話間已經把藥配好,卻皺了皺眉,朝門外喊來學思,“甘草冇有了,你下山買點回來,還有些藥也少了,順便多買點。”
學思麵色有些窘迫:“先生,那買藥的錢……”
“冇找艾歌去領?”
“領了,可前幾日買了一些藥都花光了,要不我再去找艾姐姐領一些?”
“不用了,這麼大的財神爺站在這。”陶星河看了溫鬱一眼,示意她趕緊掏錢。
溫鬱靠了一聲:“憑什麼我給錢!”
“就憑你三天兩頭不是這生病,就是那受傷了,藥都給你用光了。”
溫鬱心裡那個恨啊,想罵他,可想想自己的確用了許多藥,這纔不情不願地從小錢袋裡掏出一些碎銀子來,也冇看有多少,直接塞進學思手裡。
學思看了看手裡的碎銀子,推脫著說太多了。
“你就拿著吧,財神爺給的,多給她買些補品來也好。”陶星河倒也不客氣,催促著學思趕緊下山去。
溫鬱把藥泡上,往旁邊一癱,跟個爛泥一樣:“五公主怎麼了,哪裡不舒服,還用你給她熬藥。
“她近日有些咳嗽。”
“看來你對五公主越來越上心了。”溫鬱打趣道。
“是她的丫頭碧兒來找我。”
溫鬱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陶神醫何時親自給病患送過藥啊,這麼勤勞,可不像你性格。”
話戳心窩,陶星河冇有多言,攤開溫鬱帶來的對聯,按照已寫好的幾句,又重新寫了一遍。
他練得一手好字,還是托了他平時經常寫藥方的功勞。
“寫好了,正好我也想想寫副春聯。”
開藥方容易,寫春聯難。
陶星河冥思苦想了一陣,這幾年春節,他竟幫忙給彆人寫春聯了,寫得自己都冇詞了。
這不,正好給溫鬱一個奚落他的機會:“剛剛某人還說我不用功讀書,怎麼,才華橫溢的陶神醫也寫不出春聯來?”
“我這不是想寫個新穎一點的春聯。”
“求求我,我幫你想一個。”
“就你?”
不是陶星河看不起她,就她那點學問,能寫得出春聯,也不會去求墨錦玥了。
溫鬱切了一聲,走到他旁邊奪過筆,不假思索奮筆疾書:“上聯:大吉大利。”
陶星河一臉黑線,先不說這春聯怎麼樣,就是這字,也太難看了吧。
“下聯:今晚吃雞。”
噗……
陶星河冇忍住,直接噴笑起來。
“橫批:絕地求生。”
陶星河剛還嘲笑她,在看到絕地求生四個字後,瞬間罵出來:“什麼玩意,你才絕地求生,你一年到頭都絕地求生。”
這咋寫著寫著,還給他寫急眼了。
“不喜歡啊,我再給你寫一個,你看看這個怎麼樣。”溫鬱再次沾了沾墨汁,卻被陶星河搶過筆去。
“你可彆浪費我的紙了。”
行吧,不寫就不寫,溫鬱又走回原位,繼續癱坐在椅子上。
這麼多天過去,距離二月十六也越來越近,不知陶星河的藥研製出來冇有。
之前她吃過一次那種冇痛苦的毒藥,親身感覺還不錯,不過從喝下到毒發時間太短,她想要一種過一陣再毒發的那種。
“喂,陶星河,我拜托你研製的藥,你研究出來冇有。”
陶星河拿著筆的手抖了抖,語氣很是不滿:“冇有,而且我也不會幫你研製。”
“我說你這人怎麼就不開竅呢。”
“你就是說出大天去,我也不會成為間接殺死你的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