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糖葫蘆是給我買的嗎?”
大概連溫鬱都不知道,她看著雲息庭時的眼睛,究竟有多亮。
開始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每一次看向他的目光,都好似滿天繁星。
“那一日在襄城,你說過你想吃。”
那一日的襄城,雲息庭替她買了珍珠後,身無分文。
她興奮地和他說想吃糖葫蘆,奈何他囊中羞澀,隻簡單回了一句冇錢。
他還記得他們相處時的點點滴滴,或許這也能說明,他對溫鬱,並非無情。
接過糖葫蘆,溫鬱小心翼翼拿在手中,吃一顆咬在嘴裡,糖衣包裹著山楂,酸酸甜甜正如她此時的心情。
“姑娘,求個簽吧,很準的。”一個聲音突然鑽進溫鬱的耳朵,看時發現一老者坐在一邊,桌上供著菩薩,菩薩前麵還有三支未燃儘的香。
封建迷信的東西,溫鬱作為現代人是不相信的,不過玩玩也無妨,可以一試。
“多少錢一次?”
“一切隨緣,菩薩不強求。”
溫鬱點點頭,轉身和雲息庭說道:“師叔,我有些渴了,你能不能幫我買兩個橘子?”
小女子的心思,雲息庭怎會不懂,她這個年紀尋簽問卦,自然是想詢問姻緣之事。
他一個大男人,又是長輩,跟在旁邊自然不便。
微微點頭,雲息庭識趣離開,轉而來到水果攤前,慢吞吞地挑著橘子。
溫鬱默默祈禱,拿起卦桶,微微晃動幾下,一支簽便掉落在地。
“姑娘想求什麼?”老者接過竹簽,並冇有馬上去看。
支走雲息庭,溫鬱肯定是想問姻緣,她扭頭看了看不遠處的白色身影,低頭害羞:“姻緣吧。”
“蘇秦不第。”老者微微皺眉,吸氣躊躇:“鯨魚未變守江河,不成升騰更看高,他日崢嶸身變革,許君一躍跳龍門。”
看老者表情,溫鬱已猜到並不樂觀,詩一樣的簽麵她又不懂,隻得詢問:“先生,此簽何解?”
“此卦為鯨魚未變之相,凡事忍耐,需等待時機。”
“那是怎樣,結果呢?”
“姑娘問姻緣,此卦恐難,能忍則忍,能耐則耐,不可急於求成,需迎難而上鍥而不捨,興許有個好結果。”
溫鬱似有些明白,點點頭:“也就是說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大概非常難了?”
“蘇秦不第,是說戰國時蘇秦為仕不得重用,窮困潦倒後伏案鑽研,終成大器。”老者收起卦簽,含笑再道,“此卦雖為下簽,卻不無希望,蘇秦不棄為仕終得燕文侯賞識,功成名就,隻是過程困難重重,結果總是好的。”
“先生可有破解方法?”溫鬱又問。
“如蘇秦一般,堅持心中所想,逆流而上,方可魚躍龍門,一朝得願。”
謝過老者,溫鬱付了錢,轉身離開。
心情一落千丈,如若像卦中所言,她和雲息庭之間,怕是困難重重。
“師叔,橘子買好了嗎?”溫鬱強顏歡笑,來到雲息庭身邊。
雲息庭點頭,拿出一個橘子遞給她:“心情不好?”
“冇有呀。”溫鬱邊剝著橘子,邊朝前走著:“連著幾天冇休息好,隻是有些累了,師叔我們再逛逛前麵就回去吧。”
“好。”
雲息庭放慢腳步眯著雙眼,看著前方那故作步伐輕盈的背影。
真的隻是累了嗎……
他冷俊的麵容看不出有何不妥,心底卻略微一顫。
溫鬱大概不會想到,那樣的距離,耳力極佳的雲息庭依然能聽見,那些不想讓他聽見的對話。
目送溫鬱回到客棧,雲息庭呆立片刻,轉身離開。
誰知身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人,正滿臉笑意,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雲息庭深感丟人,在街上走時,他明明發現季涼謙就在身後,好像從某一時刻,他甚至忘了這位多年老友,還一直跟著他。
“明明一直跟著,為何不現身陪你徒弟逛街?”
“有你陪著,豈不是更好?”
“無聊。”
季涼謙聳聳肩,跟上他的腳步:“自從鬱兒投身教中,我發現你父愛氾濫啊。”
“她是你徒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是她師叔,自然當她晚輩,多少有些以長輩自居的形態。”
季涼謙聽後哈哈大笑:“陸銀同為師侄,怎的不見你父愛如洪,倒一直板著個臉,以教主自居。”
若不是深知雲息庭習得瀲情絕後不會對人動情,否則這溢位心裡的父愛,他可要誤會成彆的感情了。
“陸銀怕我,她可不怕。”雲息庭說出實情,確是如此。
人總喜歡和親近的人呆在一起,他也是人,既不會主動與人親近,也不反對彆人親近於他。
“也難怪你一把年紀膝下無子,再忍兩年,就能有自己的孩子,彆總惦記彆人的徒弟。”季涼謙嘲笑他,殊不知自己比雲息庭還大。
“惦記你徒弟的不是我,孤晨比我更甚。”
“你們還是不是人,總盯著收我徒弟做什麼,話給你撂下,隻要我不死,鬱兒你們想都彆想。”
雲息庭嗬嗬一聲,自顧自飛向屋頂:“這話,你跟尹孤晨說去。”
“喂,不一起走?”
“你太吵了。”
……
翌日一早,溫鬱頂著個熊貓眼,回到大隊人馬之中。
邊走邊打著哈欠,昨夜她無法安眠,總是被一些無聊的事擾亂睡意。
若不是跟著她的人叫起,她恐怕要起晚了。
“這麼多人,隻等著你。”墨錦衍臉色陰沉,看他生氣的架勢,好像不單隻是遲到問題。
再說她也冇有多晚,天纔剛亮。
“一大早你生什麼氣?”
“以後再信你一次,本王就不姓墨。”
“???”
溫鬱黑人問號臉,她隻是稍稍來晚,怎還扯出信任一說。
有些鬱悶的回到馬車上,在看見白蓮的一瞬間,她明白墨錦衍為何生氣了。
隻見白蓮正悠哉悠哉地倚靠在馬車裡,一夜不見,她的精神可好得很呢。
“溫妹妹回來了,快進來,早起天涼,先吃點乾糧吧。”
說得好像馬車是她的,溫鬱反倒成了客,能不能繼續用馬車,還得看她臉色似的。
“嗬……好心冇好報,賤人果然隻能是賤人。”
罵人的話聽進耳朵,白蓮不但不生氣,反而笑起來:“溫妹妹,拜你所賜,我被教主打了一頓還趕出漣殤教。”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
“所以我得投靠衍王,王爺權傾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覺得他更有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