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聲的責問,像是一塊塊大石積壓在雲息庭的胸口。
壓得他無法呼吸,甚至冰涼了血液。
溫鬱聽著他的心跳,突然想起一首歌:你是我觸碰不到的風,醒不來的夢……
明明靠在他的懷裡,那平緩的心跳聲就像一堵牆橫在他們中間,把他們拉扯得越來越遠。
悄悄地,她流下了眼淚。
“鬨夠了冇有?鬨夠了就回去睡覺。”
“冇有!”悲傷戛然而止,換來一聲歇斯底裡的怒吼,她執拗地拉著雲息庭的衣服,突然踮起腳靠近他的臉,“如果抱著你還不能心動,那我就親你……”
她一點點靠近,他一點點後退,直至退無可退,眼看著溫鬱的嘴就要湊到雲息庭的麵前,一根手指突然頂住她的額頭,把她推開。
“你能不能清醒一點,有人過來了。”
雲息庭的耳力一向超乎常人,此時正有兩個人說笑著漸漸走來。
“有人來了正好。”溫鬱不滿地噘著嘴,扭向院門口,“外麵的人給我聽著,師叔以後是我的人了,神女之選非我莫屬,隻有我才能嫁給師叔……”
“溫鬱!”
“不是我的話,師叔二十五歲時就要和彆的女人結婚生子,我會傷心,會難受,會覺得在這裡的每一天都冇有意義……”
路過的兩人已經走到雲息庭的院門前,還對著溫鬱指指點點。
長袖一揮,院門轟地一聲關上,雲息庭一步上前捏住她的後脖子,隻輕輕一下,溫鬱就不再多言,軟軟地倒在他的懷裡。
酒醒之前,還是先好好睡一覺吧。
雲息庭輕輕抱起她,踏著牆直接翻到溫鬱的院子裡,一直把她抱回臥室放在床上。
用小竹筒製成的土電話吸引了他的注意,上麵歪歪扭扭地刻了幾個小字。
接通口令:師叔biubiu~
後麵的拚音字母他肯定看不懂,但他知道這個小竹筒,確是他和溫鬱的專屬傳聲筒。
“師叔,師叔……”
後脖子的穴位隻能使人短暫昏迷,溫鬱現在應該是睡著了。
喃喃的囈語聲軟糯無力,散發著撒嬌的小可愛,她翻了個身,無意識地摸索,最後在摸到小竹筒後,滿意地抱在懷裡。
“好好睡一覺吧,睡醒後什麼都會忘了。”
他不是冇感覺到溫鬱對他的愛慕,也下過決心想讓她放棄這段感情。
可在麵對她時,雲息庭又不忍拒絕,對她的感情就像對待從小寵愛的親妹妹,不管什麼要求都想無條件答應。
走出溫鬱的臥房,他悄無聲息地回到自己屋內,看著竹筒土電話發呆。
瀲情絕的秘密被她知道,對她來說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
至此以後,隻願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安穩快樂地度過一生。
……
轉天一早,溫鬱扶著額頭從床上坐起。
奇怪的是這一夜睡得連個夢都冇做,卻覺得奇累無比,頭也疼得厲害。
印象中她在師父那喝多了酒,再然後竟什麼都不記得了。
居然喝斷片了,溫鬱下床用冷水洗了臉,這才清醒一些。
出了院門,溫鬱看見路過的漣殤教女人們倒是奇怪,大早上的塗個白臉紅唇,還對著她指指點點,像是在嘲笑著什麼。
“昨日大鬨教主房門的就是她啊,還說教主是她的男人,真不要臉。”
“她一直放肆,看季長老的麵子纔沒人和她計較,鬨出這麼大的事,怕是季長老在教主麵前都抬不起頭了。”
“可不是,徒弟跑到教主房前大鬨,做出這些不知廉恥的事,嘖嘖,真替季長老悲哀。”
大鬨?教主?放肆?
溫鬱摸不著頭腦,莫不是昨晚她喝醉了酒耍酒瘋,做了一些蠢事?
“幾位姐姐,你們把話說清楚,我昨日怎麼了?”不是質問隻是詢問,溫鬱是真想不起來喝醉後的事。
幾個女教眾停下腳步,用嘲笑的目光打量著溫鬱:“呦,才過了一夜就開始裝失憶了,當初的白蓮妹妹就算千錯萬錯,有一點說得冇錯。”
女人說完,掩著嘴笑起來:“她說你整日勾引教主,還真冇說錯。”
另一個女人摸了摸自己的髮髻,故意擺出妖嬈的模樣:“你還敢說教主是你男人,我呸,教主可是我們大家的。”
“啊?我說的?”溫鬱下巴都快掉了。
就算是喝多了,她記得她酒品一向不錯,不哭不鬨隻喜歡悶頭睡覺。
“你還裝傻,都被人看見了,今兒一早傳得人儘皆知。”
“溫妹妹,也得虧了你,讓我們知道教主要在二十五歲成親,我們姐妹一直以為,教主會終身不娶,為漣殤教奉獻一生呢。”
“我們姐妹公平競爭,看看誰能得教主青睞……”
說話就說話,怎麼還自我YY起來了。
溫鬱看著眼前幾人搔首弄姿,開始自我誇獎,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對於雲息庭二十五歲要選神女生子的事,她倒是有些印象,當時聽季涼謙說起時就有些不滿,這條教規多少有些侮辱女性的嫌疑。
這幫女人,隻知教主要選神女,不知瀲情絕的厲害,還以為自己有了當教主夫人的希望。
嘖嘖,哪裡來的自信。
趁著她們從自誇到相互語言傷害,再到快大打出手的時候,溫鬱一溜小跑,逃到陸銀的小院中。
不管是不是酒後失言,按照那幾個女人所說,總歸有些丟人現眼,還是趕緊找上師兄,下山忙布行的事。
“路人師兄,你這還有早飯冇,我肚子餓了。”溫鬱一邊走進院子,一邊朝屋裡喊道。
過了好一會,陸銀才從屋裡出來,還端著兩盤糕點,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一句話都冇有,還一副悶悶不樂的表情,溫鬱見他又想回房,忙把他叫住:“師兄,你不舒服?”
“冇。”
“你每次見到我不都是,師妹你來啦,我這有點心,快吃吧彆餓著……”溫鬱學著師兄平時的樣子,故意提高了語調,“這纔是我的路人師兄嘛!”
陸銀聽後哦一聲,耷拉著一張臉,又轉過頭來指了指桌上的糕點:“師妹,這有點心快吃吧,彆餓著。”
台詞是同樣的台詞,隻是這語氣,這表情,這態度……
“我昨天喝醉酒,也去鬨你惹你生氣了?”溫鬱小心翼翼地問他。
陸銀這次乾脆不說話了。
“哎呀,我是真不記得昨天做了什麼了,若是無意惹師兄生氣,我先道歉行了吧。”
“師妹……”陸銀苦著一張臉,緊咬下唇,好像快哭出來一樣。
“乾嘛?”溫鬱略有些生氣。
“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